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怀揣着秘密

刀口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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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之声缭绕于窗外,仰躺在床上的吴忧,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让吴忧不禁想起李商隐的一句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起身端坐在写字台前,吴忧缓缓打开上了锁的抽屉,里面仅有一个带着“小熊饼干”字样的铁盒。

    小心翼翼的取出铁盒,放在写字台上,用手轻轻的擦拭,非常珍惜。

    当打开铁盒后,有一个日记本与一张陈旧的信封,信封上有一个字,颜色有些暗淡,还有些擦痕,但依旧能看清是“梦”字,书写的非常稚嫩。

    吴忧取出日记本,一页页的阅读回忆着,所记录的全是和沐予寻有关的点点滴滴,其中一页夹着一张残破的五角钱纸币,心痛的眼泪充满了眼眶,随着眨眼而溢出,滴落在日记上,沁透了日记中的字。

    将这陈旧的,破烂的,带着鞋印的五毛钱夹入这页当中后,吴忧继续翻看,拿起一片树叶,对着灯光,仔细欣赏着,噗呲的声音从吴忧嘴里传出。

    吴忧回忆着今天,或喜或悲,一字字的记录在日记新的一页中。

    尔后,吴忧看了下已经有一些厚度的信封,轻抚着“梦”字,心理念叨着:如果是梦,希望有一天你能令我继续沉醉下去,不要苏醒。

    吴忧将自己的软弱,无能与忧伤全部压缩在这里,只把自己的坚强,自信与温柔带走。

    收好铁盒后,站在窗前,看着没有星月闪耀的天空,想了许久,下定了决心,她可以,我也能够。

    沐予寻回到家中,将雨伞放在阳台,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将校服脫了下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并抱着校服走进厕所,将校服放入洗衣服盆里,倒入水,撒上洗衣粉,泡着,准备稍后手洗。

    看了看钟表,才六点多,拿出课本复习功课,整理笔记,学习可以说是沐予寻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没有其它的娱乐。

    文文雅雅,端正的坐在写字台前,抿着双腿,一只胳膊搭在写字台上,一只手握着笔在本子上滑动,在台灯的陪衬下,丝丝秀发垂落于脸颊,娴静,温柔。

    沐予寻的养母是一名非常普通的工人,每天都是晚上9点回家。劳累的工作,微薄的薪水。

    沐予寻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将台灯关上,进了厨房准备做饭。

    沐予寻家的饭菜很单调,通常是蒸米饭,清炒一份素菜,在煮两个鸡蛋。这也是沐予寻比较瘦弱的原因所在。

    将米洗干净后倒入水,插上电饭锅电源,便去洗菜,芊芊细指由于经常干粗活和触碰凉水,导致指头上还有些细小的水泡。

    将菜切完后,用手指拨弄了下侧刘海,搭在耳朵上,使之不遮挡视线。像一个任劳任怨的儿媳妇,伺候着公婆。

    待做完这一切,沐予寻走进厕所,坐在小板凳上,将搓衣板放入盆里,搓洗校服,刺骨的凉水,使人精神抖擞,也使人麻木。洗好的衣服挂在阳台,衣服下方放置一个洗脸盆,以便衣服滴答的水滴不落于地。

    一切收拾的妥妥当当的沐予寻没有休息,转而进入厨房炒菜。

    炒好的青菜倒入盘子里,然后煮鸡蛋。?沐予寻盛一碗白饭,搭着青菜咀嚼,毫无美味可言,远远不如中午的拉面可口,只能用苦行僧来形容沐予寻的生活清贫。

    鸡蛋煮好后,沐予寻也差不多进食完毕。双手攥着铁锅的握把,将还在冒泡的沸水倒入洗菜池,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取出降了温的鸡蛋。

    锅碗洗干净,放回原处后,剥了个鸡蛋吃,而碎壳留在桌子上。用一个碟子扣在未吃完的青菜上,沐予寻便回到房间,关上门。

    趴在写字台上的沐予寻,聆听动静,十几分钟后,传来开锁的声音,而沐予寻依旧趴着,仔细听着声音。

    一名妇女用粗壮的手指推开门,脸色有些黝黑,一头卷发略带些许白丝,已过半百的样子谁也想不到她刚过四十。这是沐予寻的养母,沐胜男。

    自从捡到还是襁褓中的沐予寻,沐胜男的人生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这个婴孩,沐胜男和主张把婴儿扔回原处的丈夫离婚,与亲生父母决裂,还经常兼两份工作,只是为了供沐予寻上学和家庭开销。

    花有重开日,可人无再少年。沐胜男虽然为沐予寻付出了一切,然却时常打骂她,本应该受人们歌颂的沐胜男,却常常被人们说是丧心病狂,但却没人对沐予寻伸出援手。

    有人说沐胜男对沐予寻是极端的爱与恨,爱她付出了全部,恨她毁了一切。?可连沐予寻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妈妈每次打完她,都在被窝里搂着她从小获得奖状与孩提时的照片偷偷哭泣。除了沐胜男自己,没人清楚这是为何。

    沐胜男走到厨房,看着桌子上的碎蛋壳,露出了无人见过的慈祥面孔,双手缓缓捧起,扔进垃圾袋里。

    挪开扣着菜的盘子,里面还有一个鸡蛋,沐胜男用手捂着嘴,不敢出声。

    盛了一碗尚在保温的米饭,坐在凳子上缓缓咀嚼心中的美味。

    吃完饭的沐胜男,在桌子上放个塑料袋,装着一百元的零钱和一些卫生巾。这是沐予寻下月的生活费,不早一天,亦不晚一天,四周给一次。

    沐予寻在隔壁趴着,虽然听不清楚,却依旧有细小的声音传来,这些细小到无法察觉的声音让沐予寻感到有人需要她,被需要的感觉令沐予寻温暖。

    早已记不起妈妈是从何时性情大变的,变的极为吝啬,如守财奴一样,只记得初一期末考试,考了年级前三十,母亲兴奋的给沐予寻炖了红烧肉,第二天又痛打了她,自那以后,考好了骂她,考差了打她。

    明明住在一起,一个月却见不了几面,说话也隔着门。沐予寻有时候思念很深,甚至多么希望自己的母亲打她一顿,起码能看两眼。

    拿起手中的笔,继续温习自己的功课。即使上不了大学,也要将录取通知书拿到手,就算一场梦也好,也要怀揣着,告诉自己曾经有半个梦,沐予寻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

    沐胜男步履蹒跚的回道自己卧房,蹲在床边,抬起床垫,压着一张存折,存折还夹着几张百元钞票,沐胜男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和那几张叠放在一起。

    看着这些钱,眼神中多了几分希望,少了几分疲倦,彷佛这才是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