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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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头的闹钟刚响,阿诚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可以说他这一个晚上都在等待闹钟响起的那一刻。

    昨晚帮于曼丽处理伤口时许诺她要带她看电影,虽然当时表现的不咸不淡,可心里却是激动了一个晚上。

    印象里,从他们在一起开始,好像就没有一场正式的约会,之前于曼丽还困扰的问他谈恋爱该做些什么,他想了想,好像除了吃饭逛街看电影以外也没什么,当时于曼丽还失望的感叹恋爱的单调。

    可那之后,两人几乎每天都在经历着生死的考验,甚至之前觉得单调的吃饭逛街看电影都成了一种奢望。

    楼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好像还来了客人,阿诚仍是不慌不忙的站在洗手池前面刮胡子,平时随便刮两下的他,现在却是十分重视,弄好之后还不忘在身上喷了一点明家香。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他极其郑重的回了房间,于曼丽还在睡觉,闹钟不知道响了多少回,但都被她摁下,甚至还丢在了地上。

    阿诚看着地上的闹钟哭笑不得,自己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一切,她却还在这睡觉。

    阿诚去揉她头发:“喂。”

    于曼丽把头扭到一边。

    阿诚锲而不舍的继续揉她的头发:“喂。”

    于曼丽把眼睛眯开一条小缝,说话还带着鼻音:“干嘛?”

    “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你居然还在睡觉。”

    于曼丽一听今天是大日子立马就慌了,生怕自己错过什么,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什......什么日子?”

    阿诚一挑眉:“你昨晚答应我的,今天要去看电影。”

    ......看电影......大日子......

    无奈之余也松了一口气,于曼丽重新躺回床上:“不着急,我再睡一会儿。”这话刚说出口于曼丽就后悔了,看阿诚如此重视的样子,一定不会轻易的让她赖床。

    果然,于曼丽眼睛刚刚阖上,就感受到了来自头顶暴躁的蹂躏。

    于曼丽捂着头顶被他揉乱的头发,委屈的控诉他:“明诚,头发都要被你揉掉了!”

    阿诚看起来比她还委屈:“谁让你不起床的,我可是一大早就起来等你了。”

    “我不管,”于曼丽理直气壮,“等我睡醒了再说吧。”说完,于曼丽把被子蒙在脑袋上,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阿诚眼看着于曼丽缩紧了被窝,又是无奈又是气愤:“你确定不起来?”

    被窝里传出于曼丽闷闷的声音:“不起。”

    “好,你等着!”

    三分钟后,走廊里的阿香看到迎面走来的阿诚肩上扛着一床被子,再仔细看,被子里面还裹着个人。

    “明诚!你......”剩下的话在看见一旁抿嘴偷笑的阿香时被生生的咽了回去,于曼丽这才意识到楼下还坐着苏医生和明镜,顿时脸上涨起一层红晕,索性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手下狠狠拧了阿诚腰间一把:“快点。”

    阿诚自然晓得她害羞,顺着她的意加快了步伐,脸上得意的笑容却是没减少半分。

    经过这么一闹,于曼丽也没了睡觉的兴致,只好乖乖的穿戴整齐和阿诚下楼。

    一下楼就看见明镜怀里抱着个小男孩,苏医生在一旁慈爱的看着他,两人看见阿诚和于曼丽,又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由得会心一笑。

    于曼丽尴尬的咳了一声,赶紧找话题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大姐,这孩子是谁家的?”

    “苏医生亲戚家的,叫小安。”

    苏医生点头答应:“一会儿我还有事,所以就让明董事长帮忙带一下。”

    于曼丽的注意力顿时被那个叫小安的孩子吸引了过去,三两步跑过去掐他肉嘟嘟的脸蛋,眼里透露着欢喜。

    明镜看于曼丽和阿诚穿戴整齐,随口问了句:“你们今天要出去吗?”

    阿诚点头:“是啊,出去放松放松。”

    听了这话明镜看了看于曼丽怀里的小安:“要不你们把小安也带去,他跟着我闷在家里肯定没意思,你们顺便带他出去玩一玩。”

    阿诚脱口而出:“不行!”

