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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家相互间又抱怨了几句,就睡去了。女人照往常那样坐在墙边,大海觉得可以让店家再找一张木板床,随后想想也是算了,坐着到底是比躺着安全些。
正当大伙熟睡之时,突然间院子里一片嘈杂,男人的吼叫声,女人的求饶声,孩子的哭喊声,惊醒了这屋里的每一个人。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相互看着彼此,猜测是发生了什么。
“马匪,定是遇上马匪了,早就听说山里现在马匪越来越猖獗。”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人说道。
院子里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昼,马匪踹开每一个房门,让人们都到院子里集合,他们好依次逐个翻找每个房间值钱的东西,大海他们这屋的人也不例外。
年逾六十的店主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不停的给马匪说着好话:“几位爷,你们山上要的供奉小老儿是一分不少的交上去的,不是说好交了供奉您就不再来了吗?”
“滚一边去,你那点连爷爷们一天的肉钱都不够。”说着一脚踹到店主的心口上,店主年纪也不小了,哪里禁得起这一下,顿时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喊道:“你们太过分了!”
那个马匪见店主似有反抗之意,抬起腿来打算再来一脚,谁知这时一个大汉挡在了店主和马匪之间。
“你们干什么?”大汉愤怒的问道。
马匪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大汉,略有嘲讽的说道:“兄弟们好长时间都没碰到硬茬儿了,看你这身材,也是个练家子?”
大汉耿直了脖子说:“就是海上跑船的。”
不错,此人正是刀疤。
刀疤每次跑船来回路过都要住在这个店里,久而久之也就与这店主有了交情,店主常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出去闯荡都挺不容易,然后会多送给刀疤一个小菜或者半两烧酒什么的,尽管都不值什么大钱,但是对于长期漂泊于海上和远方的刀疤来说,心里总是不胜温暖。
“跑船的?你今日要不出这风头,我们兄弟拿了钱就走人,既然你今天站出来了,我们哥几个也好几天没有舒展筋骨了,今日就让你长长见识。”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长鞭,一鞭子朝年迈的店主甩了过去,店主疼的在地上打滚。
刀疤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斥着血红,他飞快的跑过去用双手掐住马匪的脖子,两人扭打在一起,这时身后另一个马匪举起一把砍刀,庞大海那群人里发出一声惊呼,举刀的马匪手起刀落,汹涌的鲜血将刀疤的头喷到院子中央。
太快,庞大海这群人的心跳几乎停了片刻。
店主高声哭喊到:“你这是何苦啊。”说着就哭晕过去。
被刀疤摁倒在地的马匪赶紧爬起来,咳嗦了几声,缓过气来以后朝刀疤的头踹上几脚,然后回过身来看着庞大海他们。
“大哥,他们可能是一伙儿的。”举刀的马匪说道。
那夜要欺辱女人的两个男人首先跪下,口口声声高喊着:“不是啊,大爷,英雄,好汉,我们不认识的,真不认识的他。”说着连连叩首。
“大哥,怎么办?”举刀的马匪问道。
“杀,还不如一个跑船的仗义,一点骨气都没有,畜生都不如,杀掉!”说着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举刀的马匪干净利落,咚咚,又是两颗人头落地。
小院里边已然是血腥刺鼻,哀嚎一片了。几个住店的孩子早已经吓的小便失禁,被母亲紧紧的裹在怀里一声也不敢露出,男人们的双腿也都抖若筛糠。
庞大海心里想着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找不到弟弟了,小海马上就要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了,没有哥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心里满是小海,但身体却是挡在了女人前边。
正当绝望之时,院子外边又是一阵嘈杂,马匹疾驰的声音,人们奔跑喊话的声音。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人群中有了一丝的兴奋。
马匪一见又有人来,立刻聚集成扇形挡在院子中央,严阵以待的看着门口。
只见来人不像官兵,一个个的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领头的一个冲着马匪说道:“敢问各位兄弟,谁是老大?”
刚刚跟刀疤缠斗的那个马匪站出来说:“我就是,你们又是谁?”
黑衣人说道:“子衿阁,不知道阁下听没听说过?”
“大哥,子衿阁啊。这个我们可惹不起。”马匪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传言子衿阁是周朝时期的一个文人所创的读书的地方,首先是三五好友共同读书著作,发展到今天已经是一个具有神秘色彩的组织了。
知道子衿阁的人只道那里是文人骚客们的朝圣之地,里边藏有传世经典和举世名著,时常还有当世饱学之士举行的讲坛和学子间的辩论;而正真了解子衿阁的人却相信,这阁里蕴藏着各国的机密和可以摆弄天下的旷世达人。
传言上至各国朝堂高官甚至王储贵人,下至来往商人巨贾,都跟这子衿阁多少有些交情,也都在这子衿阁里埋藏的有眼线,所以这子衿阁虽不是一个国家,却可以掀起世间风云,不是商铺却可以揽尽天下财富。
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
“子衿阁向来与江湖没有瓜葛,请问今日阁下插手我们的生意又是何意呢?”马匪的首领问道。
“正如阁下所言,我子衿阁向来不插手江湖事宜,但今日却是不得不讨扰了,我们一位藤主正下榻在这店中,在下是来接人的。”说着望向院子里的人群。
“子衿阁藤主?住在这店里?哪一位?”马匪将信将疑的也看向人群。
“我。”
庞大海感到背后有人轻轻的推开他,只见女人款步走出人群。
几个黑衣人一看见女人,立刻下马来跪拜:“小的办事不利,让藤主受惊了,望藤主责罚。”
女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手轻轻一拂,说道:“你们都起来吧,这次事情没办好,也是我安排失当,还要感谢各位冒险前来救我。”
“藤主客气了,请藤主上马。”说着就闪开了一条路。
马匪们见这阵势,也都乖乖的让开,不敢有半点为难。
女人回过头来看着庞大海,说:“我带你进南粤,如何?”
庞大海看着眼前这一切,一时还没有明白,马匪,子衿阁,这些名词对于一个菜场打零工的年轻人来说,已然远远超纲了。但是现如今刀疤已死,自己要想进入南粤确实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既然这个女人愿意带自己到南粤去,那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庞大海点头答应。
其他三个还没有被砍死的男人一见这形势,都跪下来求女人把自己也带到南粤去,女人转头对马匪说:“这些人都是无辜的百姓,虽说我子衿阁不插手江湖中事,但今日既然让我遇到,我希望诸位大哥能给子衿阁一个薄面,钱财你们尽管带走,人就留下吧,日后我子衿阁定将把搭救我的感谢金送到山上。”
“既然是子衿阁出面求情,我们本来也就是求财的,少主的话,我们照办就是。”马匪头领应允道。
于是院中住客和店主都纷纷向女子表示感谢。
庞大海跟着女子,在黑衣人的保护下,分别上马,前往南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