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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迟夏和骆寻见到了负责的民警,再次确认,这次火灾,除了三个死者,送到医院的伤者一共有23个。
其中轻伤十三人,剩下十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但总体而言……”
民警同志说:“那么大的火势,又是那个时间点,这个伤亡情况已经算是很乐观的了。”
“重伤有几个?”骆寻问他。
“一个。”民警看向他们说。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迟夏和骆寻的意料:“只有一个?”
民警点头:“对,而且人也已经救回来了,现在就等危险期过去,啊,我这里有所有伤者的资料,你们可以看看。”
看了资料上关于重伤患者的资料,迟夏轻哼一声:“有点巧啊骆队,唯一一个重伤患者,竟然是615的房主。”
骆寻盯着资料:“朱崇亮,男,40岁,单身……迟夏,你记不记得,我们检查现场的时候,615是相对来说损毁最小的。”
“是啊,结果损毁最小的房子,户主竟然是受伤最重的。”
迟夏笑了笑:“这就有点意思了。”
两人跟民警分开,又去找了负责朱崇亮的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告诉他们:“这个朱崇亮啊,烧伤问题不是很大,他主要是因为跳楼造成的骨折,另外还有脑震荡,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至于其他的问题,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总的来说,只要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
不是烧伤,那问题就更大了。
骆寻当下就叫了人过来,专门盯着这个朱崇亮。
“恒祥豪苑是个大型小区,从别墅到单间,什么房型都有。”
两人站在医院走廊,迟夏把手机放在骆寻跟前:
“这是我叫人弄到的图纸和住户资料,出事的a8栋主要是三房两厅的户型,住户也大都是房主自住,基本没有出租出去的房子。”
“每个楼层有十户住户,算上这个朱崇亮,剩下的六户人家,要么是房子空着没人住,要么就是户主加班没回来,啊,还有两户是在外地工作,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骆寻放大手机上的图纸看了看:“迟警官速度挺快啊,户主信息这可都是内部资料。”
“面子。”
迟夏一笑,收起手机:“一场火灾,死的伤的都是同一楼层的人,这个指向性就有点明显了。”
她又伸出四根手指头:“所以昨晚案发的时候,这层楼只有这四户人家有人。”
“604住着的方晓峰和妻子陆宁芷,613的离异男人董成斌,617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朱新,再加上现在昏迷不醒的朱崇亮。”
骆寻说完这话,顿了顿:“你琢磨出什么来了没有?”
“陆宁芷。”
迟夏透过玻璃看着医院往来的人群:“从另外几户人家的个人资料来看,凶手很刻意地选择了这四个人都在家里的时间,才实施了这场火灾在,可作为被选择住户之一的陆宁芷,这一晚却不在家。”
“但如果我们要把朱崇亮算进既定受害人里面的话,他身上没有刀伤。”骆寻说。
迟夏努了努嘴,开玩笑道:“也难保不是朱崇亮刺的那三个人,是吧?而且骆队,你不觉得奇怪吗,凶手如果有刺伤那几个人的能力,难道没有杀了他们的能力吗,为什么最后非要制造火灾?为了引起恐慌?还是有什么不得不制造这起火灾的原因?”
“不会是引起恐慌。”
骆寻首先否定了这一点:“伤亡人数完全达不到引起恐慌的程度。”
“是啊。”迟夏说:“凶手甚至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尽量减少了无辜人员的伤亡。”
“如果我是凶手。”
迟夏背靠栏杆看着骆寻:“制造这场火灾,要么就是我泄愤,只针对死者的泄愤,要么,就是这个火如果不起来的话,绝对会暴露我。”
“这场火毁灭的,就是凶手和死者之间的联结。”
骆寻说:“尤其是爆炸引起的火灾,让我不得不联想起那个假狐狸。”
迟夏打了个响指,微微凑近他,眼角弯弯:“真是心有灵犀。”
骆寻被她那双言笑晏晏的眼睛晃了心神。
他盯着迟夏的眼睛,感觉心脏快的都要有点心悸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在医院,而且他们确定关系这才没几天,他要是造次一下,难保会被骂臭流氓,可能还会被猎鹰同志揍一顿。
或许她还会因此把他给踹了。
华南虎同志内心艰难地抗争着,最终放弃了冲动,目光错过猎鹰同志的脸,划过她的耳廓,掩饰一般地朝着窗户看了出去。
“迟夏。”他忽的说:“你看,那是不是根叔?”
“根叔?”
迟夏立马转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下去,正好看到根叔提着个红色的布袋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这才几天,他怎么瘦了那么多?”骆寻疑惑着:“咱们去看看。”
迟夏跟他一起走:“我是听说过根叔的老婆受伤住院,但这会儿应该早就出院了,难道又病了?”
根叔早就不见人影,迟夏直接去接诊台报了根叔老婆的名字,没想到还真查到了。
“骨科,306病房。”
电梯人多,两人走的楼梯,骆寻问迟夏:“你上次说让我帮忙找根叔儿子的线索,怎么后来就没再提了?”
迟夏眼眸暗了一暗:“找到了,人没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咱们只当不知道吧,有空我再跟你讲。”
骆寻脸色也僵了僵,然后说:“好。”
两人到306病房门口的时候,根叔正拿着水壶出来,看到迟夏和骆寻的时候他有些吃惊,一时之间只是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骆寻这才意识到,他何止是瘦了点,头发都快白了一半,可想而知,得知孩子的死讯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根叔,我们来查案子,正好就看到你了。”
迟夏先开了口:“是阿姨病了吗?”
根叔扯出点笑来:“啊,是,不小心摔了,不打紧,不打紧的,劳烦你们跑一趟。”
骆寻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病房里三个人,其中两个床位跟前都有人守着,剩下床位上的女人正在熟睡。
床位位置不怎么好,再过一会儿太阳照进来会很热。
“你和根叔先聊聊。”骆寻说:“我下去一趟。”
迟夏只当是案子的事,正好她也想和根叔单独说两句,她点了点头。
骆寻又和根叔说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骆寻一走,迟夏轻轻叹了口气:“根叔,咱们过去聊聊吧。”
根叔诶了一声,转身往过去走,迟夏在后面跟着他,短短几天,他的肩膀仿佛都塌了下来。
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迟夏说:“那次我和瞿白的话,您都听到了。”
根叔点了点头。
“黑子来东州,也跟您见过面了。”
根叔叹了口气,点头。
“阿姨她……”
“知道了。”
根叔控制着情绪,朝她笑了笑:“总得叫她知道不是,知道了才好活下去,我没什么本事,瞒不了多久,与其那样,不如亲口告诉她。”
“那她是病了还是……”
“摔的,别担心。”
根叔说:“晃了神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没大事,你们别担心,也别告诉小白,他这两天忙,还不知道呢。”
“根叔。”迟夏往他跟前走了走:“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冲动。”
根叔看着她,神情闪烁,唇角微颤。
他红了眼睛:“知道,我知道,小白说过的。”
“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迟夏语气坚定:“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姨。”
根叔哽咽着点了点头。
看着他这个样子,迟夏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她抿了抿嘴,最后只说:“瞿白把你们当爹妈的。”
听到这句话,褚永根眼眶里忽然蓄满了眼泪。
迟夏觉得自己喉头也有点难受,她说:“他日子过的挺苦的,所以我……算我拜托你们了,别让他连这个念想也没了。”
根叔看着她,过了良久,他转过身抹掉眼泪,背对着迟夏说:“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