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寂寥

无止境的失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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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已经十点多。尹飞觉得昨晚一定是又做梦了。半夜三点多喝了茶,怎么可能还能睡得着觉?

    他下楼,庭院里,墙脚边,有翻过的新土。

    门外有人开锁,他听到三婆和人打招呼。

    “早晨早晨。”

    “唔早了,成十点几了。”

    “买完餸啦?”

    他去开门,三婆见到他一脸笑盈盈。“飞哥仔,醒啦,头发还没梳。”

    又看一下院子,“你姑姑来过?”

    “你怎么知道?”三婆好眼力。

    她往地上一指,“你看这文竹和红刺临头,她都翻好土了。”又笑他,“你不懂这些。”

    说完拎着小包进屋去。

    尹飞在榕树边蹲下来,他都没有留意过,这里有棵小小的,叶茎长得像极薄的绒毯一样的植物。

    昨晚不是梦,他以为她翻了他的墙角,但其实,是他住进了她的地盘。

    三婆在厨房一阵翻找,他走过去,正见到她把一小袋茶叶往另一小铁盒放。

    “蟹脚?”

    “马骝搣。”三婆用粤语说。

    尹飞听得云山雾绕。

    “你不懂这些。”三婆不在意,把盒子递给他,转身出去。

    你不懂这些。仿佛是三婆的口头禅,只他的专属口头禅。

    他真的很多不懂。这个地方,看似开放,又藏内蕴。被打压过,抵抗过,做过桃花源,又成为保留地。当地人笑脸迎人的接受一切外来事物,又有自己的处事规则。

    “飞哥仔,我给你买了皮蛋酥和蛋挞,出来吃阿。”

    他匆匆放好盒子出去,然后努力适应红豆沙加酸姜加皮蛋的组合,发现还鸡蛋加奶加酥皮更适合他。

    三婆真是马不停蹄。像个自转陀螺,你不需要抽她,她能把自己抽出朵花来。她东碰碰,西摸摸,拖地时大叫“缩脚缩脚。”

    中午没做饭,她煮了一大盘鲍鱼汁捞面。

    尹飞边吃边和她聊。

    “姑姑以前住这里?”

    “是阿,已经很久没住了。”

    “那为什么搬阿?”

    “你不懂这些。”她又来了,让人好气又好笑。

    是,我什么都不懂。

    他默默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