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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御剑下山?!”辰时激动不已的抓住吴有锋的大手,小心翼翼的踩上了宽剑,站到吴有锋身后。
“孩子,做人要争先,前面的景色一定是最好的!”吴有锋一把将辰时拉到自己身前,让他踩到快到剑尖的位置,然后俯下身,单手环抱着他。
“走!”还没等慌张的辰时准备好,吴有锋大喝一声,无锋宽剑凭空而起,向上直冲云霄。
随着在空中飞行,风和云不断地拧成一股股漩涡撞到辰时的身上,又消散在他身后。
“哇!”辰时刺激的大喊道,“我居然在飞,我在飞啊!”
这种肆意翱翔在云端的快感,如梦如幻,似神似仙。
吴有锋好似有意想让辰时多体验一刻,飞的又高又远,在云海之上一圈圈的盘旋纵横。
到得高处,辰时看到,连云中峰的峰顶都变的极小了,现在在他眼前的,几乎是整个长风国的瑰丽世界——大陆南面是连绵的群山,北面是无尽的沧海。在那群山之间,他甚至望到了长风国的首都,仓留城,那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楼宇,在空中看来极为显眼。
吴有锋并没有停止继续向上飞升的意思,他和辰时,一剑两人,越飞越高。
慢慢地,辰时骇然的看到了地平线,看到了脚下的世界竟然变成了一个圆润的,泛着蓝光的球体。
他还看到已经变得巨大的太阳发射出不可直视的光芒,以及在这个呈球状的世界之外,那些远方的、闪烁的明亮星辰。
原来,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啊!
辰时无声的流下了眼泪,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甚至青山派、长风国都是如此渺小,渺小的就像是一粒沙子。
这大千世界,究竟还藏着哪些秘密?
吴有锋终于不再上升,他停留在空中,静静地陪着云起看着周遭的景象。
“这个地方,我来了多少次都没有来够;这个地方,让我知道自己是谁,也让我弄不明白自己是谁。”吴有锋喃喃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而辰时一言不发,他这一天之内,已受了太多的震撼,他小小的身体和心灵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吴有锋察觉出了辰时的异样,道:“我们下去吧,再往上就没有空气,需要屏住呼吸了。”
辰时没有任何动静,吴有峰要不是能感受到辰时的心跳,可能会以为这孩子被吓死了。
吴有锋在不多话,带着辰时平稳的向下飞去。
“终于,又回到了人间。”当踩到踏实的地面,辰时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他的腿已经软透了,从吴有锋的飞剑上一下来,他便瘫倒在了地上。
山下的人变的少了一些,但还是有大部分的人停留在山下未走。他们都是远道而来,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人们都点起了灯,支起了帐篷,看样子是准备在青山脚下过夜了。
辰时看到不远处他的父母抱着妹妹,正一脸忧急的往他这边赶,显然是看到了他。
辰时对吴有锋叩首道:“分掌门大恩,辰时记在心里了,来日必报!”
吴有锋赶紧扶起辰时,见他虚弱至极,便用手托住他的后颈,为他输送了一些真气。
辰时瞬时间感觉到,从脖颈处传来一股暖流,当这股暖流流遍全身,辰时猛然感觉到疲惫一扫而空,精神也抖擞起来。
这和吃南门微升的神速丹不同,辰时想,神速丹好像加倍掏空了自己的身体,而这暖流却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
辰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十分感激的望着吴有锋。
吴有锋淡然一笑道:“不必挂怀,我曾经也有个儿子。今年也该像你这般大了罢。”
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落寞从吴有锋的脸上稍纵即逝,他对辰时说:“如果不着急,你和你父母等天亮了再走吧,青山夜路深险,常有野兽出没。好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我们这就暂别吧。”
随后吴有锋再不多说,转身去了。
“好”,辰时点了点头,对吴有锋的背影说道,“以后我一定拜您为师。”
这个时候,辰时的父母也跑到了他面前。
辰氏将女儿递给老辰,心疼地上下摸了摸辰时,确认他完好无损,然后她抓着辰时的胳膊,颤声道:“时儿,你弟弟呢?”
