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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行,傍晚时分叶元卿一行人方才进入登州辖境。登州刺史胡文彬和都督邓久光早已率随从恭候多时,胡文彬一身正三品官服站立车辇前面,身边跟随的是几个青衫文吏。胡文彬左手负后,右手时不时捋胡须,极目远眺北方,探马来报德王的车队已经行至五里内。胡文彬扭头瞥了一眼邓久光,这位登州都督此时正神情严肃,一身铁甲锃亮,腰中挎刀,并非寻常武将用作装饰的佩剑。邓久光的身后是登州军,只有一营步卒,胡文彬却知道这是登州精锐,统帅邓久光的亲军。
胡文彬是个正统的文官,治理政务是一把好手,军事上了解不多。平时登州的军演,身为一州文官之首的刺史自然也参与检阅,也算的上谈笑自若羽扇纶巾。这次联袂邓久光迎接借道的德王,邓久光太过于紧张,让胡文彬心里多少有点轻视。
扭头看着邓久光,胡文彬笑道:“邓将军,咱们这位德王可是有五年未曾入京了,这次也算是难得一见真容。”
邓久光头也不回,平静道:“本将见过德王。”
胡文彬神情一动,好奇道:“将军先曾见过德王?不知王爷的性情是否真如夏州传言那般宽厚啊。”
邓久光咧嘴:“刺史大人不必着急,等会儿见了便知。”刚说罢,神态严肃起来,身体不自觉紧绷,喃喃道:“来了。”
叶元卿百无聊赖的晃动着手中的马鞭,转头对叶道宁笑道:“父王,前边登州的刺史已经摆下迎接阵仗了,今夜倒是可以畅饮一番。”
叶道宁手指前方说道:“那边站着的将军便是登州都督邓久光,早年曾与为父一同上过银川战场。”
叶元卿眯眼:“那就更好,旧人相逢。咱们后两日可都要行军荒野,今晚更应该好好休整。”
叶道宁不做他声,继续骑马前行,一同骑马的王翦扭头打量着叶元卿面无表情,叶元卿却回头一笑。这边登州府的众人,远远看见先头引路的夏州骑兵人高马大,兵卒们脸神刚毅。待到渐行渐进,长蛇排开的队伍装备精良,一身劲装打扮的叶道宁父子并列行于中间,身边护卫的是一名披甲执朔的大汉。
待到走进跟前,王翦与那边一个校尉模样的武官进行连接。胡文彬邓久光有条不理的拜见德王西临郡王后各自寒暄,胡文彬先是心惊这德王看起来竟然如此不显老,紧接着目光就被一边的叶元卿吸引住了。早就相传西临王叶元卿容颜不俗,没想到是这般貌美,竟有七八分女子像。
场中的几人都是人精,自然发现了这一幕,叶元卿翻了个白眼,内心相当痛恨这种以貌取人,邓久光大喊一声胡大人,自知失态的胡文彬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叶元卿一顿好夸。站在身后的琴魔“噗嗤”一声笑,又连忙捂嘴。
胡文彬大感好奇,这女婢竟然这么胆大,不知是两位王爷哪一位的。
邓久光一侧领路,转头看向叶道宁说道:“早年银川一别,如今方能与王爷一会儿,末将与胡大人命人设下宴席,今夜略表地主之谊。”
胡文彬一边补充道:“是及是及,下官对王爷仰慕已久,今日终得一见!”
叶道宁抱拳,笑道:“两位大人客气啦!邓将军如今已经贵为一州都督,且不需在本王面前太过自谦。”
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应酬,叶元卿一向不喜欢,何况有他父亲在,乐得走在后边,跟琴魔“眉目传情”。小丫头琴魔刚才没忍住笑场,这会儿心虚的厉害,生怕德王怪罪,却耐不住叶元卿的挑逗,表情忍得难受。画痴伸手紧握一下琴魔的小手,眼神警告她。
“元卿,过来见过两位大人!”叶道宁大声说道,顺便向二人介绍:“这是小儿元卿,随他母亲长相,打小让我宠坏了不知晓规矩,两位大人不必介意。”
胡文彬赶忙客气道:“哪里敢,下官生怕礼数不周怠慢了两位王爷”。
一旁的邓久光不多言语,一行人走向刺史府,王翦带着八百骑兵和一种随从安置在城外。叶道宁身边只有软剑老者随行,叶元卿带琴魔画痴二人一同。胡文彬此时已经察觉这两个女婢是叶元卿的,都有着不俗的气态,显然这位小王爷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
众人入席罢,王翦方才回来向叶道宁回复。邓久光自然认得王翦王巨灵,夏州军中的一号狠人力大无比,给胡文彬一番介绍后邀请王翦一同入席,看见叶道宁点头,王翦不客气坐下。此时宴席上共坐了五人,上位空出,胡文彬邓久光依次坐右边,叶道宁叶元卿父子坐左边,王翦殿后。
姜国的士大夫阶层宴席大多数矮凳盘腿而坐,眼前置放桌案。宴席上的食物很是丰盛,其中还有一些登州特色菜,席间觥筹交错倒是挺愉快的,叶元卿平日里喜好宴饮,自然很快融入进来。其中数次和王翦拼酒,倒是让王翦有些刮目相看,不管怎么说这位小王爷酒量不错。
宴席罢,王翦随叶道宁去,叶元卿回到住处,见两个婢女正在嬉戏打闹,原来是白日里有叶道宁在,两人都放不开。画痴性子恬静还好,可苦了琴魔,憋屈的难受。
见着叶元卿回来了,琴魔小跑跟前拉住叶元卿的衣袖,叽叽喳喳说了许多,叶元卿也在一旁附和,屋里灯火通明,传来三人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