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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我想了很久,少女的死或许不是一个特例,我想,我真正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抱歉只能这样以书信的形式向你告别,我本答应你要保护你的安全,可我觉得我或许该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希望你能原谅我——李任侠】
陈无涯看着这份简短的书信,只是轻咳两声,随即将它叠好收入柜子中,看着又恢复了安静的医馆,心中到也没太多怅然。
对于李任侠的离别,陈无涯早有预料,对方的性格他很早就摸清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以对方只是因为塑造他的是《侠客行》这首诗,所以在不断地贴合那诗中真意来看待。
但现在想想,也许并非如此……
陈无涯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事,偶尔到来的几个病人发现李任侠不在后也有询问过一二,但陈无涯也只是说对方离别了而已。
当然了,来的有时候并不是只有病人,一些早就医治好的平民也有来找他聊些家常里短的琐事。
陈无涯并未驱赶,而是顺着他们一起聊着这些事,看起来和一般的百姓别无二致。
“陈医师,你那表弟其实人不错,就是毛手毛脚了些,想来是家里没怎么让他做事吧。”
有一个老伯开口说道。
“是啊,所以他家里人才让他跟我学一段时间。”
陈无涯淡笑着说着,脸上戴个眼镜,抬手指着一个全是柜子的大木柜,上面分布整齐,每一个柜子上都有着标签,手上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其他人看见陈无涯在做事,心中总觉得有些违和,这份违和不是来自于陈无涯所做的事,而是陈无涯的行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医生一样,和年轻俊朗的外表很冲突,但看过去却又觉得十分和谐,突出一个怪异。
可能这就是年少成熟吧,反正他们看陈医师的年纪不大,可能也就和他们孩子差不多大了,但是现在却能治病救人,想起自家那没出息的孩子,那就是一阵闷气啊。
“唉,可惜了,其实那孩子心思不错,能给陈医师打下手的话,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忙了。”
“没什么,我习惯了。”
陈无涯坐在位上,将可能需要补充的草药记下来,其他几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凑过来说道:
“陈医师年纪也不小了吧,这么大个医馆就自己一个人也怪冷清的,我有一个远房侄女,长得不错,性格也好,手脚勤快,如果陈医师你有心思的话,我可以帮你叫出来让你们聊聊?”
“不了,我已经有妻子了。”
听到陈无涯的话,其他人略感意外,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很合理,毕竟这个年纪还没有妻子的话也挺奇怪的,放他们都是十二三岁就结婚了。
不过这也同样让这几个人好奇起来,陈医师的妻子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啊,她身子比较弱,我就没让她来,在娘家呆着呢。”
“这样啊,那就算了……”
有些中年妇女则面露可惜之色,这么一个好男人却早就已经有了家室,而且看样子还挺疼自己妻子的。
众人对陈无涯很尊敬,也没有在这种问题上继续深究,而是转而变成了其他话题,比如谁谁谁家里的孩子不成器,谁谁谁家里婆媳关系不顺,谁谁谁家里的婆娘被人欺负了结果男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之类的。
陈无涯的医馆俨然成了一个小型中老年聊天场所,偶尔陈无涯出门的时候,他们也会自发的照看医馆。
陈无涯也不在意,毕竟他也没什么值钱的能给别人偷的。
时间就这么流逝而过,日子总是平淡的,对于大多数百姓而言,世界会变成怎样,又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其实很多时候看似与他们息息相关,但实际上改变不了他们需要奔波于生活的忙碌之中。
天要塌了,他们要活着,怪物来了,他们要活着,国家发动了战争,他们还是要活着。
他们所求的也只有活着,因此,不是他们不关心世界变成什么样,而是关心了,其实也和他们无关。
贵族们死了或是政局动荡了,他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顶多多一些谈资,但是聊完后又将继续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头顶的贵族们不会消失,只会换一批新的继续在他们的头顶,所以被谁统治其实都一样。
如果统治他们的人能够对他们好些,或是让他们活得比以前轻松些,谁还管那个统治者究竟是圣人还是魔鬼,毕竟再差也还是要活下去。
朴实的同时有些小心机小聪明,但这只是他们为了处事生活所必要学会的技能,一种不是用于厮杀,而是与生活这个怪物战斗的技能,哪怕他们不是什么冒险者。
里.耶斯提杰王国内最大的犯罪集团,八指,它的灭亡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平民百姓可能听过,也可能没听过。
八指的势力范围很大,几乎遍布整个王国,然而这样的一个犯罪集团的存在,不单单是犯罪者本身的能力,这同样离不开那些贵族们的包庇。
因此,就算平民百姓被掳掠,被摧毁,被灭口,也生不起多少浪花,因为要他们命的就是统治他们的贵族。
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平民能够拥有的武装力量根本不可能与王国抗衡,王国的士兵恐怕拉出来一个都能打平民十个,更别说在这之上还有实力更强的存在。
在拥有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中,平民所能反抗成功的可能性太过渺茫,要知道曾经在斩赤世界中时,哪怕是boss娜杰希坦也是主张以帝具使来对抗帝具使。
