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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黎从顾培华那里拿到了那张泛黄烂角的信，其上并无长篇大论，她至少出身商贾之家，对于识字一点不成问题。
“……上报将军，何苍竹拒交菩提灯，且被人发现死于山野，菩提灯不知所踪，请将军上报皇帝，追查何家全族！有人检举何苍竹通敌，如若属实，应满门抄斩！请明察！”慕容黎赫然发现写信人的署名：白降仁！
“果真……如此！”慕容黎气得拿着信纸的手颤抖不止，顾培华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将军说的应该就是护国大将军颜垣，当时白老头子经常与此人来往，甚至还给我儿子定了终生！”说到这事儿，顾培华就心里置气，她当年装疯，没想到真就被禁足了，永世无法离开，甚至连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都无法插手，本来，白茯神和将军的女儿玩得挺好，结果因为一些下人的流言蜚语，对方渐渐意识到白茯神的相貌问题，开始嫌弃白茯神，拒绝与他玩耍。每次她都能看见小小的白茯神从关着自己屋子的窗前门口经过，看着他失落伤心的样子，她都好想去安慰他，可是，却做不到。
慕容黎收起了信封，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顾培华说：“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你有什么要求？”
顾培华刚刚还沉浸在过往，闻言，立马恢复了状态，严肃认真道：“本妇罪孽深重，再无贪念，只寻一死，望为我弑杀的姑娘赎罪！”
对于这个要求，慕容黎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罪孽深重之人，却深怀忏悔之心，然而，赎罪却不是以死谢罪这般简单的，一命并不能换一命。
“如果，我给你选择，一是以死谢罪，入炼狱；二是魂留于世，为不幸者积万千功德，再入轮回。你会选择吗？”慕容黎定定地看着眼前心怀愧疚之人。
顾培华有些意外，顿顿道：“我……不信神灵。”
慕容黎叹了一口气，“所以你的选择是……”
“可是！”顾培华突然话锋一转，截胡了慕容黎的话，“虽然我一生从不信神，但是，我选择相信你！曾经……我被背叛了，这次，我想尝试信任的滋味。”
慕容黎扬起了嘴角，盘腿而坐，环手于胸前，道：“我可以帮你洗去罪恶，却要你的三魂四魄，最终留下的，是你的初灵，它会漂浮于世，筹集功德，待功德圆满，你便会入轮回！”
“罪妇无悔！”顾培华深深地朝慕容黎扣了一首。
慕容黎慢慢合上了秀眸，额头白花微微泛光，直至全亮，顾培华从意识模糊到渐渐睡去，不省人事。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顾培华的身上便飘飘然升起一团白雾，在空中渐渐成人型，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扎着两条充满活力的小辫子，穿着红纱裙，煞是可爱！
她嘻嘻地笑了两声，飘到慕容黎眼前，亲了慕容黎一口，随后碎成泡沫，消散在空中。
慕容黎缓缓掀开眼帘，看着残留于空中的白雾，轻叹了口气，暗道：“望你集福归来，再入轮回！”
然而，接下来要面对的，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慕容黎聚精会神地盯着顾培华的身体，不多时，她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乌黑的瘴气，恶臭难忍，慕容黎哀叹，“或许又可以睡个好觉了……”
眼睛蓦地一闭，额间白花瞬间光芒四射，一瞬间狂风四起，瘴气被卷成一团，一直撞击着木门，似乎想逃离去，却被狂风带着往慕容黎边靠。慕容黎发丝被风撩起，袖口也灌满了风，周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风带动窗台嘎吱作响。一团黑雾中仿佛能听到鬼哭狼嚎，待慕容黎一睁眼，一股脑全都涌入了额间的白印，少顷，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此时，承受了太多悲绪的慕容黎缓缓闭眼，倒在了地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