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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让凌箬略略不适,看着面前那双不似从前清明的眼眸,想也不想的就摇头。
“那你喜欢我么?”夜宸又问。
“你是我朋友,我肯定喜欢啊,不然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凌箬虽是在笑,心里已经把夜宸吐槽得不行。
千百年了,还是当初司命小娃的模样,变了也变不了多少,放谁谁都没有恋童的癖好。
夜宸哑然失笑,早该想到她夫妾成群,纵是才貌出众的洛子书也不定能落得她的眼,更别说是千年一别的他了。
君离如此之幸,能得她青眼有加。就是个小小的凡人,也得让她趋之若鹜。而他,却只能算得她口头上的朋友。
思及到此,他微然怅惘:“也罢!你在此等我,我去去便来。”
凌箬点头,看着面前消失不见的人,无奈摇头,换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畅饮。
待夜宸这个小司命返回,她满心期待,以为霜华之事算是有了着落,却万万想不到霜华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而她所谓的霜华,极有可能拥有特殊命格,并不在凡人的行列。
不在凡人的行列……
凌箬庞然若失的模样,令夜宸心疼:“你不妨查查他的过去,或许在其他地方我可以帮助到你。”
君离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怎可如此对待为他痴情一片的女子。
“不用。我就知道他不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否则也不会知道我命里坎坷多舛。”眼泪就要滚落,凌箬硬逼回眶,破涕为笑对夜宸道:“谢谢你。”
永徽元年八月初七,东宆小王姬生母连黛夫人遇害,真凶未明;同月十三日,九重天统治者逝寂,天族帅兵讨伐东宆,各方势力也蠢蠢欲动。
月亮很圆,青弦宫宛若白昼。凌箬沐浴完,擦干发丝,终于如愿以偿的换上红装。
走出屏风的瞬间,面前站着的红衣之人神色微怔,熟悉而陌生给她一种是霜华的错觉感:“你没穿?”
“子书不敢。”
红衣之人便是子书,她名义上的夫妾,后日便代替霜华与她行夫妻之礼。说来真是好笑,她前些天怎的就把他与灵女想到一起呢!
“你不是说自愿留在我身边的吗?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凌箬奚落着走近洛子书,良久才道:“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子书告退。”洛子书拱手躬身后退,凌箬走过后就再没看他一眼,径直地向床那边走去。
床那边,睡着她的霜华。
霜华是不是凡人已经不重要,凌箬想等,等一个好时机去窃取帝女圣物来救霜华,却不想霜华隐瞒病情,时间根本不等她。
“箬儿这是要气死为夫么?”霜华微睁着眼,唇口泛白,憔悴的俊颜上掩饰不住的柔意。
凌箬摇头,眼泪忍不住就要滚落:“不是的。霜华,你看,我穿红衣好看么?”说着便张开如蝶翼的袍袖,还特意在他面前转上一转。
“不好看……”霜华合眼,呼吸若即若离。
凌箬揪心,知道他口是心非,当即就罢了手提裙近床,紧张地唤了声霜华,可霜华就像累了一般默不作声。
“大醋坛,是你自己说随便找个人代你与我行礼的!我现在把人家踢走了你还气,你都不知道人家心里有多难受……”
“你明明知道他对你……”霜华被她气得不行,当即掩唇咳了起来:“咳咳!”
凌箬不知道洛子书是谁,他可知道。若早知洛子书真实身份,他绝不会让洛子书留在她身边。
凌箬手忙脚乱凑上去打探情况,情况没打探着,却给霜华看见欲渐变紫的青丝。
他眼神犀利,盯着她的头发久久不言。凌箬不发现也得发现,连忙跳下床去梳妆台找铜镜。
果不其然,青丝在变紫。
看到紫发,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住在霜华心里的女子,然后质疑自己在霜华心里的份量。
霜华喜欢紫发,而她却喜欢黑发。在不知道那女子是紫发的时候,她还能以拥有紫发而庆幸。而现在,她与传闻中那紫发的妖女何异!
“马上就大婚了……箬儿,答应我,不要多想……”霜华极力隐忍着身体的不适,紧张的望着对着铜镜面无表情的凌箬道。
凌箬轻放下铜镜,转身也不看霜华:“我并没有多想,我只是不喜欢紫发而已,你早点休息。”语气里多了些淡漠。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霜华追问。
凌箬身体微僵,道了句:“睡不着,随便走走。”便离开。
霜华说得没错,八月十六是个好日子,他们即将大婚,确实不该多想。尽管连黛夫人头七才过,张灯结彩委实不好,可凌箬又怎么能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呢!
东宆帝姬婚嫁,多么受各界的瞩目啊!届时,天族也不会让东宆好过。
“自昨日后,小王姬便不哭不闹,寝食等一切如常。”凌箬派去照看凤芷的人汇报。
“帝姬婚嫁之事岂能说改就改,纵使本帝姬是她王姐,也不能。连黛夫人之死,也是本帝姬不愿看到的,而且还是在本帝姬择定的良辰吉日里。”凌箬漠然。
一切如常?这倒不符她对这个王妹的了解。
“奴婢们也是这样劝导小王姬的。黛夫人已然……估计小王姬是想通了吧!”汇报之人似邀功地道。
凌箬又怎能不知道,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这段时间你们务必要照看好小王姬,本帝姬不希望她到本帝姬的婚礼上捣乱。”
如此,算是给他们下了道死命令,不管怎样都要保护好凤芷,切勿让凤芷因为连黛夫人之事来毁了她的计划。
遣去汇报之人,凌箬拢了拢身上的单薄,回头前方河旁的树下久立着一人。红衣飘然,迎着明月中的清风,苍凉眸眼宛若星辰。
是洛子书?
睁大眼睛,走近了再看,果真是洛子书。凌箬的心沉了沉,方才那一眼,她还以为是她哪位夫妾受到委屈了呢!
“帝姬。”洛子书掩去复杂神思。
凌箬无视他的拜礼,走近他,就站在他的身旁,凝望无际河面:“朔昭公主,我母后,几万年前便已经预算出东宆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