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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鳞甲的战马和武士!那是自己眼花了吗?
白仲政就蹲在帐篷口前,过了十来秒脑子中才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紧接着他爬了出去,第一时间看着先前战马跑过的位置,一路看去,并未发现有马蹄印。
也许真的是自己眼花了?白仲政深吸一口气,张大嘴呼吸着,让口中那股薄荷味四溢开来,让自己更加清醒些,就在他这样做的同时,感觉到眼前的林子中又有影子晃过,他定睛一看,发现依然是骑着战马的武士在那里穿梭着,速度很快,一上一下像是腾云驾雾地飞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白仲政这次镇定多了,他决定去找郭洪奎,因为奎爷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一匹战马已经冲到了自己的跟前,同时马上那武士似乎已经抡起手中紧握的马槊朝他狠狠刺下!
白仲政已经无法避开了,只得下意识举起双臂,试图去抓刺来的马槊,但同时也清楚即便自己抓住了,也会被战马直接撞飞,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根本无法避开!
白仲政轻吼一声,张开双臂一抓,双手明明抓住了那马槊枪头的后端,但抓下的瞬间却抓了个空,同时他也清清楚楚看到那匹战马从自己的身体之中直接穿了过去……
白仲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维持着去抓马槊的姿势,与此同时,丛林中的郭洪奎正朝着他的位置跑来,就在郭洪奎快跑到的那一刻,突然间发现另外两个帐篷口的帘布掀起,他只得闪身趴在一棵树后。
因为白仲政先前那声轻吼,原本就异常敏感的刑术和阎刚两人同时醒来,睁眼看向帐篷外的时候,都看到了印在帐篷布上面的战马和武士的影子,立即钻出睡袋冲了出来,出来那一刻,虽然没有看到先前一晃而过的东西,倒是看到了白仲政站在那保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
“怎么了?”刑术冲了过去,阎刚拔出匕首反握在手中,警戒着四周。
白仲政回过神来,看着刑术,指着战马跑去的方向:“战马、武士!”
“什么?”刑术皱眉,阎刚也扭头来看着白仲政,不过经白仲政这么一说,两人倒是立即将先前印在帐篷布上面的影子与战马、武士联系在了一起——看起来的确像!
白仲政下意识看了一眼郭洪奎潜伏下来的位置,确定他没有被暴露,这才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又自顾自使劲点头道:“我肯定没有眼花,肯定是战马和武士,我看得非常清楚!”
阎刚皱眉看着白仲政,虽然没说什么,但也表露出了一副“你肯定睡糊涂了”的表情,同时也质疑白仲政会不会因此搞鬼。
刑术却是看着白仲政所指的方向道:“是往那个方向吗?南面?”
“对!”白仲政点头,“南面,怪了,正好是白蚁穴死门的位置!”
阎刚依然眉头紧锁,完全听不懂,刑术试探性地问:“你说的是死门,是奇门遁甲中八门中的那个死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应的也正好是南面。”
白仲政朝着前方走去,看着那些挖出来的骸骨,掰着手指头算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门对应着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和西北,各门的名称是按照阴阳五行和卦象纳入九宫后的性质和特征决定的,其中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景这两门则为中平,意为不吉不凶,所谓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吉门相生有大利,凶门得吉祸难避,白蚁穴的这个穴位也是按照奇门遁甲的独特计算方式来寻找的,每一步都不能有偏差,所谓的死门就是凶星,凶星落地……”
说到这儿,白仲政忽然哑巴了,他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便冲进帐篷,刑术和阎刚不明所以,跟着他来到帐篷口,发现他竟然抓着铁铲朝着南面跑去,边跑边说:“错了,算错了!”
刑术追上去问:“什么错了!?”
“我算错了,真的算错了,之前在某个位置我偏离了方向,我算错了!”白仲政边跑边拿着罗盘在那儿计算着,随后又朝着南面走了十来步,停下来又横移了七八步,“凶星落地双头颠!我算错了,应该是相反的方向!”
说着,白仲政挥舞着铁铲往下挖了起来,挖了许久,竟然真的挖出了一副骸骨。
白仲政看着骸骨道:“几十年前埋下骸骨的人设了一个局,让懂白蚁穴和奇门遁甲的人走相反的方向,这样一来就会偏离正确方位,你们快去拿铁铲和工具,我们要连夜动手,我觉得先前的武士和战马肯定与白蚁穴有关联。”
“什么关联?!”阎刚立即问,现在半信半疑了。
“别问那么多,先去拿工具!”白仲政急道。
刑术立即说:“我去拿工具,阎刚先回去守着其他人,他们都还没有醒。”
“不用……”白仲政说完又想起什么来,改口道,“好吧,阎刚去守着,我们俩来挖。”
白仲政的这句改口让刑术意识到了什么,但刑术并未说出来,只是跟着阎刚回去取了工具,留下阎刚之后,自己返回了白仲政的位置,按照白仲政的指示开始挖起来。
白仲政边挖边说:“白蚁穴肯定有其他的作用,没那么简单,我觉得与风水无关。”
“为什么?”刑术问。
“很简单,哪儿有下葬到死门的?这不是在害自己吗?再者,你想想看,当初那屯子的人不管怎么凑,怎么可能真的凑出111个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所以,我认为这只是一个故意做成的误区,让查到这件事的人,认为只是邪教的一种疯狂的举动,不会深挖其中的秘密。”白仲政停下来,继续思考着,却没有想到此时刑术却说了另外一句话。
刑术忽然叫了一声白仲政的名字,等白仲政抬眼看着自己的时候,立即问:“白先生,除了郭十箓之外,你们还有人隐藏在周围,对吗?至少还有一个人!”