靠普通士卒打败一些普通帝具拥有者还好说,对于像艾斯德斯或是布德大将军那样的顶尖强者,普通士兵真的不过是一群随手碾压的存在,十万也好二十万也好,一个大范围攻击就能消去一半。
这个世界的实力构成很奇怪,陈无涯了解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这个世界存在的魔法上限十分高,但是人能够使用出来的魔法等级却是有限的。
不排除有人能够打破上限,使用更高阶的魔法,但依旧还有不足。
这就让陈无涯有些疑惑了,如果没人能够使用到那般高度的魔法的话,那么那些魔法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陈无涯有想到过是那个每过上百年就会出现一批实力强悍的存在,可是他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在哪。
也有打听过那个复活魔法,可是却没谁能够用出来,将魔法等级分为十阶,一般冒险者经受锻炼后也顶多能使用第二阶位的魔法,第三阶位的魔法只有一些天才能够做到。
而更高一些的魔法似乎是需要踏足了所谓【英雄领域】的存在才能办到,复活魔法就是第五阶位的魔法。
然而能够踏足这个【英雄领域】的存在,貌似整个王国也就只有两支精钢级冒险团,和王国的战士长。
可是又有传闻说,王国的战士长其实并没有达到【英雄】境界,只是因为佩戴了王国的秘宝后达到了这一级,也因此得到了周边国家中拥有最强战士的称号。
陈无涯笔尖敲击着桌面,发出嘟嘟嘟的声音,皱眉看着这些信息后,陈无涯才能发现这其中的违和,其中一定少了什么关键。
不相符合的实力分级,若非是因为知道有这种复活魔法之类的存在,陈无涯并不打算去深究这些东西。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他也很想知道知道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究竟如何,这能给他改善归去阵法带来思考。
“笃笃笃。”
医馆的门忽然被敲响,陈无涯眉头微皱,这个时间……
走到门口后,陈无涯暗自念诵了一句防护诗词,身上闪过一丝宝光,随后沉寂下去。
打开门后,只见一个英武的中年壮汉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便服,看见陈无涯后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认真说道:
“你好,我是王国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诺夫。”
听到这个名号后,陈无涯表情未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问道:
“那你有什么事吗。”
葛杰夫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男子沉静的表情,心中略感惊讶,他虽然不觉得自己的名望有多么响亮,但很少有人听到他的名字后一脸无动于衷。
上次看见这样的表情,还是那个人,眼下这是第二个。
“我是来找【酒侠】的,也就是李任侠先生。”
“这样啊,那很可惜,他现在不在医馆了。”
“不在了?”
葛杰夫眉头微微皱起,随后问道:
“那能否告知,他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他只说自己要出门远游,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地点。”
“原来是这样……打扰了。”
“无妨。”
说完,陈无涯便将门关上,而随着大门关上后,葛杰夫若有所思起来,比起李任侠,他现在忽然觉得刚刚这人也很特殊啊,不仅没有在意他战士长的身份,同样也没有追问他找李任侠有什么事。
李任侠难怪会居住在这里,看来和这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不过他并不打算去探查什么,虽然对方表现有些神秘,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太多恶意,加上他来此只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八指的事。
作为王国战士长,他同样知道王国内这个巨大的犯罪集团,然而身为国王直属部队,要以保护国王安全为主。
因此除非是国王下令,否则他是不可能去剿灭这个组织的,而且听说那八指内高手云集,而且有着各种陷阱,想要突破和剿灭八指,若是没有王国的秘宝在身,他也很难保证自己能胜。
可就是这样一个存在,结果却悄无声息的被覆灭了,那些尸体分布以及排查的情况表现,出手的人实力绝对不下于【英雄领域】的存在,而且速度极快,哪怕那些犯罪领袖四散奔逃也被追上斩杀。
死亡时间相差无几,几乎可以说是同一时间死亡的,前后间隔恐怕都不到一秒。
这样的实力,葛杰夫第一个就想到了当初来这个边境城市遇到的青年,也就是李任侠,主要是因为王国内其他有这种实力的高手,战斗方式和风格和那群犯罪者死亡的样子不同。
可是现在对方却又不在医馆了,这让他想问也没办法问了。
一开始,葛杰夫还想引导对方,争取不让他与王国为敌,故而推荐他去当冒险者,因为冒险者有不成文的规定,不可以介入人类社会纷争。
但现在看来,这个规定对他而言似乎并不值得一提。
葛杰夫心中略感苦涩与无奈,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八指的存在对于王国而言是个毒瘤呢,然而其背后的贵族才是无法彻底解决八指的原因。
因为消灭掉一个八指,还会有九指、十指,若是那家伙了解到这一点,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将那些贵族一扫而尽吧……
然而贵族的存在自然也有其道理,若是贵族全部死亡,很多政策也根本没办法执行,这样也只会带来更大的动荡。
平民出身的他,除了武力上有些资质,对于治国他并没有什么天赋,所以他只能苦恼于国王与贵族之间的权力斗争。
