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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教授，我很认同您的观点。但您的假设是建立在缺乏对医学生物学和临床需求最基本的认知的基础上，无论可行性还是临床价值都非常值得商榷。比如您刚提到的新型纳米材料的亮点之一‘时序性释放‘………”
穆昊然整个lab meeting的状态都非常……aggressive。
“打鸡血了还是吃枪药了？”小白在他又一次提问发言怼大牛的时候悄悄给言安递眼色。
穆昊然显然有备而来。把对方课题组过往的文章和研究摸了个透，平常很少戴眼镜的他今天戴了副黑边眼镜，白衬衣袖子半挽，领口微敞，眼神坚定锐利，虽然措辞客气礼貌，语气却有点咄咄逼人。
其实言安是喜欢这种激烈的学术争论的，越激烈越好看，才能碰撞出火花。就像少女时期喜欢看男生打球一样，比起表演式的炫技，她更喜欢看“真刀真枪”的比拼。
“安安姐，要不要管管他——你看对面都有点挂不住了。”小白悄悄指了一下对面跟穆昊然“讨论”的一个博士小哥哥，不知道是热还是闷，面红耳赤。穆昊然一脸泰然，身体前倾，等着对方答复。她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顾念，他抱着双臂，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
“穆博士，我们这是学术讨论，又不是辩论赛，别这么紧张。”言安笑着开口，“大家中场休息一下吧？你们讨论得不累，我都听得口渴了。大家碰撞出很火花，休息十五分钟出去透透气。下半场我们一起总结，解决问题，布置任务。”
可算松了口气。会场放松下来，大家七言八语陆续离场。
穆昊然摘下眼镜，犹豫片刻，正欲问候言安。顾念远远向言安笑了一下，给了她一个眼神，言安就起身跟他一起出去了。
“你们这个小穆博士不错，我很喜欢。”顾念坐在长椅上笑着说，“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我，仗着学东西快反应快，觉得自己什么都对，质疑一切。”
言安听了一下午，脑袋有点涨，眯着眼扬着脸沐浴下午的阳光：“是啊，他叫穆昊然，还没毕业就拿了好几个大fund，是我老板得意门生。看得出你喜欢他，等我出去课题由他和白博士主要执行。怎么样，我给你带的这个接班人还满意吧？”
顾念侧头看着她。下午的阳光有点强，她想晒太阳眼睛又纠结地眯成一条缝。顾念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挡住照在眼睛上的阳光。
“光有点强，小心照到眼睛。”
言安睁开一只眼睛看看他，笑得没心没肺：“哎～顾师兄啊，长得帅也就算了，还是个大牛；大牛也就罢了，还那么痴情；痴情也罢，还会带孩子；带孩子也就算了，还这么温柔体贴。天下第一好男人非你莫属！”
顾念被她这一连串彩虹屁逗笑，挡太阳的手轻轻拍了下她脑门儿：“词儿还真多！”
下半场总结和条理化为主，大家偶尔发表意见，穆昊然一改常态，一言不发。
“上半场鸡血撒太猛，下半场光顾着回血了。”小白窃窃。
言安瞄了一眼，看他低着头一直盯着眼前的笔记本出神，手里握着笔却半天没写出一个字。
顾念最后把现存问题梳理一次，各自领了任务定了deadline，结束。
“师姐！”穆昊然叫住正要离开的言安，“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听说你又有大斩获，恭喜呀昊然！那个……顾教授很喜欢你，加油吧！”言安看到他还是会有点慌乱，理理耳边的头发，随时准备逃跑。
“你……”
“言安，我先去开车。风口凉别站太久。”顾念远远喊，向他们挥了挥手。
“我马上顾师兄！”言安遇到救星，看了看话没说完的穆昊然：“我搭顾教授车回去，你怎么走？”
“我也搭他的车。”
穆昊然像跟谁置气，冷冷说了一句就拉起言安袖子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