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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交出去之后,不到几分钟,米兰就给我报出来一个地址。
“你先去,我马上就到。”米兰在那边似乎在找人:“我得多带两个人给她点教训才行,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让出租车使劲儿往那边赶。
米兰的定位是一个别墅群,幸好这些别墅都是挨在一起的,窗户都冲外,我顺着窗户往里看,瞧见不是周末就继续跑下一家。
当时天色已经黑了,我很不安的在别墅四周跑,一边跑,一边找,这是独栋别墅,也没有请保安,否则我连看都看不着。
她的定地地方大概包括两三百米,只有几栋别墅,我挨个儿跟着跑遍了,终于在一家别墅面前停住了脚。
不是我见到了人,而是我见到了一只笔。
明显是小学生用的铅笔,我看到过菜菜用。
我当时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直奔着这个别墅就去了。
别墅里头是一片灯火明亮,我凑到窗口,窗户是没关的,能听见里面人的争吵。
“你这么办,是想找死吗?”
是周父的声音。
我听得一下子就泄了浑身的劲儿了。
我找到了,找到了!
里面的人争吵的越发剧烈了。
“爸,你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周墨的哭声撕心裂肺的:“你看我这个脸,都乘着这样了,别说我还能不能嫁人,就连我现在脸动一下,我都觉得疼,我说个话,都不敢长大嘴,我都成了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还要骂我?”
“你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去绑架人家?黎禹宸的女人你动了一下,他就要了人三条命,你现在绑架了他儿子,你猜他会把你怎么样!”
周父大声喊,一边喊的时候一边咳嗽,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我听着的时候,都觉着浑身发麻。
“把我怎么样?他还想把我怎么样?”周墨哭喊着:“我这张脸都毁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是我爸爸啊,我都变成这样了,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你就知道骂我,就知道说我,不是我的错啊!那是他们陷害我的!那是他们给我下药的啊。”
“人家给你下药,你为什么就中了?为什么偏偏是你?”周父大喊:“那不是你没脑子吗?那不是你笨吗?”
说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碎掉在地上的声音,周父气哼哼的大喊:“你现在就把这个孩子送回去,咱们还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爸爸!”周墨也崩溃了:“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啊!黎禹宸现在都被你弄进去了,他不可能再出来了,就算我们做了什么,他现在也没办法报复我们啊,大不了我们走,我们离开W市,我们回到我们家不行吗?难道他还能追到S市去吗?”
周父似乎有一瞬间的失望,他叹息一声,想骂,但是没有骂出口,反而又是一声叹息:“周墨,你太小了,你不懂,爸爸看似占了上风,其实是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人家反应过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之前你说你被人家下药,但是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他们给你们下的药,这个亏,你自己就得吃着,技不如人,你就得担着!”
周父语重心长:“但你绑架人家,却是做在明面上的,人家想怎么整治你,那都是应该的,你有把柄押在人家手里,人家动你,是有理由的。”
“可他现在在监狱里呢!”周墨大喊:“爸,她毁了我一张脸,我就要她一张脸,很公平啊!”
“毁你容的不是人家,是车祸!”周父见跟他讲道理都讲不出来,气得同样愤怒的大喊:“你现在不把这个孩子还回去,人家找上门来,就真的弄死你了!”
里面沉默了许久,周父突然撂下来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转身摔门决然而去。
我瞧见不远处,周父出来,上了车,轰着油门冲出去了,一个转弯就不见了。
然后里面就传出来周墨的哭声。
我靠着窗户一直听着,听到里面那种绝望的哭声,像是咬着牙,但是又忍不住从喉咙里钻出来的声音。
我有些许的愧疚和不安。
她最开始被下药,被登上报纸,成为所有人的笑柄的时候,也没有人站在她身边,甚至两家白家和周家两家人都不要她,她一时间沦落至此。
后来,她想绑架我,但没想到黎禹宸更狠,直接要了她一张脸,还有当时那三个人的命。
她以前的人生大概也是很顺利的,但能没想到,这一次她一贯美好的人生,在此刻画上了一个终点。
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还能怪谁呢?
我心里也跟着很低沉,手指无意间的互相摩擦,觉得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然后,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摔倒声,我偷偷踮起脚看,发现是周墨从摔到了,然后又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狠狠地擦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
她是不是去找菜菜了?
我心也跟着一下子提了起来,窗户没关,我顺势就从窗户爬进去,踮着脚尖跟着她往上走。
说实话,进别人家里我自己也有点怕,怕有什么人过来,或者被周墨发现,所以我走一步,心尖儿都很颤,我一路上去,发现她拐进了一个房间里,我就悄悄地跟过去。
走廊里铺了厚厚的地毯,我一脚踩上去就觉得浑身骨头都软,幸亏是地毯,所以没有我的脚步声。
她的房间门没有关,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就听见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动静。
有一个小孩的呜咽声。
“小姐姐,你能松开我吗?”
我听见菜菜的声音,很软,很乖:“我的手被绑太长时间了,已经开始发麻了,我很难受,小姐姐给我松开,我不会乱跑的。”
周墨没说话。
菜菜继续说:“小姐姐如果要钱的话,我父母都会给你的,多少钱都可以,小姐姐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或者,小姐姐可以让我打个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