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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敢受我一掌?”
何见愁的这句话一出口,尚阳子和其他五位太上长老都是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以大欺小乃是修行之人最为不齿之事,而堂堂武王居然如此不顾身份要对一个小辈出手,这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整个尚阳宗的脸都要丢光了。
不过,再怎么说,何见愁也是太上长老中的一员,为了缓和气氛,尚阳子向段云使了个眼色,说道:“段云,何长老只是气话,不必当真。你向他道个歉,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对于尚阳子的苦心,段云自然心知肚明。但在没有做错事的情况下向人道歉,这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更何况,若是一味的委曲求全,就算眼前这个难关可以度过,也难免会使得自己被尚阳宗众人小觑。
将心一横,段云朗声说道:“难得何长老有此雅兴,段某接下便是!只是这实力方面太过悬殊,不知敢否容我稍作准备?”
“哼,既然是你自己找死,那可怪不得我,就算让你多活片刻又有何妨?谅你一个区区二级大武师也难在老夫面前翻起什么风浪!”何见愁冷哼了一声,便闭起双目,不再言语。
尚阳子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双方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也只好作壁上观。
面对咄咄逼人的何见愁,段云的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他知道单靠自己的肉体,根本无法抗衡来自武王强者的一击,所以一开始便打定主意,将希望寄托在了阵法之上。是以如今见前者给了自己准备的时间,他的内心反倒是安稳了许多。
用困灵阵么?这个念头刚出现在段云的脑海,他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困灵阵的确变化无穷,若是用来对付程项这样的大武师,倒是也绰绰有余,但此刻面对的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武王,以自己的境界想要将之困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么,用什么阵法才能度过眼前这道难关呢?段云飞快地思索着,很快他便有了答案。
在远古战场之中,段云曾经破解过阻龙阵,对于其中的关键,也有着深刻的记忆。这种阵法虽说没什么攻击力,但防御力却是极强。即便经过数千年的侵蚀后其中的能量早已衰弱到了极点,也不是寻常之人凭借蛮力就能够破解的。
用这种阵法,或许能够捱过何见愁的攻击吧?
想到这里,段云也就不再迟疑,盘腿坐了下来,静静地推演着整个阻龙阵。
按理说纯防御类的阵法布置起来应该要比攻击类的阵法容易许多,但这阻龙阵却似乎是个例外。每次推演到最后,都始终有一个关键的阵眼无法和其他阵眼完美地契合,这使得整个大阵的防御能力大打折扣。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纰漏?在反复尝试数十次之后,段云的内心逐渐焦躁了起来。
“小子,你该不会是借此拖延时间吧?”看到段云这边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何见愁终于是按捺不住,有些不耐烦地讥讽道。
“急什么,就好!”段云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只见他双手齐飞,很快阻龙阵的雏形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个大阵表面,阵纹在不断流转着,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不过,身为布阵者的段云却是非常清楚,在武王强者的攻击下,那唯一的缺憾很可能会被无限放大。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怪不得敢口出狂言,原来这便是你的依仗啊……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伎俩都只是摆设而已……”打量着阻龙阵,何见愁也是微微一怔。只是这种程度的意外,显然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反倒是将其体内的戾气尽数地激发了出来。
将手一扬,属于武王强者的气势顿时自何见愁的身上迸发出来,而与此同时,一个巨大漩涡也是向着段云席卷而去。
第一次与武王级的强者交手,段云自然不敢怠慢。只见他肩头微动,毫不犹豫地用早已觉醒的血脉之力护住了全身。
“嘭!”
黑色的漩涡携带着崩解的空间碎片,狠狠地轰在了段云身前的阻龙阵上。使得那原本看上去牢不可破的大阵剧烈地震颤起来。
在这震颤之中,无数道阵纹由于不堪重负,竟是出现了条条裂纹。而这些裂纹刚一出现,旋即便迅速地蔓延开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阻龙阵已濒临破碎。
大阵本就与战阵师息息相关,受此重创,段云也是喉头一甜,一口精血顿时喷将出来,洒在了阻龙阵上,将整个大阵都染的殷红。
“看来还是低估了武王强者的实力啊……”看着眼前的情形,段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无奈之下,他只得强提精神,准备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硬憾何见愁这致命一击。
正在这时,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方才段云精血所及之处,阵纹突然光芒大盛。而之前几乎停滞下来的大阵,竟是再度运转开来。
隐约间,仿佛有一只玄龟缓缓地抬起硕大的头颅,从阻龙阵的上方浮现而出。道道流光自其身上倾泻下来,融入到残破不堪的大阵之中。
很快,那些断裂的阵纹便是弥合了起来。尤其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些经过修复的阵纹虽然外观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与其他阵纹相比,却是多了几分灵动。
“咦,居然是阵灵的雏形?”尚阳子注视着那头极其虚幻的玄龟,眼睛眯了起来。
那几位太上长老本来对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碍于尚阳子在场,才不得不留了下来。如今听后者这么一说,他们的脸上也是多出了几分惊愕。
“阵灵的雏形么?这么看来,倒是有点意思了。不过,我这断魂指可不是这么简单……”何见愁说着,屈指一弹,一道劲风便是向着漩涡掠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这道劲风的加入,那漩涡陡然一变,竟是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柄利刃,向着阻龙阵怒刺而下。
“何见愁,还不快快住手!对于一名小辈施展如此绝技,你是要陷我尚阳宗于不义么?”作为掌门,尚阳子对每个太上长老的招式再熟悉不过。如今见何见愁竟然不顾身份,将压箱底的东西都用了出来,他不禁勃然大怒,遥遥一掌向着那柄利刃拍去。
然而,无心算有心,他的阻拦终究还是慢了一些。那柄利刃只是稍稍一偏,便是刺入到了玄龟的甲壳之上。
毕竟是境界相差太大,再加上形势的变化实在是太快,段云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见那玄龟哀鸣一声,轰然崩解。
没有了阵灵的引导,刚修复出来的阵纹顿时失去了控制,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将整个大阵冲击的体无完肤。
所幸的是,在大阵覆灭的同时,能量对撞产生的爆炸也使得那利刃威力大减,再也不复起初的凌厉。
但何见愁总归是武王强者,哪怕是利刃的威力十不存三,也不是段云所能抗衡的。利刃的余威加上大阵崩解带来的反噬,终于是超越了后者所能忍受的极限。
眼前一黑,段云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