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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风和雷啊,大雨将至,看来老九你命中注定,要多受些痛楚。”麻二仰瞥天色一眼,起身站停古尘身前半米,将手中小刀耍了个刀花,阴笑起来。阴笑轻语中将刀刃抵在大拇指面缓缓刮过,竟刮出了缕缕血色。
可见其锋锐。
“开始吧?”见古尘没什么反应,麻二刀尖抵在古尘胸膛处,就要下刀。
下刀前麻二手掌一颤,变得迟疑,似乎偏右了许?
麻二收刀,从背后腰间抽出一根随身携带的包浆直尺,在古尘胸膛上量了又量,神情颇为纠结。
最终量了近百次,刀尖点在了古尘胸膛最中心位置,不偏左一分,也不偏右一毫,麻二脸上的纠结终换成了发自内心的舒畅。
就在这一刻,豆大的雨点从天而将,一点又一点连成了细密的雨线,交汇一起形成了磅礴雨幕。
雨水冰凉,古尘全身被浇透,身上难闻到令人作呕的毒苓膏也被冲刷掉不少。
“他娘的鬼天气。”麻二也被雨水打透,低声咒骂一句,不知为何,今日的雨水特别冰冷,好似冬季半化开的雪水般。
咒骂出,麻二有些后悔,入夜后,最好不要说鬼字,尤其是在荒郊野外。
但也仅仅是有些,他没那么倒霉,就因为说了一个鬼字,会引来一只鬼。
“第一刀!”麻二收神,手指崩力,就要持刀刮削而下。
“收!”古尘发动杀敌爆宝器的储物空间,将身上绳索收走,而插入土壤的木桩和麻二手中凌迟小刀则失败了。
是只能收与他接触且无束缚力的物品么?木桩和小刀分别被土壤和麻二手指束缚,所以收不掉。
但也不是没有效果,麻二这一刀,削空了。
顾不上多想,古尘脚踩实地下,就要侧逃。
“咦?”一刀削空,古尘身上的绳索也离奇消失,让麻二不由发怔半息。
哗!
突然,在每一个兽皮防雨罩下的火把,一瞬间全灭了。
非风,非雨。
黑暗,侵袭了一切。
瞬间的黑暗,让古尘什么都看不到,可谓伸手不见五指,但这不耽误他逃命,身体已然侧转,就待向前跃出。
刹那间,两条坚硬且冰冷的臂状物体,从他胸背前后擦过,将他皮肉摩擦的生疼,很可能已破皮。
噗嗤!
不等古尘琢磨出擦身而过的是什么,炽热的鲜血已喷满他左侧脸、左耳。
很腥!
为麻二的心头热血。
古尘双目圆睁,眼睛几乎脱框而出,扑鼻且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他身体僵持在原地。
发?发生了什么?
即便他想动弹也动不了,胸背前后的硬状物,如冰冷的铁棍般将他牢牢夹死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冷!
古尘如坠冰窖,那两根铁棍般的物体,吞噬着他身体上所有的热量和气力,他的血都似要结冰了。
大雨如注,雨点有大豆般大,落在他身上却瞬化成冰碴。
古尘眼睫毛冰白一片,如同霜打,眼珠费力的向右、向‘铁棍’戳来的方向瞥动,眼白已将黑瞳挤到了眼角极限处。
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呼,呼……
右耳黑暗处,有两道冰冷的呼吸声,若隐若现。
如同寒窟中的冷气,冻得他右脸生疼。
咕噜噜……
左侧,如泉眼涌水的声音出现,打破了黑暗中的静谧。
而且,隐隐有光散出,很微弱的血光。
古尘缓缓将脑袋左扭些,尽量不惊动右边那未知存在,眼睛下瞥。
这一瞥下,古尘瞳孔骤缩,呼吸屏的死死,再不敢露出丁点气息,只感觉心脏都到了心口处,随时能跳出来。
咚,咚咚……
这一刻,他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跳的很快,很剧烈。
堂堂入武第八境的麻二,清风山的二当家,眼神已涣散,口中有大股血沫涌出,口鼻只有呼出的气没有吸进的气,濒临死亡。
麻二胸膛处,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被一双半黝黑半发青的干枯手臂直直插入,血液喷出,染红了这一双干枯手臂。
干枯手臂上,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的腐烂味道,上面尸斑点点。
新鲜血液与干枯手臂接触,竟被其吸收掉了,吸收后,干枯手臂上的腐烂味道与尸斑淡化了许多。
古尘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惊出一层层冷汗,身上被冷汗打透,又化成了冰渣。
这一双干枯手臂,就是将他牢牢夹住,将他周身血液冻的快结冰的不明铁棍。
他毫不怀疑,在火把瞬灭的那一刻,若非他侧身准备跃逃,这一双干枯手臂已将他与麻二一同洞穿了。
现在只是被其夹住,擦破了前胸后背皮肉,是不幸中的万幸。
更让他惊悚的是,那一双干枯手臂上,多出了一双纤细白嫩的玉手、娇臂,如没有骨头,如蟒蛇缠树般将干枯手臂牢牢缠住,二者似在角力。
这一双玉手、娇臂是从麻二腹部探出的,血淋淋一片,只见手臂,不见其它,肤色惨白,不是正常肤色,好似盖了一层死人入殓时抹的白腻粉。
玉手指甲鲜红,不知是血染还是本身就是这个颜色,红的剔透,古尘看到的微血光,就是从其发出。
娇臂上套有鲜红的嫁衣袖,袖上缝合着一对鸳鸯猫眼。
古尘瞥视下,这一对鸳鸯猫眼眼角微弯,在对着他微笑,瞳仁倒竖,笑中带着凶煞。
等古尘受惊眨眼,这一对鸳鸯猫眼已恢复原样,似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嫁衣袖上的图案、死物。
麻二身体内怎么会伸出这样一双诡异的手?
鬼?还是妖?
这一瞬,古尘对这方人族与妖魔鬼怪并存的诡异江湖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冷,越来越冷!
古尘被冻的直哆嗦,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但他还是全力控制着自身,让自己思维清晰、身体减少哆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多一分希望是一分。
“咯咯咯。”
麻二尸体内,突然传出一阵银铃般的浅笑女音,好似一名大家闺秀捂着手绢在笑,很羞涩,但又止不住笑意,半含蓄半放肆。
不知是不是古尘的错觉,麻二的嘴角在微微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