    一时间客厅里的几人都看向阿诚,阿诚突然意识到有些失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们要去看电影,小安还小,看不懂的,再说电影院那么安静,小孩子容易闹。”

    当然不行了!约会带孩子多破坏气氛,他可不想一边约会一边哄孩子。

    苏医生笑着跟阿诚解释:“不会的,小安很乖的。”

    明镜也在一边附和:“就是,人家小安乖着呢,再说就带个孩子又不是要了你的命,别愁眉苦脸的。”

    阿诚还想推辞,于曼丽却抢先回答:“好啊,小安这么可爱,我巴不得带着呢。”说完抱起小安看向阿诚。

    阿诚满脸黑线,带着就带着吧,反正小孩也什么都不懂。

    “阿诚哥!”明台匆匆忙忙的从房间里跑出来,“你们也带我一个吧,正好我今天要出门。”明台一边说一边下楼。

    本来一个小安就够麻烦了,明台还跟着添乱,阿诚心里窝火:“不许去!”

    明台被他这一吼吓的腿发软,差点摔下楼梯。

    客厅里一时静默,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倒是明楼揉着太阳穴从房里踱步出来,连眼皮都懒的掀:“阿诚,大清早的,吵什么。”

    明楼开了头,明镜也就顺着他的话:“就是啊,明台想去就带他去嘛,之前受伤还没好全,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阿诚颇为无辜的看向明楼,自己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见明楼瞥了自己一眼,连忙给他疯狂的使眼色。

    明楼把目光收回,只装作不懂,若无其事的坐到明镜身边:“大姐,前段时间闹的你也没有休息好,正好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同他们一路,出去走走可好?”

    阿诚:“.......”

    明台也跟着坐到了明镜身边,明显还是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说话都带着刺:“大姐,我还是和你们一路吧,省的碍眼。”

    阿诚黑着一张脸,眼里冒火的看着在那控诉自己的明台,于曼丽感觉气氛不对,连忙拿手肘怼了他两下,阿诚一字一顿:“不碍眼,一起啊。”

    明台本还想呛他两句,却看见他大步流星的踏出家门,一声不吭的把车子停到门口,脸色阴的都能挤出水来。

    这一大家子人也不好挤在电影院,阿诚只好放弃了看电影的打算,带着这一大家子去了不算太远的公园。

    本来是两个人的浪漫约会,结果变成了一家人郊外踏青,这感觉要多失落就有多失落。

    郊外空气倒是不错,明楼和明镜不徐不疾的在后面走着,一边走一边唠着家常,于曼丽抱着小安走在最前面,阿诚本想和于曼丽一起,却被明台强行拉着看风景。

    耳边明台叽叽喳喳的跟他说着看到的风景,于曼丽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也不回头,阿诚无奈的扶额。

    身边的明台用手肘捣鼓阿诚,语气酸溜溜的:“阿诚哥,还说不嫌我碍眼呢,你眼睛都要贴在曼丽身上了,你就这么离不开曼丽。”

    阿诚瞥了他一眼:“知道碍眼还不赶紧离开。”

    明台哼了一声,兴致怏怏的去找明楼和明镜。

    耳边总算是清静了,眼看就他总算是有和于曼丽说上话的机会,阿诚心里痛快不少,自然的伸手搂住她。

    本来趴在于曼丽肩头的小安抬头,瞥了他一眼,又盯着搭在肩头上的手,吭哧吭哧的把他的手拿掉了。

    阿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又伸手搂了上去,小安再次抬起头,不屈不挠,掰着他的手,使出吃奶的劲给推了下去。

    怎么能被一个小孩欺负成这样!阿诚赌气的搂住于曼丽,恶狠狠的盯着他,小安也不甘示弱,憋红了脸把他推下去,又一次被推下去的阿诚怒火中烧,又一次搂住了于曼丽,小安似乎对这件事很执着,推不动就咬,直到把他的手推下去为止。

    阿诚还想再搂,却听见于曼丽无奈的声音:“你们俩幼不幼稚,赌气也不要可我一个人祸害啊。”于曼丽早就感觉到了他们俩的小动作,只是这动作越来越大,再不阻止自己就要被他们弄散架了。

    阿诚很是听话的停下手,倒是小安,眼泪汪汪看着于曼丽:“姐姐,他欺负我。”说完几滴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阿诚顿时目瞪口呆,谁欺负谁啊!

