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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百年的古老城镇里,因李将军国泰民安百姓富庶,便滋生了许多乐坊青楼。凭栏坐落于整个皇城最繁华的主干上,它白日只谈风花雪月诗书礼教,倒像个清雅的居所。桑郁自马车上下来时早有姑娘迎了上去,桑倚之自是淡淡地跟了上去,只桑易与桑宁,羞涩的抱着马车不好意思下去。
大黎民风淳朴,男女大防并不似北楚那般泾渭分明,许多俊俏男女经常在白日相约凭栏,是以桑易几人出现在这里,倒不十分扎眼。桑倚之看着桑郁被一个俊俏的男子牵走,心里正不高兴,转身看着弟弟妹妹那副怂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吩咐了画彦就跟了进去。其实桑易并不算不好意思,只是画彦睁大了眼在旁边看着他,他也不好立刻跑进去。他极力与凭栏划清关系,仿佛从前与歌姬跳舞拼酒的不是他四皇子桑易。
桑郁被小男孩牵进了一个小厢房,她其实对这个男孩并不感兴趣,只是对这里实在太熟悉,不好意思驳了他的面子。桑倚之找到桑郁时,她已经被灌了几杯酒,她有些迷糊,看着身边的小哥被桑倚之支出去更是有些发愣,她一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桑倚之看着她面色红润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皱眉:“我当你多能喝呢,这几杯就醉成这样?”
桑郁还在纠结刚出去的小哥,她有些生气:“你怎么把他支出去了?他出去了谁陪我喝酒啊?”
桑倚之被气笑了:“你一个姑娘家,同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桑郁每喝了酒就变得有些一根筋,她还在纠结没人陪她喝酒,她一把抱住桑倚之的腰,头在他颈窝蹭了蹭:“那便你陪我吧。”
桑倚之感受胸膛上的柔软,深明大义道:“便如此罢。”
桑郁醒的时候正是黄昏,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是以她的头蒙蒙的不太清醒。因着宿醉的经历太丰富,她下意识以为这只是一个在将军府醒来的平凡日子。她揉着眼睛尝试坐起来,却发觉自己正在被一个男子搂在怀里。她瞧了瞧胸前的衣服,有些凌乱却也勉强蔽体,感受到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她才放心的呼出一口气。
头顶上传来戏谑的声音,温润如珠:“醒了?”
桑郁听见这声音便慌了,这温温柔柔的调调,莫不是,她二哥桑倚之?天呐她桑郁虽然也不算是守身如玉可同自己二哥滚在一起虽也不曾发生什么可毕竟不应该啊。
她愣愣的抬头,她身旁倚在美人榻上的男子眉目俊朗有些面熟,她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楚谦之看见她这样烦恼忍不住出声:“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楚谦之,楚国来这边的卧底。”
桑郁:“……你可真实诚。”
深秋的黄昏总是昏黄澄清,斜阳落在一旁的雕花屏风上,自有光晕撒在光洁的地板上。屋里熏着不知名的暗香,清透的暗黄纱帘静悄悄的垂在床边,冷风吹过纱影微微晃动,勾勒出床上暧昧人影。
桑郁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道:“我瞧着这纱帘轻薄了些,过几日怕是会很冷,一点也不挡风。”
楚谦之翻了个身把她搂在怀里,仔细感受桑郁的体温。他伸出一只手揉揉她的腰:“你可不晓得我是怎么把你从你二哥魔爪下偷出来的,真是费劲了心思。”
桑郁感受到腰上恰到好处的力道,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继而把他推开坐起来:“我可真谢谢您,把喝醉的我从我亲哥那里偷出来,让安全的我变得危险了呢。”
楚谦之顺势倚在美人靠上,腰身软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他眼含春色眉眼如画:“你那二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可对你不一般。”
桑郁不想同他多说话,左右邻国的质子,以后想再相见也无可能。她迅速的穿鞋:“左右他是我二哥,又不会对我做什么,自是比你安全许多的。”
楚谦之歪歪头,并不打算与她争辩,只是云淡风轻的提起一件旧事:“李将军故去后黎国再无雄才大略者,昔日强国过不了多久也便那样。你还是趁早回北族找你的林子羡,要不到时兵戎相见我不见得能保全你。”
桑郁穿鞋的动作一顿,她僵硬的抬头,察觉到楚谦之的认真,她忽然有些怕他:“你莫要骗我,我大黎从不主战,与北楚奉行君子之道,楚国又为何出兵?”
楚谦之歪歪头,一脸天真懵懂:“信不信随你。”
桑郁道:“你为何同我说这些?”
楚谦之微微后仰,脖子上的线条诱惑完美:“许是那年冬天我第一次来这皇城,所有的宗亲皆冷眼看我,只有你夜半送来了棉衣被褥,我才免于天寒地冻之苦。”
桑郁道:“你居然知道是我送去的?”
楚谦之偏头与她对视,眼里光华招人:“我在这皇城筹谋几年,不是没有根基的。如今告知你这些内情,只是想还了你曾经恩情。你我本就是站在对立面,以后自是战场相见,没有退路的。”
桑郁坐上马车时还是昏昏沉沉的,她醉酒刚醒,脑子里还不太清醒。楚谦之刚才同她说的那些话她坐在马车上很仔细的想了想,从前她与桑易曾探讨过北楚形式,虽也算严峻却也不至于这样被动。李将军留下的暗线并没有禀报北楚有调兵动作,因着北楚还有一个八岁的皇子,楚谦之回去后可能还得经历党争拿到皇位才可起兵攻黎。是以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框助小皇子登基,二是寻林子羡以将帅之才抵御北楚。这两条路必须同时进行,小皇子虽年幼却是楚帝自幼教导疼爱非常,在朝堂颇有名望。桑辰曾有北楚暗桩,又有桑倚之在旁出主意自是有些胜算,那么她必须即刻启程去北族,寻找祖君林子羡。
桑郁靠在冰冷的车厢上,她仰头看向车顶,长长的出了口气:“楚谦之还真是个自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