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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虫薄技,还是难登大雅”
不知何时,赵?南朝已是立于笑面佛身后。
听闻,笑面佛与飞刀客都是身子一抖,停止了笑声。
赵?南朝却未有多余动作,径直朝台自如走去。
“当年你太上三人不敌我一手,如今你一人也敢来此,你是真当我赵?南朝好脾气啊”还是云淡风轻的微笑,身旁气势鼓动却出卖了这好涵养。
恍惚间,台自如不禁回忆起赵?南朝的传闻。
赵?南朝,赵沧海三子,年少武学才华便是无人能及,少年下山,一人一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便是其年少第一战的真实写照,六品小宗师之境,独挡蛮夷十六族,铁门关内赵氏剑,铁门关外尸横野。年少的赵?南朝是何等的孤傲不驯。
青年时,以三品三清境孤舟游大江,途经陇西千尺瀑,拍案起,已是抽剑断水水不流。还是一人,便是搅得陇西青剑派不得安宁。“吾自嵩山饮酒,孤剑便是吾名”十年再归,夜访青剑派,以剑会武,只知陇西剑仙自折剑,再无剑仙出陇西。
赵?南朝一生侠气味十足,就犹如其佩剑“三尺”,若说其狂妄,也是无过,就是鬓发微白,还于那梁州沧海,一剑劈大江,二剑引潮汐,三剑斩恶蛟,对这天下江湖剑客豪言:“吾若弃剑于沧海,何人敢悬三尺剑?”
自嵩山四杰出山,赵?南朝便罕有出手,每次出手也只是点到为止,不曾有了那少年血性,被人尊称天师,却无过往豪气,这天下也慢慢适应了赵天师的和气。
但是有些人,恰恰是与赵?南朝接触过的人,或许都故意淡忘了,当年那个横剑孤舟斩大江的赵?南朝,忘了那个敢对天下豪言“何人敢悬三尺剑”的赵?南朝了吧。
台自如不禁一个寒颤,是啊,赵?南朝可不是什么天师,他一直没变,他还是那个俗子胸襟谁识我的孤剑客。
不等台自如回话,赵?南朝单手打出,枯瘦手掌碰撞那剑身,却是压弯了剑身,随即又是一掌打出。
“我敢独守铁门关”一掌。
“我敢仗剑断千尺”二掌跟出。
“我敢三品斩伏吟”三掌以至。
“我敢三剑杀蛟龙”一巴掌朝脸挥出。
一掌打出,便是一句,台自如连连后退,最后一掌嘴巴好似打散了台自如所有的自尊。
“尔等何敢拦吾路?”
说罢,台自如连退三步,一口急血没压住,喷射而出。身子微微佝偻。有些哆嗦,不知是几掌打出了内伤,还是那一巴掌扇碎了自信。
身后一胖一小二人满脸的震惊,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一点气息外漏被赵?南朝注意到,便是这等毒打,一品境界的台自如都是招架不住,他们两个二品朝元境怕是都不够看。
“赵老狗,我杀了你”台自如好似失了智一般,挥剑便砍,出手间早无章法,好似孩童执拗舞剑一般,全无一品姿态,赵?南朝两指作剑,轻点剑身,每次皆是淡定挡掉。
“不好,这台老儿好似不自如了,胖子,咱们撤”
身后飞刀客轻声与笑面佛言语,还是一副笑脸的大个微微点头,穷奇随即将一古怪暗器砸在地上,一股股黑烟迅速飘散,赵?南朝也未阻止。
烟雾散去,二人早已没了踪迹,只有台自如癫疯的挥剑。
“为何,为何我日夜修炼,就是不及你,为何!”台自如道袍有些凌乱,双眼充血,早无那仙风道骨的姿态。
“天若生你赵?南朝,有我台自如何用?”白发散落,疯癫无比。
赵?南朝听言苦笑摇头“我不杀你,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
“哈哈,想知道?你想知道?好,好,你跪下,承认你不如我,我就告诉你”扶剑疯癫,约束头发的白色发带也是掉落,白发凌乱披撒。
突的那一刻,天上飘雪好似慢了许多,喘息声清晰了不少。
赵?南朝也不恼怒,闲庭步再现,转瞬已是到了台自如面前,单手抓住头部,朝着身旁墙壁就是砸去,却未松手,带着台自如划出数仗,一片墙壁倒下,赵?南朝松手看着台自如。
台自如满身灰尘,脸上被白灰遮盖,倒是少了几分疯癫。
“咳”一口脓血吐出,夹杂着墙灰,台自如擦了擦嘴角,两眼略微失神。
“你输在剑心”赵?南朝开口。
台自如身体一震,并未说话,狐疑的看着赵?南朝。
“你我同为一品,年龄岁数大致相同,为何差距如此之大,你输便是输在剑心,你这一品只是伪境罢了”
“其实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只是你不愿相信而已”
台自如好似瞬间惊醒一般,手臂微颤。
“伪境”“剑心”“敢不敢”
是啊,其实就是一个“敢”字。
他敢独守铁门关,他敢仗剑断千尺,他敢三品斩伏吟,他敢三剑杀蛟龙,早在打斗初,已是点出差距,无论武道剑道,若无那必胜之心,无那置之死的而后生的敢,纵是一品也只是伪境罢了。
“是我败了”
起身拍了拍尘土,也不似刚才疯癫。
这前后差距之大令人咂舌,难道这天下一品都如此失常?
台自如胡乱抹去脸上墙灰,想了想,盯着赵?南朝说道。
“我只能说是受人之托,就是你杀我我也无言相告,置于笑面佛与飞刀客二人,是天机阁悬赏所为,那女子我却不知,至于为何我们会一起出动,可以说是碰巧,也可以说是早已布好的棋局”
赵?南朝眼神闪烁“何人能将一品之人纳入棋局,这是以天地为局啊”
“不止如此,这棋招,胜天半子”
“今日与你说了,我也再无包袱,我是弃卒棋子,而你还身在棋眼之中,这一步倒是我胜了”
“吘?你又何敢确信你是那弃卒而非暗棋呢?”
话落,台自如身子一愣,“你要杀我?”
“不,下棋之人话以带到,既然博弈,我又在乎这一子之差?”赵?南朝整理了下衣服,拍去了肩上浮沉。
“一子之差”台自如低头苦笑。
“我终究是不如你”
“三尺以沉沧海中,未见何人腰间悬”
说罢,赵?南朝也不再理会一旁发愣的台自如,朝身旁墙壁挥了挥手,跟我走吧,看了半天了,你也杀不了我,跟我一道,或许还有机会,不多时,一道黑影尾随赵?南朝出了那巷弄。
“三尺以沉沧海中,未见何人腰间悬”
“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好一个赵?南朝,好一个孤剑客,以自身三尺剑,为天下剑客立剑心,大手笔,大手笔”
同是用剑之人,点拨之下,便是明了,练剑若无那登峰造极的信心,天地真就只有赵?南朝一人可以?或许是赵?南朝出世太过耀眼,这江湖剑客都有了一丝心魔,一生不及赵?南朝,一生无望三尺剑,而赵?南朝做的,便是告诉这世人,我赵?南朝无那三尺仍可登峰,世人皆可腰悬三尺剑,众人皆可孤舟破大江,唯有那剑心,方是正道,妄图帮天下剑客破了那心魔,不受自己成就所左右。
“道虽不同,赵?南朝,我愿替天下剑客谢过”
安宝年冬,荆州腹地,无名巷弄,一白发老道,伏地跪拜,雪以过膝,许久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