陈无涯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木门看到站在外面的葛杰夫,过了一会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这种插曲只是生活的一些点缀,陈无涯这普通而又平静的生活,并未有什么争端和麻烦找上门。
陈无涯的名声也没有太高,毕竟他虽然治病救人,但是也多是救治普通百姓,就算有声望,也只会流传于一些普通百姓的口中,连在整个耶·兰提尔这个边境城市也不算特别出名。
不过渐渐的,陈无涯行医的范围也不再局限于这个边境城市内了,偶尔也会开始向着周围的村庄去行医,在之后,他可能一出门,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回来了。
一些城内受过诊治的居民或许还会记得陈无涯这个医生,但是随着陈无涯很长时间不再出现后,也变得极少谈起,所有人都只是对方生命中短暂的过客,如无必要,并不会太过纠缠。
或许偶尔有些居民在看到许久没有打开门的医馆有一天忽然打开后,会走进来聊上几句,但之后陈无涯再次出门行医后,又会恢复冷清。
陈无涯自己好像也有些习惯于这种普通的生活了,不需要去思考于杀戮或是战斗,也不需要去考虑如何提升自己,每日忙碌于给一些村民们治病,闲暇时研制草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过一生。
然而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还有着亟须达成的目标,如今的平静,只不过是对日后行动的过渡。
他明白,自己终究是不可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去活完一生了,即便有,也是在他真正完成自己目标的那一天到来后,才能体会。
每当他真的打算放下心弦去生活后,心中便会传来不安与焦虑,身体的恢复也开始随着时间流逝以及他持之以恒的治疗,逐渐向着全盛时期慢慢恢复。
按照时间来推测的话,两年后应该身体就能恢复到全盛期,至少也能够撑住使用归去阵法带来的代价。
两年,当他推测出这个时间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嘲讽的意味,因为若是加上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的话,差不多正好就是三年,三年,真是一个有些奇妙的数字啊。
自从李任侠离开以后已经快半年了,他偶尔能够听到一点信息,但这些信息都很模糊,只是说最近世界上多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剑士,周转于各个国家,不断惩奸除恶,同样也打败不少想要攻打人类国度的魔物。
有人说,他是和两百多年前十三英雄一样的存在,也有人说,他只是一个强大的剑士,并不能和昔日那些英雄媲美。
众说纷纭,各种传闻都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李任侠现在应该活得很好,故而陈无涯也不怎么担心对方。
而随着时间流逝而过,陈无涯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天,似乎变了……
“按照这个药,服用三次,一天一次,每次半包,时间上最好是在空腹的时候,你的病差不多就能好了。”
陈无涯坐在一个有些破旧的房屋内,看着一个躺在木板床上的老婆婆,说着这些话,老婆婆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多能够治好病的喜悦。
陈无涯也清楚是什么原因,老婆婆的丈夫早年接受征召死在了战场上,儿子也在前些日子因为打猎,结果被森林中的魔物给吃掉。
对于老婆婆而言,人生的希望几乎已经被人瓦解,治不治的好病,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陈无涯能医人身,却救不回心,或者说就算救回来了,对于老婆婆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孤独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该为了什么而坚持,年纪也已经到了快要寿终正寝的时候。
连唯一能够盼着的孩子也葬身于魔物之口,没能来得及传下后代。
“陈医师,你说老婆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也许这场病对我来说,是一场解脱也说不定啊……”
正在收拾东西的陈无涯的手停住了,看着老婆婆那几乎丧失了对生的祈求的目光,即便是看了太多死亡的陈无涯,此刻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好。
“活着,总是好事。”
陈无涯略有些沉闷的说了这么一句,但老婆婆并未回答。
走出门后,门外有些村民围过来询问,陈无涯也只是将病讲了一些,随后说道:
“阿兰婆婆的病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了,她一个人可能没办法自己煎药。”
“陈医师你放心,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互相照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村长走出来说道,陈无涯点了点头,忽然猛地抬头看向天空,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和不可思议。
周围的村民见到陈无涯这个动作后,也是下意识的看向天空,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陈医师,陈医师?”
村长看着陈无涯的样子喊了几声,陈无涯微微皱眉,然后平复下表情后说道:
“没事。”
“陈医师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我知道了。”
陈无涯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后面的村民们则是唉声叹气,没人能够看到陈无涯那变的有些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