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谁人无忆,只怕触景。

玄冬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00小说网 www.00xs.net,最快更新时光牵住他与她最新章节!

    爷爷领着五岁的孙子出去玩,见棋牌室里还有人打麻将,就去观战了。

    这五岁小孙子先还在棋牌室内外玩悠,不知多久径自耍玩开去。

    这老爷子观花了眼,转脖歇筋儿时,才想起他的大孙子。

    几番寻找不得,慌急中报了警。

    双子镇的警察尽职尽责,不似早先年的警察。

    嗐,早先年的,多半居傲怠慢,看惯了偷丢诈杀,早就麻木无痒了。遇见了丢小孩儿的事儿,大都是挺起正义端庄的肩膀,将肩章上的星星亮一亮,心中寻着法律的空段,敷衍了事,白白晃了人心。

    不知有多少孩子本来是可以寻回来的,最后定局为骨肉分离,流落他乡,自谱人生,悲喜不知。多因了类似:24小时后,还没找到人,再来立案,才可刑事侦查出警寻人的推委之辞亦或予以立案只不过例行公事而己。

    双子镇的警察们遇到这类走失案件,奉行的是:出齐警力,珍惜24小时黄金期,全力搜查!

    警员们循迹追出市里,在一条通村公路上发现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停在路边,正是疑似缉查车辆。车牌号竟是桂E字打头!这是北海的车,广西最南端城市。如果是妇女被拐,卖到境外也是不足称奇的。

    一番开锁启门后,发现后排坐位上正躺着一个男孩。警察们一眼看出这正是丢失的五岁男童,喜不自胜。随行警医检查了男童的生命体征,状况良好,也无外伤。

    警察尝试唤醒这孩子,可他竟萎靡嗜睡,睁不得眼晴,只嗯嗯几声。

    收集物证的警员从面包车座椅下拾起一瓶果汁饮料空瓶,打开瓶盖,细闻了闻,预测道:“这瓶饮料里可能被加了安眠药。人贩子给孩子喝的。”

    此地乃是荒山秃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犯罪分子多是换乘其他的车潜逃了。

    警员们不禁感叹:这孩子挺幸运,此案面包车的轮胎出了问题。

    等警察将面包车拖回警局时,右后方轮胎彻底瘪没气了。

    其实这孩子最幸运的是遇到这么善心职守的警察叔叔们。

    而这几个老贼犯隐藏的很机密。全国通缉令中虽有两个罪人画像,但是真人总归和只靠人物描述得来的画像相差甚远。普通老百姓在街上即使和他们撞个正脸也不见得认出来!

    镇中应该是另有人贩子留守,观察拐后动静,发现警力追得同案犯逃匿路线,便通知了同伙。

    人贩子见警力太强,面包车轮胎又出了问题,果断地放弃拐卖行为,弃车弃童逃走了。

    此案一出,全市警备。双子镇的百姓人心惶惶。对于其他市来说,就没啥好紧张的。是呀,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如若不重视,都可拿来谈笑风声。

    而此番小翰这一下午的销声匿迹,吓得她敲魂出窃般跑去校长室报告情况。

    得到校长的允许,她带了蒋壮、骆景、夏时、田辉这四位熟知小翰上学放学行程的孩子,步行去了很多小翰可能在的地方寻找。

    一路上,四个孩子虽然都挺听话,但还是免不了淘气心散。

    途经金帝小区。骆景挡在她前面说:“老师!宇文翰每天上学放学都在这个小区门口站着,好像等人,又不像等人。”

    夏时搭上骆景的肩膀接道:“他每天都不跟我们一起走。因为他总要在这小区门口等,所以我们也没功夫陪他。不是故意不和他玩,不和他一起回家。大中午天那么热,他也要在这儿站一会儿。老师你看!就在小区门口的那颗树下等”说着将手指向金帝小区门口的那一棵白兰树。

    她看向那一树白玉兰花,在周围几棵高树的掩映下,净白鲜嫩。确是清凉的去处。

    正自疑惑时。蒋壮大声说:“老师,您知道宇文翰为什么总在这儿等吗?”

    这蒋壮,小孩儿不大,还挺会吊人胃口。

    她应了蒋壮的钓鱼钩,认真问道:“为什么?”

    蒋壮自豪地挺起胸膛,解述道:“我妈妈告诉我:宇文翰的妈妈住这个小区。他妈妈跟别的男人结婚了,又生了一个小孩儿,他妈妈就把他忘了。不过他没忘了他妈妈,所以天天在这儿等着他妈妈出现。”

    听了蒋壮这一席话。她并没有嗔怪蒋壮的不符合年龄的露骨直白,却是心上一震,似乎真真地看到了那一棵白玉兰树下的小翰,红了眼,泪水也夺眶而来。

    她能体会小翰的心情。因为她从小由姥姥抚养。她的父母一心想要个儿子。

    两位姐姐和她这三个丫头片子,在她的父母眼里如同随手一扔便可在路边生根发芽的小树叉,成长自有阳光雨露,他们从不会着心费神。

    所以在母亲生下她不到一年,母亲终于抱上了可以传宗接代的小儿子。

    父亲挨家挨户地请人喝满月酒,无上荣光写在脸上,回到家便决定将她先送给姥姥带。

    他们要专心哺养他们的小儿子,心中早己升起光耀门眉的旗帜。他们奋进地努力赚钱,不怕苦不怕累。这一送,就将她送在姥姥这里十三年,她才回到父母身边。

    嗬,“回家”一词,在她心里是一根房檐上结冻的冰锥,尖利如剑。太阳一出来,冰锥扎下来,穿透心脏,砸了一定的冰锋。

    一切都已碎成风刮入那十三年里的许多个四季。

    她在家待不过一个寒假,就去了初中,过上寄宿校园的生活,直至大学毕业。她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如今作为一名教师被调剂到双子镇,离父母更是远了。

    那种初懵孩童对母爱的渴求,她最懂。情到深处,想跑到高山之上,无人之地,大哭一场。哭罢,以石为枕,以山为褥,以天为被,以风为伴儿,抹掉记忆,忘却人间,酣睡过去。次日醒来只以月亮为母亲,太阳为父亲,方可活将过来。

    蒋壮见老师如此情伤,像孩子一样无助哭出来。心里紧张嘀咕:我刚才也没说啥过分的?我讲的是宇文翰,咋把罗老师惹哭了。

    骆景、夏时、田辉见状。个个噤若寒蝉,面面相觑,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