白仲政愣了一秒,但仅仅只是一秒的发愣,就让刑术知道自己判断正确了。刑术不等白仲政辩解,立即道:“原因很简单,你先前失误了,先前你叫我们回去拿工具的时候,我说了一句其他人还在熟睡,让阎刚看着,免得出事,可你说的是什么?你第一反应就是说了两个字‘不用’!”
白仲政盯着刑术,知道自己先前说漏嘴了,他以为刑术没有发现,但没有想到刑术竟然观察得这么细致!
刑术看着远方道:“你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不管是从筒子楼中咱们第一次相遇,还是这么久以来你悄悄地跟踪,你都没有冲动过,所以你不应该不担心还在熟睡的人,就算不担心我的人,也会担心你那个熟睡的同伴郭十箓,可你说了不用,那就表示,你有十全的把握,知道就算阎刚不回去守着,他们也不会出事。这种自信,只来源于一个可能,那就是在暗处还有一个你们的人,而且这个人肯定聪明、机警,拳脚功夫也应该在你和郭十箓之上,否则的话,你不可能那么放心,我没说错吧?”
白仲政依然不说话,但也没有挪开目光,依然看着刑术。
刑术笑了:“没关系,你不承认也没事,至少我知道你的人不会害我们,只要做到这一点,我也就放心了,我想,这个人没出现,是为了对付那个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我们下手的杀手,对了,我所说的‘我们’除了我的人之外,还包括你和郭十箓。”
白仲政依然不说话,只是在刑术说完开始继续挖掘之后,他才低头继续挥动着铁铲。
一个小时后,白仲政放下了铁铲,看着已经挖出来的那具骸骨道:“这是最后一具,也就是第111具骸骨,到此就结束了,按照正确的计算方法,刚好是这个位置。”
刑术看着那骸骨道:“这些人死前的姿势看样子都被人刻意摆放过,很怪异,特别是左手,所有人的左手都是举过头顶摆放的,这代表着什么呢?”
白仲政沉思着,刑术思考了下又道:“你先前说错误了,计算错误了,但是我们眼前摆着的一个问题,我先前算过,如果按照我们之前挖出的骸骨,又加上现在挖出来的这些,不是111个,而是161个,也就是说,多了50具骸骨,这怎么解释?”
“简单。”白仲政道,“这111个人的尸体,在死后都被肢解了。”
“怎么可能?肢解111个人的尸体?这种事情关芝青怎么能做到……”刑术说完,又醒悟道,“对呀,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肯定不止关芝青一个人。”
白仲政指着还未完全挖出来的骸骨道:“我们先前挖掘的时候,挖到有些骸骨没有头骨,骨头都像是摆出来的,都不完整,所以,我认为这111个人,被肢解后,做成了两批骸骨,一批指的是错误的方位,一批是正确的,你想想看,如果我没有发现这一点,明天大清早,我带着你们继续挖,朝着错误的方向挖,也能挖出111个人的骸骨,实际上都是不完整的,但我们不知道,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放弃。”
刑术点头:“所以,当年布局的人,出于某种理由做了这件事,但这个理由是什么呢?”
“忽汗国的宝藏。”白仲政肯定道,“除此之外,无法解释。”
“嗯——”刑术点头,“忽汗国宝藏的事情,我第一次听说是从贺晨雪的口中,虽然我以前知道忽汗国,但大家说的都是渤海国,没有人用过忽汗国这个称呼,我想,忽汗国宝藏的事情应该是关芝青故意留下来的,也是唯一的线索,换言之,当年布局的这个人,这样做,就是为了掩饰忽汗国宝藏存在的事实。”
白仲政深吸一口气:“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他当年找到了忽汗国的宝藏,为什么不取走?而是要布下这个局,同时还要害死这么多人?就算是白蚁穴,不容易被人找到,可万一呢?这是走了一步险棋,一旦有人发现,这个人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刑术想了半天道:“会不会是,他知道了宝藏的大概方向,但是却没有发现准确地点呢?抑或是,在那个年代,他想要从中国运出大批的古董宝藏,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时候几乎是全民反特时代,一旦发现不对劲,一个屯子的人都能冲出来弄死你。”
白仲政点头:“我再想想,既然找到头了,有线索了,肯定就在这儿附近。”
刑术起身,看着四周:“先前那些武士和战马也不见了,怎么回事呢?说不定先前看到的那些东西与忽汗国宝藏有关系,但可惜的是,我没有亲眼看到,所以无法判断出什么来。”
白仲政此时从自己的腰包中掏出本子和铅笔,开始在那儿写写画画,刑术靠近,发现白仲政正在那儿画着草图,而且看下笔的模样,像是个专业人士,不到半小时,白仲政就在本子上画出了一个骑着战马的武士,随后交给刑术道:“我是凭着记忆画的,也许有些许的偏差,但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刑术看着白仲政本子上所画的,不禁赞叹道:“厉害,原来你是个画家?”
