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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洲,青山,云中峰顶。
悬崖边,吴有锋一脸担忧的望着南方群山——那里面雾气弥漫,已不见真容,但吴有锋能明显感觉到,在雾气之下,群山之间,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正在不断滋生。
“师父,晏芷小师妹已去各峰通知各位分掌门,想是就快来了。”站在吴有锋身边的,是他的大弟子,袁渊。
袁渊十七岁入山门,年纪比吴有锋还要大,显得十分老成和稳重。
还有两名弟子不近不远的在崖边站着,分别是掌门座下大弟子于然和二弟子宋乾。
“师弟,你看咱们吴掌门,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师父刚去闭关修炼,他这代理掌门就坐不住了。”于然拿一块手帕捂着嘴,挑眉斜眼,尖声尖气的说道。
他本来就长的俊俏,身材也纤细,配上这声音,分明是个女人。
“师兄,您别再用这种声音说话了行吗,我都不知道该叫你师兄还是师姐了。”宋乾一身的鸡皮疙瘩,最近师兄的女人味越来越弄了。
“你讨厌~”于然嗔笑着掐了一把宋乾的胳膊。
宋乾几乎石化在当场。
袁渊瞧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吴有锋道:“师父你看掌门座下这俩弟子成何体统,真是瞧的人眼睛生疼。”
吴有锋却没空理他们,只是死死盯着那群山中的雾气,仿佛怕错过了什么一般。
“哈哈哈哈哈,吴师兄,别来无恙啊!”随着一声亲切的吆喝,一个圆润的胖子从天而降,落到了吴有锋身边,激起了一阵尘土。
此人乃是大指峰分掌门周载道。
周载道连嘴边的两道小胡须都带着笑意,拱手对吴有锋道:“师兄升任代理掌门一事,载道还没得空道喜呐!”
周载道见吴有锋只是注视着南方群山,好像没看见他一般,不仅有些尴尬。
他干咳一声,转过头问袁渊:“其他两位分掌门呢?”
正说着,只见一人身穿道袍,头挽一个道士发髻,从云中踏空而来,好似闲庭信步一般。
“哈哈哈哈哈,张师兄,风采依旧啊!”周载道赶紧对那空中的人拱手笑道。
“周师弟,你还是这么喜庆,我每回看到你,心情都特别的好啊。”石峰分掌门张祭河也笑着回应,飘然落在吴有锋身边。
“吴师弟,你召我们前来,所欲为何啊?”张祭河将拂尘披到胳膊上,问道。
“等等陆师妹吧,她怎么还没来?”吴有锋稍微有些烦躁。
“师父!”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从空中御剑而来,她脖颈青丝被汗水打湿,脸上泛红,如出水樱桃一般,更显水灵动人。
那少女落在吴有锋面前,有一丝气喘的对吴有锋拱手道:“师父,小指峰陆掌门我未见到,她徒弟说她身体抱恙,不便前来。”
张祭河冷哼一声,突然变了脸色,道:“她身体能有什么恙?仗着掌门师兄骄纵,越来越不像话了。”
吴有锋摇了摇头,道:“罢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说罢,吴有锋遥指南方群山,脸色凝重的道:“相信张师兄和周师弟也感觉到了,南方群山之中的诡异气息日渐浓厚,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就要出现了。”
张祭河点了点头,道:“早在那气息刚产生之时,我便去探查过,可当时那里荒蛮依旧,除了蜥罗的洞窟,几千里之地并无他物。不过这几日,那气息确实越来越强烈了。”
“这气息会不会就是蜥罗所致?难道这几百年来,它们又兴盛了?”周载道也皱起了眉。
“说起这蜥罗,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山下有人传言,说是我们青山派故意圈养了这些蜥罗,每五年,在我们门人大选的时候,都会把它们放出来吃人?”吴有锋眼中精光闪动,紧紧盯着张祭河和周载道。
张祭河冷笑一声,道:“这本是山下刁民的无稽之谈。”
“还有,五年前,青山下几个村庄被一夜屠尽,据说这无稽之谈最早就是从这几个村庄流传开的。”吴有锋道。
“师兄,你,你是怀疑此事是我们青山门人所为?”周载道惊道。
吴有锋叹了口气,看向远方群山,道:“无论是不是青山门人所为,这件事都和青山派脱不了干系了。我听说其他各洲的门派都在蠢蠢欲动,想要让我们给个说法。”
张祭河冷哼一声,“我青山派素来走的正,行的端,难道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怕到不怕,就怕这种场面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吴有锋脸上又现出担忧的神色,仿佛有很多麻烦之事。
吴有锋略一沉吟,又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为什么掌门师兄从不让我们将蜥罗宰杀干净,为什么门人大选之日,明知道会蜥罗出没,也不让我们提前做好防范?”
“吴师叔,你可是在质疑我师父吗?”于然站在远处,眼里阴恻恻的道。
“哎呀,于然好师侄,大家这不是在讨论吗,谁敢质疑掌门师兄啊。”周载道连忙打圆场,他虽是分掌门,但除了辈分老点,修为天赋却皆赶不上于然,看于然阴阳怪气的样子,他便有些不自在。
“哼哼。你们不明白,可以问我啊。”于然道:“师父闭关前曾跟我说,这群山中的蜥罗,乃是地底中生出,杀是杀不绝的,因为它们是人间怨气的产物。而且,如果真要去杀,恐怕地底下那更厉害的东西就会窜出来了。”
“什么更厉害的东西?”周载道紧张道。
“蜥罗王。”
“蜥罗王?”此言一出,在场人无不惊异,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有蜥罗王的存在。
见众人闻所未闻,于然脸露得色,接着道:“是的,蜥罗王。师父的祖父,也就是我派祖师吕真君,三百多年前,他第一次在南方群山中发现蜥罗王,便和蜥罗王大战几天几夜,未分胜负。从那天起,吕真君便和蜥罗王达成一个协定——每五年,蜥罗王的兽子兽孙们可以从南方群山中出来一次,但不可越过青山,以保护更多的天下黎民。”
“这么重要的事,这么些年,为什么掌门只和你一人说?”吴有锋疑道。
“你们向来不敢问,师父他老人家也就懒得说,而且不说,也是怕你们节外生枝,打破和平。”于然道。
“和平?”吴有锋脸露怒色,“拿那么多无辜百姓的生命来换这个所谓的和平?”
“连吕真君都默认的事情,也许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张祭河叹道。
吴有锋沉默的站着,眼中突然多了悲伤的神色。
他良久才道:“你们觉得,我们如果放任不管,真的配修行成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