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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
一支百人骑兵队从卢奴县出发,向南奔往张郃治下的汉昌县。
汉昌县,中山郡通往巨鹿郡的门户,它的南面就是巨鹿郡,它的北面则是中山郡的治所卢奴县。
而这支骑兵的将领正是张飞,他在几天前接下了刘备的“重任”,南下迎接至今未归的沮授,再顺手清剿路上可能遇到的强盗。
“张将军,我们快到汉昌县城了。”
说话的是一个黑脸的汉子,当然这个黑脸并不是张飞,而是一个叫作“高览”的新兵。
几天前张飞去他二哥那儿调兵的时候,看到了刚参军的高览,觉得颇有眼缘,就把高览要过来当副将了。
至于这个“眼缘”究竟是什么?
张飞会说:这高览和他老张一样是个黑脸,这不是眼缘又是什么!
好了,闲话少提,不过半刻时间,张飞和高览他们就驾马到了汉昌城下。
“来者何人?”汉昌城的守卫士兵拦下了张飞一行人。
“我是中山郡军司马张飞,现在要进汉昌城休整。”张飞坐在马上喊道。
“我们县令大人有令:现在瘟疫流行,不是汉昌城的人想要进城,都要在城外新建的村子中住上几天,然后才能进城。”那个士兵一边照本宣科地说着,一边朝着一个方向指着。
张飞坐在马上顺着那个士兵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远方隐隐约约有一个村落。
不过看到了又能怎样?他张飞又不想住在城外!
“呔!”张飞板着脸喝道,“我再说一遍,我是中山郡军司马张飞,来到这里有公干在身!现在我要进汉昌城休整!”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看我们这一行人像是染了瘟疫的样子吗!”张飞瞪着眼睛,打断了那个小兵。
“可是我们县令大人有令,他说即使是郡守大人来,也要遵守规距。”那个小兵红着脸,迎着张飞的眼神,强撑着吼了回去。
“呔!真是气煞我也!你这小兵也敢拦我!”张飞的双眼瞪得更大,他扬起手中的马鞭,眼瞅着就要抽在这个小兵的身上。
“张将军,别!”高览,也就是张飞的新副将,他看到张飞扬鞭,于是跟着伸手想要拦下张飞。只不过还没等他的手到,张飞就自己停了下来。
原来是张飞看到手上的马鞭,不由自主地想起去年他第一次遇见姜载时的情景:
那时他张飞正在鞭打张达,而姜载却突然出现,向他张飞喊道……
咦,喊什么来着,他张飞竟然忘记了!
想及至此,张飞用拿鞭子的手挠挠头。这时张飞又看见那个守卫士兵紧闭着双眼、表现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张飞对那个士兵喊道:“你睁开眼睛,我也不刁难你了!你现在快去告诉张郃,就说张飞来了,看他敢不敢不让我进城!”
“这……是!”那个小兵睁开双眼,见逃过一劫,心中惴惴不安之下再也不敢和张飞顶撞,当下就进城通报汉昌令张郃去了。
“所有人,下马,先在城外休整,然后进城!”张飞向身后的一百人下达着命令,跟着就翻身下马,又在雪地上铺了一张毛毯,接着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毯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飞眼瞅着那个小兵还没回来,心中又急躁了起来。
而就在张飞忍无可忍,想要直接进城时,那个小兵又出现在了张飞的视线中,在那个小兵身后,还有人推出了一辆运粮车。
那个小兵对张飞喊道:
“张大人,我们县令说了,想要进城,那必须先在城外的村子中住上几天。他还说了,他是按照郡丞大人的意思,这才不许大人们进城。我们县令还为各位大人们准备了粮食、肉以及清水,向大人们赔罪。”
“什么!”张飞听后又生出一股怒气,他紧握腰间的佩剑,一双眼睛似是充血般发红。
“这些都是我们县令说的,不关我的事!”那个小兵连忙缩着脖子,求饶道。
“哼!张郃张儁乂,我老张记住你了!”张飞忍耐了片刻,这才对着汉昌城大吼一声,吼声压过天地间的寒冷,让那个士兵心中一颤,冒出了浑身冷汗。
“我们走!”张飞吼过之后,当即命令身后的骑兵调转方向,继续南下。
“张将军,那这车粮食怎么办?”高览在张飞身后喊道。
“一并带上。”张飞头也不回地喊道。
张飞喊完,跟着就驾马狂奔,一点也不顾身后的骑兵。他现在心中充满了怒意,需要迎面吹来的冷风平静他的心灵。
“哼!张郃张儁乂!”张飞一边驾马,一边还在咬牙嘶吼着“张郃”的名字。
毕竟想他张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更令张飞生气的是:他被张郃气过之后,还偏偏不能向张郃发作出来。因为那个小兵说得没错,张郃是按照姜载的命令行事的!
“真是窝囊!”张飞在心中暗骂着自己,这时他突然看见前面竟然有一根绊马索!
绊马索!褚燕!
张飞心中一惊,他现在一看到绊马索,就想起了去年他吃了褚燕的亏!于是他急忙“吁”的一声停下马匹,跟着他回头后望,发现他的骑兵一个都没跟上来。
麻烦了,这里有陷阱吗?
张飞瞬间冷静下来,因为他的丈八蛇矛还在他的副将高览那里,所以他只能抽出腰间的佩剑,警戒着周围。
“呦!你运气很好嘛!竟然注意到了我们设下的陷阱。”
当张飞抽出佩剑之后,十多个衣衫褴褛、又手拿长短兵刃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人有一双似牛眼的眼睛,看上去都能和张飞的眼睛比一比大小了!
那个有一双大眼的首领面对张飞站着,他抖着腿,得意洋洋地喊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买路财?嘿!就凭你们?”
张飞数了数人数,一共十二个人,各个面黄肌瘦,有的手中还只拿着一把锄头!
就凭这些人,也敢来打劫他张飞!
张飞嘿笑地摸了摸头,他心想他从张郃那受了气,现在正好出在这群人身上!
……
“县令大人真是铁面无私,有汉初周细柳之风!”
在高览一行人推走运粮车的时候,张郃正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而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给他戴高帽子的县丞。
“郃只不过是依令行事罢了。”张郃面色不改,丝毫没把县丞的夸赞放在心上。
“只不过张飞是郡守大人的结拜三弟,我们这样将他拒之城外,会不会惹恼郡守大人?”汉昌县丞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不必担心。福祸相依,姑且看之。”张郃见张飞一行人渐渐走远,于是走下了城楼。
“县令大人真是淡然,宠辱不惊,有古时君子之风!”汉昌县丞又一次地摇晃着脑袋,夸起了张郃。
只不过张郃确如县丞所言:淡然,荣辱不惊吗?
正当当张郃走下楼梯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又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胸口:此时在那里怀揣了两封信。
张郃知道,他怀间有一封是沮授写给他的,信中写着沮授的安喜县令,和他这个汉昌县令,以及刘备一众人的职位,都是刘备贿赂十常侍得来的。
可是贿赂十常侍又能怎么样?他张郃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到一些!
只是另一封……则是一个叫张纯的人写给他的。这封信的内容比较棘手,如果是真的,那冀州恐怕又要动兵戈了!
大汉啊!这次的年号是“中平”,可是真能天下太平吗?张郃不由得在心里自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