“以前想当个画家,但可惜我……”白仲政的话说了个开头,就吞回去了,只是指着本子说,“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武士吗?什么年代的?”
刑术知道白仲政不想让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过去,也就没有再问,只是看着白仲政所绘的图,半天才道:“看你所画的,应该是唐朝时期的官健,俗称长征健儿,用现在的话来说,属于雇佣兵,但属于官府雇佣的士兵,与唐朝初期的府兵不一样,基本上都是驻扎在边境之上,这里从前算是忽汗国的领地,有佣兵在这里,不算稀奇,但稀奇的是,我如果没记错,穿这类装备的算是精锐官健,以前我收过一副很烂的铠甲,因为不懂,所以特地去查过唐朝的兵志,看到其中有一条写过,大概意思是,公元755年,也就是安史之乱开始的那一年,当时的均田制和府兵制出现了问题,唐玄宗就用募兵制替代,虽说在贞观年间,唐太宗进攻高丽的时候,军队主要靠招募,但与后来的招募兵却完全不一样,毕竟早先唐朝最强大的时候,用现在的话来说,基本上算是先军政策吧,到后来因为均田制的问题,一系列好的制度就逐渐崩塌了。”
白仲政看着自己所画的图道:“这么说,这些武士算是唐兵?”
“对,我之所以说他们是精锐,完全是因为正常来说,唐朝时期的官健佣兵,在铠甲和武器配置上面基本上低于所谓的正规部队,不可能存在腰挎长刀、手持马槊,自己身披鳞甲不说,连马匹都披上鳞甲的,另外,你画的这种马,如果真的准确,应该是突厥马。”
白仲政疑惑道:“突厥马?”
“对,突厥马,当时算是最好的马了,唐朝重视马政,李渊在太原起兵的时候,就利用突厥马加强了自己的骑兵,唐朝的铁骑在当年是相当可怕的,毕竟当时唐朝周边的劲敌,如突厥、吐蕃、契丹这些都是以骑兵打天下的。”刑术摸着纸上的图案,“我只是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幻影?还是……”
刑术说到这儿,仰头看着上面的冰层,摸着下巴道:“走马灯?”
白仲政立即摇头:“不可能,如果是走马灯,应该可以看到主体吧?”
“折射。”刑术看着冰层,“折射有可能产生出来,2001年的时候,在广东,有人向广州当时仅存的两家传统当铺中的一家出售过两个灯架,是隋朝的,那两个灯架很古怪,你只需要点着一个,放在一个特定的角度,挪动上面的那块铜镜,就可以让另外一个动起来,当时那走马灯当出了天价,不过当晚发生了大火,将那灯烧没了,后来有人说那就是个骗局,因为卖灯的人从此就销声匿迹了。”
刑术仰头看着冰层,随后又开始低头在地上仔细找着,白仲政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得跟着他,找了许久,白仲政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洞或者是地缝。”刑术头也不抬地说,“如果是走马灯,如果有折射,应该有这两样东西。”
没多久,白仲政真的在地上发现了一条裂缝,但那条裂缝虽然很长,却很细,细到宽度只能放入一根牙签,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又因为地上全是软土,土壤原本缝隙就多,所以没有人会发现这条长长的缝隙,最重要的是,这条缝隙就在刑术他们挖出的那条埋有骸骨的深沟旁边不足半米的地方。
两人发现缝隙后,刑术立即挥舞着铁铲朝着下面挖,一直挖了差不多两米的深度,便再也挖不下去了,因为在下面是一块铜板!
铜板挖出之后,刑术立即蹲下来仔细摸着,随后发现铜板另外的部分还埋在土地之中,于是和白仲政继续将洞穴扩大,这一挖直接挖到了第二天清晨,清晨时分,两人所挖的坑洞直径已达五米,但依然没有将整个铜板完全显现出来。
刑术站在那儿看着,白仲政也低头看着,两人随后抬眼对视,心中都很清楚,地下的这块铜板,所占的面积肯定是他们两人,不,是他们带来的所有人动手都无法完全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