老辰也一般忧心忡忡地望着辰时。
辰时笑道:“娘,别担心。我和弟弟都成功登顶了!弟弟留在青山派当门人了,这个时候想必正在青山派的大殿里啃鸡腿呢!”
“啊!真的吗?你们果然是我的好儿子!”老辰激动地甚至跪在了地上,他望向天空,大喊道:“我辰家祖坟冒青烟了!”
“老辰!”辰氏气道,“你就要见不到你这俩儿子了,你美个什么劲?”
“不,娘,我不留在山上,我回来陪你们。等妹妹大些了,我再去!”辰时道。
“真是娘的好儿子。”辰氏眼泛泪花,将辰时搂在怀里。
老辰还在对着苍天感叹:“我老辰究竟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呜呜呜。”老辰居然也哭了起来。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赶紧给我起来,也不怕丢人!”辰氏恨恨的踢了一脚老辰,然后自己却“扑哧”一声转哭为笑了。
辰时看着父母的样子,倍感温馨。他接过已经睡着的妹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路上咱们再慢慢说!”老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
“可是那个掌门告诉我,最好天亮再回,说这青山晚上常有野兽出没。”辰时道。
老辰面露难堪,递给了辰时一张饼,道:“爹知道,但是那些卖帐篷的价格都高的离谱,咱家买不起。夜晚山凉,咱们可不能睡在外面,你妹妹也受不了啊。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咱们快些走,咱家离这又近,不消一个时辰一定能到家。”
“没关系的,爹。咱们快些走便是。”辰时微笑着说,他知道家里打猎为生,这些年父亲腿脚又不好,是没有什么积蓄的。
“对!儿子,就算有野兽出没,你老爹可是猎人,咱们顺便打了拖回家吃肉!”老辰豪气的笑道。
“你猎个屁,这次出门,你嫌路远劳累,连把小刀都没带。”辰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老辰尴尬一笑,望向周围,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不远处的山包里,有半截剑埋在沙子里,连忙跑过去拔出来。
“嚯!今天是我老辰的幸运日啊!”老辰拿起那把剑对老婆儿子炫耀道:“看,真是一把好剑!”
辰氏连忙跑过去将老辰高举的手按下,小声说,“你别声张!说不定失主就在附近,咱们快些走吧!”
“哦,也对也对。”老辰连忙把剑插进腰带里,一家人有说有笑往家去了。
在路上,辰时一边吃着饼,一边讲了他们兄弟俩是如何互相加油一步一步爬上了山顶,也讲了南门微生送药,吴有锋带他御剑飞天的神奇之事。只是略过了被那群少年追杀,甚至还死了一个的事不提。
老辰和辰氏听的津津有味,啧啧称奇。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马上就要走出青山山麓了。
此时天已全黑,月亮也像长了毛一样,昏暗无光,隐约才能看到一点前路。
辰时一家人正走进一片密林,过了这片密林,即是出了青山,再往前二十里,便是他家的小村子了。
林中幽静极了,只有他们一家人踩在落叶和薄雪上发出的吱吱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
辰氏不由地有些紧张,将辰时的手拉的更紧了些。老辰和辰时也不再说话,警惕的望着黑暗浑浊的密林之间。
突然间,一只狐狸仿佛受了惊吓般从林中窜出,直直跑到一家人的腿边站着不动,浑身瑟瑟发抖。
老辰脸色大变,连忙将长剑抽出,把老婆和儿女护在身后。他微躬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握着剑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了下来。
老辰知道,连这最是狡猾多疑的狐狸都跑到人的脚下避难,这林中一定有什么猛兽在出没。
辰氏吓得不轻,她赶紧看了看怀中得辰亦,好在她还没醒。
辰时也如临大敌,他紧攥着小拳头,站在母亲身后,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黑暗。
他有一种强烈的且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胃中翻涌,只想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