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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墨麟将军率众将士护卫赶到将军府,天已经完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尉迟府兽头大门梁上挂的一排大灯笼发出明亮的光来,照的整个将军府如白昼一般光亮。
如此晚了,不知知秋现在如何,将军连忙收紧缰绳,马停了下来,他踩住马镫下马,兽头大门的守卫看到将军回来,立马单膝下:“将军回来了,启禀将军,三夫人马上就要生了!”
尉迟墨麟心一惊,怎如此之快,梁大夫不是预测说过几日?怎今日就临盆了!幸好这时赶回来了,要是没赶回来,知秋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辈子要活在悔恨当中了。
他顾不上多想,赶忙大步跨进兽头大门,进了垂花门,又绕过抄手回廊,进了庭院,见大夫人和二夫人正打着呵欠,一脸睡意惺忪样,几个奴仆婢子们在身后拿着长明灯照着路,正往素秋院走去。
“你们两位可倒好,这紧要关头竟还在这里拖拖拉拉!”想到知秋在素秋院正在经历生子痛苦,这两位还在这里悠悠闲闲,什么忙也不去帮,顿时他的心像被针猛刺了一下,突突的疼了起来。
他在庭院当中怒吼一声,剑眉一横,大眼睛蹬的像要喷出火来,额头的青筋立马涨起来,整个脸因愤怒憋的通红,左龙右虎想着将军好些年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
正走在前面的大夫人二夫人听到身后传来的怒不可遏的吼叫,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到她们耳朵来,她们和奴仆奴婢们连忙转过身噗通一声跪在将军面前。
“将军饶命,妾身是刚刚才接到素秋院的禀报,您看妾身贴身亵衣还穿着,来不及换衣就往素秋院赶去看望叶妹妹,将军可千万别误会臣妾们啊!”二夫人柳氏叩在青石上的头微微抬起,看着将军着急解释道。
看到将军竟然为了那个贱人对她如此生气,不时心中悲愤,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假装用手中手帕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角,但在外人看来似是被将军训得落了泪。
将军听了柳氏的话,见柳氏确实内还穿着贴身亵衣,发髻也未挽起,大夫人倒华丽锦绣华衣穿着,他看着苏氏不由冷哼一声。
又见柳氏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时倒也觉得自己因关心知秋而着急心切,乱了阵脚,现在是赶去素秋院最为重要,可不是在这里责骂她们,浪费时间。
“都起来吧,一切待知秋生完孩儿再说!”将军携左龙右虎将士及护卫将士绕过苏夫人,柳夫人,健步如飞朝素秋院方向走去。
苏夫人柳夫人被贴身婢子搀扶起来,柳夫人站定,看着已经消失在眼里的将军的身影,一把甩开了贴身婢子春婵的手,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婢,谁叫你这么晚才来禀报,现在害我被将军责骂,看我等下不收拾你!”
“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了!”春婵不敢用手捂着已经有五个手掌印的,低着头,手紧紧的捏着长明灯的灯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下来,上次被二夫人打的时候,她用手摸了摸脸,被二夫人看见,又叫其余婢子赏了她二十个巴掌,直把她的脸打成似猪头一样肿,被其他婢子笑话了整整有一月之余。
素秋院来人禀告之时,春婵正在二夫人卧房前值夜班,她立马敲了敲门叫了声二夫人,见里面迟迟没动静,心里不觉有点焦急起来。
她下手微微重的敲了三下门,门猛的被打开,三夫人劈头盖脸的就甩给她一个大耳光,直打的她眼冒金星,她稳了稳神低着头:“夫人,素秋院那边来人说三夫人要临盆了,稳婆子已经进卧房给三夫人接生了,夫人要不要去看一看。”
“你这个贱婢,我睡的正香,你倒好,砰砰砰的敲门声这么重,左一个三夫人,右一个三夫人,你怎么没这么好的命去素秋院让那贱人使唤啊,我去,我当然要去,我可得好好梳妆一番才去。”说罢转身回房,竟对着菱花铜镜梳起发来。
“贱婢,还愣着干嘛,叫采薇给我拿锦绣华衣来,替我梳妆打扮,快点去!给我门关上!”柳夫人白了一眼站在门口瘦弱的春婵,死丫头,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还整天惦记着想去素秋院,三夫人能要你这么笨的死丫头。
“是,夫人。”春婵给夫人门轻手轻脚关上,赶紧提着长明灯去倒置房叫唤采薇,刚走上回廊,听见前院大门外马蹄嘶鸣的声音,院内总管大喊将军回来了,她又赶忙折回来,跑到二夫人卧房门口敲了敲门:“二夫人,二夫人,快开门。”
这个该死的丫头,采薇没叫来,她倒这么快又跑回来,几天不打皮又痒了,柳氏一把摔了梳篦,气冲冲的把门打开,见夫人正要骂时,春婵赶紧说道:“夫人,将军回来了!”
