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三年冤狱

终是流年负深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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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号,你可以出狱了。”

    随着监狱长冷漠的嗓音,冷硬的铁门吱呀一声缓慢拉开,阳光渐渐倾泻而来,照射在她苍白的面颊上。

    阳光。。。。

    三年了,不见天日的三年,今日,终于刑满。

    她闭上眼,贪婪地深吸一口气,随之抬步,一脚跨出了这日日夜夜都让她水深火热的牢狱。

    就在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限量版劳斯莱斯,一名身形欣长的男人倚在车头。阳光投射,将他的半边脸匿在阴暗处,只清晰了他深邃的轮廓。

    此刻,他正在静静地吸着烟。

    锃亮的皮鞋边,满地烟蒂,多到,她懒的去数一数。

    似听到了声响,他扭过头来,动作带了分艰涩。

    四目相对,他目光隐晦不明,她眸光平静似水。

    她缓慢地眯了下眼,瞳孔中,似掠过一抹讥诮。

    这个男人,叫靳凉,是她的丈夫。

    人如其名,薄凉入骨。

    靳凉静静地望着她,烟头焚近指尖,灼烫了肌肤,他一怔,淡淡甩掉香烟。

    “夏满。”他低声,唤她。

    对了,她叫夏满,本是a城嚣张跋扈的市长公主,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含冤入狱。

    是的,冤狱。

    犹记得三年前那个雷雨的夜,他也是这副淡然的面孔站在她面前,他说,“夏满,小玫下个月要出国深造了,服装设计是她的梦想,她不能入狱,这会毁了她的。所以,你代她入狱,作为条件,我会娶你。”

    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决定娶她,最美的情话,换来的却是她三年的冤。

    三年前,她恋他成狂,傻傻的为了更加接近靳凉,便努力地去讨好他唯一的亲人,把自己的爱车借给刚考出驾驶证的靳玫开。

    后来出了车祸,撞死了人,靳玫逃了,当警察找来时,靳凉二话不说就让她去顶罪。

    当然,以靳凉的手腕,就算她不认,他也有办法,将罪名推到她的身上。

    毕竟,车主是她。

    靳玫啊,那个像玫瑰花一样娇嫩美好的女孩,他怎么舍得让她入牢?

    那是他,一直放在手心中呵护着的,养妹呵。

    所以,在两者之间,他选择,毫不犹豫的毁了她。

    靳玫有个服装师的梦想,难道,她的服装设计就不是梦想吗?

    可惜,她的梦想,在他心中,又怎抵得过靳玫的?

    入狱的前一天,他带去她领了结婚证,他承诺她,说他会等她出来。

    嗯,这个男人果然是重信之人,她出狱了,他果然也在等她。

    夏满扯出一抹笑,极淡,淡到仿佛让人根本看到她在笑,她歪着头,问他:“我爸呢?”

    靳凉呼吸一窒,沉默了片刻,他抿着唇,绕到车头,节骨分明的手打开副驾驶座。

    “我们先回家吧,其他的事,之后再讲,好吗?”

    夏满察觉到,一贯以寡情示人的靳凉,在说‘好吗’二字时,声音是极轻的,轻到,仿佛在恳求。

    她笑笑,听话地上了车。

    一如三年前,他说的什么话,她都听。

    傻到,让如今的她,只觉得可怜又愚蠢。

    靳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三年前入狱的绸红衣段,可鲜红却已暗淡,不知被洗了多少次,透出几分苍白。

    她,瘦了。

    三年前,明明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她,狡黠可爱,如今瘦弱的仿佛只剩下了骨头,性子,也沉默了不少。

    靳凉仔细帮她系好安全带,这才绕过车头,弯腰坐进驾驶座内,他刚启动引擎,就听到她再次出声。

    那音调,仿佛没有温度,却让他的心,遽然一沉,只剩冰寒。

    “我爸死了,对吗?”

    他宛如被什么掐住了喉,呼吸都僵滞了,“夏满?”

    她仍歪着头,凝视着他,若不是那微红的眼眶,他怕是都要感受不到她的心绪波动。

    原来三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曾经会疯会闹的人,如今,安静的仿佛没了生气。

    “一年前你爸因为tan污,被双规了,当夜,心梗发作,抢救无效。”他伸出手,用力地握住她不断掐着掌心的小手。

    她垂下眼帘。明明很该伤心到极致的姿态,可偏偏,她的腰板却挺得笔直,仿佛至亲的离去,与她而言,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

    她的爸爸,那么温和善良的人,有朝一日,竟背负了,贪官之名?

    良久,她惨白的唇瓣微动,“tan污?”

    他眼眸里掠一抹复杂,沉声道:“是。”

    她轻轻握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错的,我爸不可能做这种事!”

    “夏满,证据确凿。”

    她胸膛微微起伏,抿紧了唇瓣不再说话,双拳攥到发紧。

    他拧紧了眉宇,“夏满,如果你难受,便哭出来吧。”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到眼眶赤红如染了血,可偏偏,眼里没有任何的泪。

    哭?靳凉,她的泪,这三年已经流尽了。

    所以,她不会哭。

    她撤过头,亦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离。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在远处的夕阳上,眸中似也映上了那凄凉的昏暗,“我不相信。”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她的神情,仿佛孤独,被遗弃在世间的行尸走肉。

    靳凉眼眸掠动,半响,叹息一声,“夏满,别怕,我是你的丈夫,从今往后,我会照顾你的。”

    丈夫,为了靳玫,才愿意娶她的丈夫?

    她的三年,渡在灰暗里,往日的天真烂漫早已被抹灭,她怎么还敢,奢他真心待她?

    入狱三年,她徘徊在痛苦的边缘,自杀无数次,却始终换不来他的一次探望。

    一次又一次,那颗灼热又纯粹的真心,终究是死在了那牢狱了吧。

    她垂下头,语气微哑,“靳凉,离婚吧,放我走。”

    男人久久没有出声,目光却紧紧将她攫着,眸光下,带着她不懂的讳莫如深。

    “夏满,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我不会放你走的。”他顿了下声音,“况且,除了跟我回家,你还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