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钓鱼执法的下场

燕小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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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普通的现代农家院。

    楼梯过道上,拆下来的旧门板斜靠在白墙上。黑暗的夹角里隐藏着一个杂物干草堆砌的窝,里面挤着一个个粉嘟嘟的肉团子,还没睁眼,拱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这会儿,母老鼠出去觅食了。

    那是一只年老成精的母老鼠,膘肥体壮,已经生育过好几窝崽子。又在这家呆了许久,家里哪儿有吃的它可能比人都清楚。

    这会为了喂养自己的这窝小崽子,填饱肚子,它已经在厨房客厅老柜子里都踅摸了一圈。

    同一时间,这家的小姑娘拖着扫把开始打扫卫生。

    楼梯间的杂物堆积点是个卫生死角,这回终于被一双嫩嫩的小手掀开了。

    小老鼠们这是此生第一次感受到光亮,虽然看不清,但闻着不是熟悉的味道,一众兄弟姐妹们都本能地害怕。想要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像一群无头苍蝇般挤挤挨挨地乱动。

    鼠窝里兵荒马乱,唯独一只比其他肉团子稍大一圈的家伙比较淡定,就那么静静趴着,好似傻了一样。

    而打开这个黑暗角落的小女孩,也被这些小东西吓了一跳。

    过一会儿,女孩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跑去告诉妈妈自己的发现。却记起妈妈刚刚去地里干农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于是又蹲下身瞧稀奇,那一个个红团子,跟果冻似的。

    想上手摸摸,又想起电视上曾看到过,动物的妈妈是靠气味辨别孩子的,小老鼠身上有其他味道,会不会被咬死。

    只能依依不舍地收回手。

    小女孩的心还是比较纯真的,不像有的熊孩子,能眼都不眨剥夺小动物的生命。

    虽然在家里大人眼里,这可不是该发善心的地方。老鼠会偷吃粮食,还咬坏家具,哪能放过。

    但这时的小女孩还懂不了太多,就蹲在干草杂物堆起来的老鼠窝旁观察着,也不嫌这边地上脏兮兮,空中灰尘飘荡的环境。

    “你们这么小,吃什么东西呀?老鼠也是喂奶吗?”

    “我要和妈妈说吗?说了你们就活不成了怎么办?”

    算了,还是等妈妈回来再说吧!小女孩这样想着,站起身来,把老鼠窝外围那块儿打扫干净,然后又把木板斜着靠回原地。

    吃晚饭的时候,女孩想起了楼梯上的事。犹豫再三,决定先上去看看。

    拉开楼梯间的灯,昏黄的电灯泡散发着柔和的灯光。“噔噔噔”跑上去,小心翼翼的掀开木板,生怕母老鼠也在这儿。

    自家的这位常驻客户她还是知道的,尾巴老长老长,跑的飞快。偶尔去厨房,看到它“哧溜”一下逃跑,也是怪吓人的!

    厨房里一直放着捕鼠笼和捕鼠粘板,就是为了逮它。

    那是一种长方形的小铁笼子,门用弹簧拉着打开,另一端勾馒头块儿,一旦触动了诱饵,笼门就“啪”地一声关上了,就凭老鼠的力气,那是指定打不开的。

    这种乡下集市杂货摊子上常见的铁老鼠笼,对付普通老鼠还是有效果的,也抓到过一些手指长的小老鼠。

    但这只母老鼠贼精,里面的馒头啊骨头啊从来都没碰过。

    女孩伴着昏黄的灯光,往下一看。

    鼠呢?自己当时还数过,整整九只呢!

    老鼠窝残留的微微骚气也在飘散在空气中,就是没了鼠影。

    “跑的还挺快!大老鼠一定是发现窝里被动过,就把小老鼠给叼走了。”

    短发小女孩嘟着嘴,有点不开心又有点庆幸,这只母老鼠真是太精了!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告诉妈妈了,反正也跑没影了。

    这边客厅旧衣柜的抽屉深处,转移到新窝的小老鼠们安心地围成一团睡觉,像多米诺骨牌那样,呈现菊花状。中心最暖和的地方被一只最大的鼠崽子占据。

    小鼠崽忽地睁开眼,黑豆豆的小眼睛观察着四周,它是生生给给热醒的,而且窝里的味道也不大好闻。

    小老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直到今天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用瓜子大的脑仁回忆回忆自己的来历。

    云霞满天,香烟缭绕。金殿辉煌,彩衣飘飘。

    【子神大胆,生出思凡之心,多次私潜下界,证据确凿。虽不曾插手人间事物,却为世间繁华迷眼,失却本心,特赐下凡历劫,反省诸身,方得圆满。】

    白胡子老道拖着老气横秋的调子,手持卷轴,恭敬地念着上面的文字。

    仙雾缭绕中,穿着各色服饰的神仙下值后也不走,聚集在附近看热闹。

    三五成群,在殿外合抱的玉柱间若隐若现,窃窃私语。

    跪在白玉地面的清秀男仙闻言并不畏惧,仰头盯着高耸的殿门一眨不眨。

    这地方他呆了多少年了,早就从灵魂深处生出厌烦了。每日修炼,轮值,汇报,周而复始,毫无新意。

    他腰身挺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周围看热闹的,说闲话的,也不过是些道貌岸然的人。

    他们内心又有哪个不觉得生活乏味,只是不说罢了,要不怎么有人时不时就去闭个关。

    有的呢?是真的闭关潜心修炼,不理凡尘。一连百年千年,出关后大彻大悟,仙法突飞猛进。

    也有的,隔了几十年就出关了。旁人问起有何收获,却都笑而不语。于是,彼此心照不宣。

    长时间的跪姿并没有给他的膝盖带来什么不适。仙人的身体早已对一般的身体伤害免疫,他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疼痛的滋味了。