“什么,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柳氏顾不上骂春婵,里面亵衣都来不及换,头发散乱,匆匆忙忙回屋拿了件长衫披上,正出门,看见苏夫人从二进院的正房里正好走了过来。
二夫人的奴仆婢子们听到动静也都各个起了身,纷纷提着长明灯赶到二夫人身边,苏氏和柳氏正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加快脚步绕过假山先行去到素秋院,没成想将军如此之快就赶上了她们。
“大夫人,您好歹也是苏郡王之女,当初嫁入将军府也是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花车整整游了长安城三天娶进门的正室,您看现在将军被那贱人迷了心智,对大夫人如此怠慢,臣妾出身卑微,将军对臣妾如此苛责,臣妾无话可说,但是将军对大夫人如此,臣妾确实看不下去呀,臣妾为夫人感到不值得!”
柳氏远远看到素秋院的牌匾高高悬在那精美雕花大门上,不由的瞪眼欲裂,咬紧了牙关,见一路上苏夫人什么话也未说,便愤愤不平的说道。
“柳妹妹,万般皆有命,你留得住将军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顺其自然吧。”苏氏虽是大家闺秀出生,生的眉眼端正,肌肤若雪,美目流盼,气质清雅高华,亦有倾国倾城之相貌,又有娘家支撑,不也是得不到将军的宠爱。
柳氏对她挑拨离间亦不是这一回了,明面上是为她打包不平,实则上是让她做了枪头鸟,想当初叶知秋刚娶过来,她听信了柳氏的话,时不时以正室身份去欺压。
说来也奇怪,好巧不巧,欺压刁难叶知秋之时,被将军撞见过几次,日后将军对她一天天的冷淡,后来她仔细回想起来,才知将军撞见正是时候,并不是偶然撞见的,背后谋划之人,她又岂不是不知,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大夫人,您可不能这么想啊,万般是皆有命,但命是握在自己手掌心中的,您可千万别再让那贱人在这府内呆着,若这回她生下个少将军,怕日后我们两个在这将军府是没有一席之地了。”
柳氏见苏夫人语气冷淡,神情寡然,所说之话又心如死灰般,似是已经认命,便不由得怒其不争,又想到她近几年时常去灵隐寺烧香拜佛,似有归隐佛门之意愿。
“不要再说这些了,你我皆为将军诞下女儿,叶妹妹若为将军诞下少将军,岂不是为将军光宗耀祖,又有何不好!”
苏氏见柳氏并不善罢甘休,还言语咄咄逼人,心里竟有些厌恶,将军娶她进门以来就一直嚣张跋扈,为人张扬,性格争强好胜,凡事都得争个第一,只是这人心,哪是争的来的?罢了说再多她也不懂,毕竟她也是被妒气迷了心智。想罢,苏氏带着贴身奴仆婢子拂袖而去,奔向素秋院。
柳氏见苏氏不但不理她一片好心,竟然还拿她生女儿来噎她的嘴,一口一个叶妹妹,还盼着叶妹妹诞下少将军,这个狐媚妖精,什么时候把苏氏都收买了,好你个贱人,你们两个想联合起来扳倒我,你们还嫩着呢,走着瞧。
柳氏心里想的硬,却还是忌惮将军,脚上也没停下脚步,忙追随上去,进了素秋院大门,跨过过垂花门,再绕过抄手回廊,将军和苏氏,众多护卫将士都已经站在庭院里,她赶忙迎了上去,现在大家都一片慌乱,可顾不上姗姗来迟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