    于曼丽狠狠的瞪了阿诚一眼:“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就不能让着点他。”

    “我......”阿诚也是一脸委屈,“是他欺负我。”

    听了这句话小安哭的更凶了,于曼丽只好把他放在公园的长椅上稍稍休息。

    “我去前面给他买瓶汽水,你好好哄哄他。”顿了顿,于曼丽格外强调,“别欺负他。”

    阿诚满脸黑线的看着长椅上的小安,这好好的约会就这么变成了哄孩子。

    卖汽水的地方有些远,于曼丽走了好久才看到,于曼丽边喝着汽水边往回走,一旁的拐角处围了不少人,于曼丽向来比较喜欢凑热闹,挤进人堆里瞧了瞧。

    角落处蹲着个老头,头脸处都缠着麻绳,只露着一双看不到光的浑浊老眼,背后一根竹竿子带着布幌子伶仃在墙角,依稀看见“算命”两个字。

    原来是算命的,于曼丽一向对算命的不敢兴趣,而且她看了看,周围的人也只是围观,真正去算的也没有几个。

    她依稀的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他算姻缘可准了。”

    “是啊是啊,我的一个朋友就是在他这算的,当时他就说我那个朋友会儿女双全,幸福美满,结果现在都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丈夫也对她好的不得了。”

    于曼丽哑然,虽然她不信这些,可刚才那人描述的场景着实打动了她,儿女双全,幸福美满,和所爱之人厮守到老,这样的生活听起来还真不错。

    她鬼使神差的从人堆里挤了进去,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像是在认真看着一场好戏。

    老头瞥了她一眼:“算什么?”

    “姻缘。”

    老头淡淡的看着她,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哼声:“姑娘,我如果没看错,你从前是已然落入了风尘,何必还求什么姻缘呢。”

    周围顿时一片嘘声,于曼丽没什么过多的表情:“您都说了是从前,那我现在求姻缘有何不可。”

    老头轻笑了一声,随即摇摇头:“无果,纵使是你现在有了相爱之人,也无法和他走到最后,”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至于具体原因我也不知晓,就是你在这中途莫名其妙的没了,他跟了另外一个女子。”

    于曼丽良久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哑的厉害:“你是说,我会死?”

    “也许吧,但也未必,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晓。”

    于曼丽心弦蓦然一紧,心里头堵的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良久她轻轻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放在地上的碗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这里。

    于曼丽回去时只剩阿诚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看见于曼丽回来,阿诚满脸笑容的跟她打招呼,于曼丽怏怏的问了句:“小安呢?”

    “被大姐抱走了。”说完看了看她手里的那瓶汽水,“他不在,这个就给我吧。”

    于曼丽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把手里的汽水递给他。

    阿诚没接汽水,紧张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于曼丽抬眼对上他慌乱的眼眸,勉强挤出个笑容:“没事啊。”

    “你心情不好。”这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十分笃定。

    “没有!”

    “别瞒我。”

    于曼丽认命的低下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阿诚盯住她的眼睛:“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于曼丽眼前蔓延开一层水雾:“阿诚,我会死的。”

    “说什么呢?”阿诚怒喝住她,“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乱说。”

    “真的。”于曼丽抬头时已经满眼泪水,“算命的说,我们走不到最后,跟你最后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阿诚心疼的搂住她:“算命的都是假的,他说你就信啊。”

    于曼丽在阿诚怀里小声抽噎:“我不怕死,可我一想到我死了以后就看不到你了,连你有没有按时吃饭都不知道。”

    她说的很小声,阿诚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都像在他心在扎了一刀,生疼的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这么傻啊?”

    于曼丽被他说的更委屈了:“我怎么傻了!”

    “他说我们不会有结果对吧?”

    于曼丽点头。

    阿诚扶住她的肩,一字一顿:“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于曼丽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含在眼框里的眼泪都忘了流下来。

    阿诚笑着折了根柳条,仔细绕着她左手无名指编了一圈:“都套圈了,不可以反悔啊。”

    于曼丽吸了一下鼻子:“好草率。”

    阿诚理直气壮:“这叫独特,一眼就能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人。”

    于曼丽颇为嫌弃的看了“戒指”一眼,眼里的雀跃却是藏不住的。

    阿诚食指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戴着“戒指”的指根,然后低头吻上去。

    听说,结婚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是因为无名指上有一根血管直通心脏,阿诚吻上去的时候,她真的感觉,有无数细小的脉脉的暖流,从这里出发,争先恐后,密匝匝的撞击心室,细密的疼痛和酸涩后,泛起无穷无尽鲜甜的后味。

    于曼丽轻轻唤了他一声:“阿诚。”

    “嗯?”

    于曼丽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落地时脸上也泛起一层红晕:“我,我先下手了,免的让人惦记。”说完慌乱的逃跑。

    阿诚愣在原地,望着她逃跑的背影扬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