等我赶到丰邑王宫,姬昌寝宫内外已经围满了人。
姬昌已基本处于弥留之际,口不能言。
当我进入寝宫,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天之后,周王姬昌驾崩,谥号文王。
做为文王唯一的义女,我需为他守灵七日。
然而第二天我便出现了状况。
叩拜之时,我的下身只能以耻骨部位着地。
而我刚刚受过伤的耻骨哪里经受得起。
一天下来便磨出了血,疼得趴到了地上。
太子姬发见状,立刻命人将我抬入后宫,让我去陪伴太姒夫人。
等到了后宫,我才发觉。
并不是我一个人被派来陪伴太姒夫人。
腆着大肚子的邑姜、肚子还不明显的玉罗,还有其他正在怀孕的王子妃们,都被姬发撵了过来。
反正姬昌的子嗣有得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邑姜仍然保持着她一贯的仪态,弄得其他的王子妃们也无法偷懒。
只有我可以终日在太姒身边躺着,因为我根本坐不起来。
此时的太姒,早已没有了“伣天之妹”
的风采。
与其他刚刚守寡的老妇一样,每日都生活在回忆之中,嘴里不断念叨着烟云般的往事。
几天下来,我已经几乎可以将四十多年前发生在渭水河畔那个爱情故事倒背如流,还知道了从伯邑考到姬载几乎每一位王子的完整成长经历。
新王的登基仪式直到十天之后才举行。
这一次王子妃们都去参加。
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陪同太姒夫人。
令人奇怪的是新王下的第一道诏令却是,暂时不把他继位之事昭告天下,而是仍以太子自称,以待完成先王遗命。
至于遗命是什么,他却没有说明。
我于是好奇地去问太姒夫人,姬发要完成的先王遗命究竟是什么?
太姒想了想说:“你父王宣读遗命之时,只有你二哥、三哥、四哥、姬奭、姜尚、南宫适、散宜生七人在场,本宫并不在旁边。
不过想必不外乎是为了征伐之事。”
她若有所思,“你父王尝言,你二哥生性宽厚仁爱,遇事缺少决断。
他担心死后大业无以为继,故而要在生前为子孙留下更多的基业。”
我唐突地问:“我曾听人说,早年父王曾想立三哥为太子,有这回事吗?”
太姒看着我,目光突然敏锐起来。
“你从何处听到这种说法?”
我顿时感到一阵紧张,有些张口结舌。
“孩儿也不记得是听谁说的了。”
沉吟半晌之后,太姒开口:“确有此事。
你三哥自幼聪敏,颇多谋略,凡事自有主见。
这一点倒是与你父王颇有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