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袭红装长川心虑忧 思前尘弋空难解语

敏小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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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东有雪。轻舟江上,多了一闲云野鹤,踏遍这千山万水。长川日出研墨习字,日落以墨入水,遥看青花。悠悠南山,架起一片竹篱,屋内充斥着淡淡檀香,一口清茶,一本佛经,便是一天。

    自是爱妻死后,又得那老头儿点化,长川便归隐于云顶之巅,日夜青灯苦烛相伴。只这修行仍不得法,不知何时才能飞升成佛,得以正道。

    年年春又尽,几年过去,永情已是到了出嫁的年龄。

    长川本应不理俗事,了无牵挂,然而除却妻子,女儿可说是最为重要之人。

    绾青丝,衣粉浓;点脂唇,画斜红。一身琉璃鸳鸯蛟纱裙,外罩红底金丝碧鸟霞帔罗。一旁放着的,是朱红白玉钿璎珍珠冠,而那南珠流苏霞虹喜帕,静静地搭在上面。

    凡人成亲,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笙箫鼓乐,喜奏迎宾。痴情女一生只嫁一郎君,而他长川,却因着自己心比天高,自命不凡,没有许诺妻子以红妆嫁衣,了了终其一生。

    永情点头含笑,柳眉翠黛,杏眼银星,像极当年的妻子。只是,长川心想:不极某人,若是妻子当年亦如此彩绣流珠,想必是惊为天人。

    若是重来,为夫定要亲手为你画眉,为你带冠,为你挽发,为你朝朝暮暮,忧心忧身。

    香案堂前,新人三拜。

    一阵沸腾,长川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多少热闹,多少欢喜,他都看不见。唯有刚刚拜堂时敬的茶,尚有余温,许是真正尘缘已了。

    长川找到女儿,拿出一朵青莲。

    “此朵青花,为父灵力所化,现如今赠与你。人世短暂,风花雪月,功名利禄,此后的路还需你自己去经历。愿这朵青花代替为父,护你周全。此后,我便可了无牵挂。”

    永情自是明白父亲的心意,只默默接过青莲,流下泪水。

    ……

    故事听到这里,多少感慨,儿时常听,父爱如山,哪一个父亲不爱惜自己的儿女。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猜想这长川,定是无法做到全无挂念,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正是如此。”

    人世多曲折,有幸者,生而为佛;有缘者,修身成佛;无所者,悻悻不得焉。长川怕是属于第三种。

    永情虽已出嫁,然生活并不如意。婆姑刁难,夫君变心,子女早夭。似这世间所有的苦事,都落到了她一人头上。女儿如此境遇,长川岂能不知,理应远离红尘,而今却日陷其中。

    身在佛门,心在红尘。

    难难难,件件难。

    缠缠缠,处处缠。

    长川郁郁不得志,心不能净,事不能断,正如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终是离开,不见踪影,许是找一清净地,许是不在这世间。

    ……

    狂风阵阵吹,屋上的茅草飘落得满地都是,女子讲完便低身拾草,耐心休整着这座小茅屋。

    “情,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可若是无情,又该是个多可怕的世界。”

    弋空与我,一人一句,各自争辩着,谁也不让谁。白晨轻哼一声,从中制止,我这才想到办正事。

    “姑娘深知其中原委,莫不是与此事有什么联系?”白晨帮着女子打扫茅屋,趁机问道。听到此话,我和弋空稍一对视,也跟了上去。

    女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身边的空气中扬起一层细沙,阳光透过窗缝,带来丝丝光亮。

    “有没有联系我可不知道。只记得,跟着娘亲,打小便住在此处,不问世事。只有一规矩,守着这云顶山,若是来人,便将长川之事告之,望有缘者能寻回长川,使这云顶山处重现生机。”

    “既如此,何不亲自前去寻找,守着这么个荒凉的地方,岂不耽搁?”我疑惑着,问道。

    女子并不作答,只是用手轻轻触了触茶壶,动作轻柔,缓缓向杯中倒去。茶沉入杯底,芽叶紧裹,秀颀饱满,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三位,请。”

    弋空应声,皆有苦厄自修行。”

    听了弋空的感言,女子嘴角上扬,微微点头。不想,这鲁莽冲动的人,说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佛性。

    三言两语,方才女子说,希望有人能替她寻回长川,而此行,亦是为长川。只是,天下之大,找个失散多年的人何其困难。

    “有了!白哥,你不是位朋友能以气味寻人吗,找他帮忙,岂不事半功倍。”我一拍脑袋,想到这茬。

    白晨亦是赞同,几句叮嘱,便化为一阵清风。?眼见他脚踏白云,腾空而上,飞向天际,须臾功夫,化为一点,消失不见。

    “若我也有这般本事,渴时轻点杯香茶;饿时幻化盘玉糕;离去时,只需一个转身,便可远离尘嚣。”羡慕着,我脱口而出。

    弋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忽的一下冒出来。风吹过,拂起他额前的两簇青丝,与之对视,一双眼顾盼生辉,深如幽潭。仔细看,弋空的眼睛为最完美,有种摄人魂魄般的魅力,濯濯如春月柳。

    “弋空,你可知樾儿之事?”

    那双好看的眸子露出木讷之色,随即闪现出利刃般的凌厉,发出阵阵寒光。他并没有回答,欲言又止,转身离去。

    又是白问。

    “你不是樾儿。”

    “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我一跳,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似在问我,又似在自言自语,自我肯定。

    月挂天边,白晨仍没有回来。

    因现在不能进食,便早早卧于榻上,这里的风沙真大,许是因为没有植被的缘故。只几个时辰前的那段对话,弋空便再也没同我交谈,而那女子则静静地做着事,一如往常。

    次日,清晨。

    白晨终是不负众望,寻到了长川的位置,我三人一路寻去,倒也顺利。只出发之前,我偷偷看到女子交与了弋空什么东西。说来,这女子似与弋空十分投缘,交谈甚欢。

    落地。

    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