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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家人沉默的气氛中,骆寻带着迟夏离开了翡翠湾。
留下那一家子人陷入尴尬和猜疑。
上了车,迟夏轻车熟路地摸出来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递给骆寻:“骆队,喝口水消消气。”
骆寻被她气笑了:“我消消气?我这点气怕是没有迟警官的气来的厉害吧?”
迟夏喝了一口水,一脸无辜:“骆队,我没生气啊。”
“你没生气?”骆寻拉开车门坐上来:“你没生气你刚才语言攻击人家干啥?”
“我实事求是啊。”迟夏眸光干净:“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该生气的是聂芊羽,该紧张的是孙向博,我可没生气。”
得,骆寻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亏得自己还以为这女人气坏了呢,刚刚那小嘴叭叭的可没少义愤填膺,原来只是为了给别人添堵。
“你行。”骆寻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发动了车子。
迟夏又问他:“骆队,咱们现在是去哪儿,找姜晓?”
骆寻刚要说话,电话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林文觉打来的。
骆寻接了,林文觉告诉他:“姜晓来学校了。”
骆寻只思考了一瞬:“我们过来找你们集合。”
迟夏默不作声喝了半瓶水。
车子开了没两分钟,骆寻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在迟夏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开门下车。
迟夏趴在车窗问他:“骆队,你去哪儿啊?”
骆寻没理人,背影潇洒。
迟夏撇撇嘴,这人一阵一阵的,劲劲儿的,有时候真的烦得很。
没等多久,骆寻又回来了,面无表情地给她递过来两个打包盒:“吃吧,少说话多吃饭。”
迟夏一看,才知道他刚才是去打包吃的了,这会儿临近中午,她确实开始饿了。
迟夏心里一暖,朝他一笑:“谢谢骆队。”
骆寻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发动了车子:“开窗,散味儿,弄脏我的车我可饶不了你。”
迟夏带着笑点头:“骆队你不吃啊?”
“吃过了。”骆寻说:“给我开个水。”
迟夏颠颠地拧开瓶盖给他递了上去,骆寻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
一时间车里只有迟夏吃东西的声音。
直到她填饱了肚子,骆寻忽然问她:“梁如清这个人,你怎么看?”
说到这个人,迟夏想了想:“从小的生活经历,导致她自尊心很强,但骆队你发现了没有,一个在大家眼里刻薄的女人,她似乎只反抗过她的家庭一次。”
“她妈妈去世后?”骆寻说。
“是,梁如清妈妈去世后才算是彻底刺激到了她,她下定决心跟家里闹翻,但在这之后不久,孙向博的不作为,两人的感情不和,再到她发现孙向博婚内出轨又生女,对这个女人来说,她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已经一无所有了,傅老师跟我们说的那个时候,应该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但不久后她接受了这一切,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孙向博,这之后才是她彻底的改变。”
“所以,她开始把所有的关注点放在了工作上,甚至有些魔怔地认为只有工作才能带给她成就,这也是为什么同事们说她越来越刻薄,更不在意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底线已经越来越低,甚至以刺伤别人为乐。”
迟夏说完这些话沉默了一会儿:“骆队,你知道阿德勒的过度补偿吗?”
骆寻食指敲了敲方向盘:“解释解释。”
迟夏说:“一个人的自卑情结和优越情节都会出现一种病态的补偿现象,过度补偿就是对自卑感进行补偿的一种夸张形式,我们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自卑情结,或许,梁如清把工作上的成就当做了一种补偿自己生活和感情上自卑情结的方式。”
她侧头,从车窗看出去,窗外的树影和人影不断掠过:“但这种过度的病态补偿不仅没有避免她的痛苦和焦虑,还让她更加自卑,其实有时候,越挖空心思的填补和炫耀,也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行为。”
听完这番话,骆寻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平静,似乎在讲一件无关的事情。
“按照我们对梁如清的了解,她的自卑,已经演化成了自负,是不是?”骆寻问。
迟夏轻轻一笑:“是,所以究其根本,她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人。”
“但是,到底谁才是最想杀了她的那个人呢?”
迟夏很快又提出了新的问题:“我仔细观察过了,聂芊羽和孙向博的父母,她们所表现出来的线索,都让我排除了对她们的怀疑,如果事先我还怀疑孙向博反其道而行的话,我现在反而打消了对他的怀疑,一个人会演戏,总不会全家都是高手吧,如果这样的话,孙向博不会到今天都不知道财产都被她转移了大半。”
“孙向博的脑子,的确不像是能策划催眠杀人的人。”骆寻也说:“而且他家里,没有任何涉及到催眠方面的书籍或线索。”
“而且,从梁如清的手机里,我们并没有发现她那两天跟谁联系过。”
迟夏继续道:“孙向博既然没有发现她转移财产,那就意味着梁如清没有对他的两个家庭造成什么影响,我们也从聂芊羽身上看出来了,她其实已经接受了现在这种局面。”
“但咱们今天至少是有收获的。”骆寻说:“这两封信,足以证明梁如清近期没有自杀倾向。”
这倒也是,能够证明她没有自杀倾向,至少他们的工作就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两个人赶到学校,刚停好车,就看到曹斌可怜兮兮地蹲在车边吃盒饭。
看到他们,曹斌三两下把饭都扒拉进了嘴里:“老大,你们可算是来了!”
“怎么了?”骆寻看他快要噎死的样子,大发善心地给他拧了瓶水递了过去。
曹斌感激涕零的把堵在嗓子眼的米饭顺了下去,激动道:“你们猜,你们猜那个吴鹏!是什么玩意儿!”
“那不是个人吗?”骆寻说:“怎么,变异了?”
迟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曹斌拿着瓶子在手心重重一击:“嘿,这小子,怪不得当时那么不配合呢,老林搞了半天,才发现这小子暗恋梁如清!”
“吴鹏暗恋梁如清?”迟夏问:“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说梁如清曾抢了他升职的机会,他本人却不在意的原因?”
“可不嘛!”曹斌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不妥妥的恋爱脑吗他!”
迟夏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有点失笑,顺着他点了点头:“那个姜晓呢,现在在哪儿?”
说到姜晓,曹斌又变得愁眉苦眼了起来:“自从知道梁如清死了,那姑娘就一言不发,跟魔怔了似的,老林和卷毛轮番上阵,她就是一句话不说,这不,我实在耗不下去了,出来扒口饭。”
“带我们去看看。”骆寻说着就往前教学楼走:“田曹芸那边呢,怎么样了?”
曹斌从后面追上来:“反正老林说了,除了一开始那个陈子刚误会田曹芸搞的那一出,他没发现这个小炮仗哪里有问题。”
“那其他方面呢?”骆寻刚要一步跨个仨台阶,一瞬间又收了腿,跨了俩:“关于梁如清非自杀的证据。”
“还真有。”曹斌说着,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老大,你是不腿疼啊?”
骆寻深吸了一口气,余光看到迟夏幸灾乐祸的脸。
“你才腿疼!”他拍了曹斌脑袋一巴掌:“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