    疼痛,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的,至少能提醒他,自己还活着。那些灭五感,摒弃七情六欲的仙人,在他眼里,一个个都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终于等来了上仙的处理结果,青年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拍拍灰色前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行礼接旨,不曾发出任何疑义,也不管白胡子老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径自往回走。

    回到自己的府邸,位于姻缘府西面的云深茂林之处,周围邻居都是十二属相的同僚。

    鼠仙的宅子建在竹林掩映中,木质结构,朴实无华,连个门匾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山中的农家院。

    院前黑白石子铺就的道路上,一个女子正打量着院里的简易桌椅。摸着下巴考虑,自己若是一屁股坐下去,凳子能不能不散架。

    这是蛇仙,本体是条竹叶青,脸是极美的,就是型号大了点,更像人间玩具店里充满棉花的蛇布偶。浑身透着呆萌,一点没有蛇类的阴森感。

    天界地方大,回了自己的地盘,她就喜欢变回原型,盘在自家结实的大树冠上晒晒金乌,舒展舒展筋骨。

    不过这里大多数地方常年烟雾缭绕,游走之间一不小心就会被粗心的二货踩了裙角或者尾巴。

    这时候,但凡脏了一丝鳞片,都会被蛇美人甩脸子,外加毫不留情的雷霆一击。

    多人遭此横祸之后,美人的凶名就传出了。

    “鼠子,听说判决下来了你要下凡,稍等片刻,我去找那个钓鱼执法的家伙理论一下,咱俩一块儿下去玩。”

    奢香语气中满是兴致勃勃。扭着柔韧的胖腰,身上披着的青纱帐随着行走如“弱柳扶风”,婀娜多姿。

    “姐姐,你就别裹乱了,哪有自己送上门的。”来宝无奈地摇头,拒绝她的提议。

    奢香姐姐抬抬自己桃尖儿般的下巴,嘴巴嘟着没作声,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去。

    旁边刚赶来的牛百叶等人听到这话都没当真,蛇仙的性子说好听是没谱儿,难听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什么情况?要罚到下界吃苦,这么些年还是头回出这样的事,也太严重了。”牛百叶忠厚的脸上透漏着不解。

    “这些年人心浮动得厉害,这回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猴仙挠挠后脖梗,不在意地接话。

    一没留神瞥到姗姗来迟的姬红缨,被人家红衣小姐姐狠狠瞪了一眼,猴脸霎时红了。

    “没错,这就是借题发挥,多大点事儿搞得这么煞有介事!”虎头虎脑的小仙童不屑开口。

    “鼠弟,你不如去找人说个情,在天界受惩罚总比下人间强啊。”朱五戒苦口婆心道,“这下去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你说是不?”

    来宝冲着胖嘟嘟的朱大哥耸耸肩,直截了当地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去找那个人说情,回过身继续收拾着自己的家当。

    “你呀!骨子里脾气还是倔!”朱五戒无奈地摇头。

    过了一会,听着讨论声音越来越大,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青年干脆的拍拍手,示意大伙儿静一静。

    “各位,我就要下界历劫去了,公事上望各位多多帮衬我手下的人,小弟在此谢过了。”一身灰衣的朴素青年,郑重地抱拳行礼。

    牛百叶等人纷纷应声。

    来宝俊秀的脸上浮现一抹轻松的笑意,手上一指原木色大床上的包袱。“这些是我这些年的所得,诸位可挑选一些用的上的宝器,希望能对诸位的修炼有所助益。”

    说着将床上的包裹皮展开,丹药,法器,宝物,兵器,修炼心法,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人们的目光都直了,空气中发出微微的抽气声。

    那些物件就是在天界也不多见,在这里却要随手相送!

    鼠仙之富,竟至于此!

    果然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谁能想到看起来一贫如洗的鼠仙,手里宝贝这么多。

    天生会囤货的就是不一样!

    首先,是属相相邻的牛百叶和猪五戒,这俩人与青年的公务相关最多,平日里关系也不错,拜托这两位照看一眼就当以防万一了。

    这两人也不多话,大大方方地各自挑了瓶上品灵药,拍了拍胸脯应承此事。

    而与青年一直不对付的男仙苟富贵,是一只纯黑色的细犬,二者一直以来都处于争锋相对的状态。

    究竟是什么过节倒也记不得了。

    但在来宝心里,这狗就是神经刀,脑子进水哗哗的,回回遇上了就找茬儿狂吠一通。

    要不是自己咬不过他,早跟他再次翻脸了。

    这回,死对头倒霉了,富贵倒是没有像平时那样口吐芬芳。

    “哟,闯祸了吧!倒霉了吧!你现在给小爷陪个不是,小爷就找干爹给你说说情怎么样?”

    身穿一袭黑底暗绣里面透着隐隐金线珠光的劲装,腰带勒的紧紧的,显出劲瘦的腰身。苟富贵的出场一如既往,人未到话先至。

    “哈,劳您费心,不用!看我这样,还满意不?”青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那是,一想到你要到人间受苦我可太痛快了,正好磨磨你那破性子,省的天天儿这么不招人待见。”苟富贵撇撇嘴,真是好心没好报,嘴上更是不饶人。

    众人都是熟识的,他俩一向是这样你来我往,没完没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劝劝,后来见他们也没闹出太大的事,就听之任之了。

    话说苟富贵在外人面前一向自持,可是一遇见这货就炸,难道是基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