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若你要找,我陪你便是

就是紫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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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先带小白回了昆仑。

    小白十分讶异昆仑此处的风光,更惊奇此处居然有宫殿泉池花园和溪流,悠悠带他在此地逛了几圈,一边闲逛一边闲聊,却只字不提凤凰二字,总怕提起来就觉得伤心。

    逛到自己的房间时,悠悠深觉不太好意思,踟蹰了一下,最后还是咬咬牙推开了门。

    眼前是堆成小山般的各类物品,玩具用具都有,有些十分庞大,有些却小巧精致。

    物品山后面是一张巨大的床,床边开了一扇巨大的窗。

    悠悠讪笑着摸鼻子,“我从前……体型大嘛,手也大……有些幼时的东西捏不起来,不好收拾,我就不收拾了。”

    小白手动合上自己张大的下巴,一边走到物品堆,“我这鬼,一直看不得东西摆放的杂乱,你不介意我给你收拾收拾吧?”

    悠悠喜上眉梢,“巴不得呢!”

    悠悠坐在熟悉的床沿,却因为体型的变化觉得陌生,小白沉迷整顿物品,一兽一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聊起开铺子的事宜时,俩人起了很大的争执。

    小白想将铺子开在昆仑,昆仑气候很好,且早有先前造下的宫舍,不必再去专门选择地点和置办地基。

    悠悠则想将铺子开在人间,一是人间热闹,而她最怕孤寂,二是,她仍然觉得凤凰会在人间游玩,或许某日清晨,她打开铺子门,对面就是游玩的凤凰,如往常一般,对她笑的温暖。

    小白听到第二个理由的时候,正在收拾东西的动作肉眼可见的顿了顿。

    他问,“凤凰是谁?怎么从前没听你说过。”

    悠悠默了默,然后回答,“从前是我兄长,找到他以后,将会是我的爱人。”

    “你不惜任何代价,拖着还是类时的庞大身躯跑到人间,就是要找到他?”

    悠悠想起来当时的窘迫,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小白小心翼翼,“那他为何要离开你?在你从前……还是神兽模样的时候,他可曾表示过爱你?”

    悠悠突然怔住。

    有过吗?每一个他们相处的瞬间,她不能骗自己,确实不曾有过。但她怎么能这么回答?凤凰待她极好,好到他们之间与普通兄弟姐妹全都不同,悠悠提的要求凤凰几乎无所不应,如果这都不算爱?

    悠悠不言语。

    小白问她,“你就非要找到这个人不可?你找到他,又凭什么觉得他会随你回来?”

    “必然是要找回来的!”至于凭什么,凭什么?悠悠张嘴想要反驳小白,又不知从何处说起,干脆直接拉着他坐下来,跟小白讲许多昆仑的事,讲刚来昆仑时这里的杂乱,他们是如何开始一点点建造房屋,甚至如凡间人类一般种草种花,悠悠年龄最小,昆仑之上随便哪个人她都要叫声兄长或姐姐,大家都爱逗弄初时只有普通猫咪大小的小类,却只有凤凰从来都是看着她温柔的笑,悠悠告诉小白凤凰是如何细心如何照顾她,她又如何想要赶紧化形嫁给凤凰。

    讲了许久却发现小白没出任何声音,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悠悠愣住,“怎的,我脸上有东西……?”

    小白笑,“我在万分专注的听你讲,你怎么停下来了?”

    虽然小白现在拥有了完整的一魂,但可能是在人间,和他体内阴气冲突的缘故,仍然是一脸的鬼气,让人分辨不清模样。

    或许是错觉?

    悠悠开开心心又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中想着从前的事情,看着现今冷寂的昆仑,总觉得物是人非。

    悠悠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了。”

    小白突然伸手过来蹭她的头发,吓得她条件反射猛往后一缩。

    小白被这一躲也搞得猝不及防,伸回手去又笑,“但是悠悠,从前再好也只是从前,就像你以前总以为离开了凤凰就不能活,可现在不也在好好活着?人总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吧。”

    悠悠此刻竟莫名觉得,小白像是极其温柔,仿佛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说来也是,自她彻底恢复神智,他们哪有相处过很久,小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一星半点也不知道。

    悠悠说是呀,“就是因为不想活在回忆里,才想要找到凤凰,早早从以前脱身出来呀。”

    小白站起来,把收拾东西时找到的一只风铃拿起来,踱步到门口,挂在门檐。

    恰好有风吹来,风铃清脆作响,小白背对着悠悠,声音很轻,轻到风一吹就散,“不妨事的,若你果真想找,我陪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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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王第二日来接小白去天界升仙职,悠悠想一同前去,想着或许可以见到一些从前与凤凰相识的神兽,询问一些凤凰从前的事,或许会有线索。

    阎王一脸凶相的把她拦下,开口道,“悠悠大人还是在昆仑等着吧,现今开元大战早就过去了许久,天界可不再同从前那般,是随随便便就能去得了的了。”

    小白跟在阎王身后,对着悠悠温言温语,“你在昆仑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悠悠看不清他的表情,不明白小白说这话的意思,却明白阎王话语中的厉害,淡淡应了一声嗯。

    小白和阎王同去天界。白无常升过仙职后,仙界会依照他生前的模样,捏出一副仙骨来,换了仙骨之后,身体和法力便与做鬼时截然不同了。

    想到这里,悠悠想起自己化形后还从未好好梳理过自己体内的改变,甚至连化形后的容貌都没看过。

    寻思着从前兄长姐姐们的模样,再看小白的态度,悠悠觉得自己必然也差不到哪儿。

    还是从以前的姐姐们房里找了面巨大的镜子来。

    脱掉所有的衣物,先闭着眼睛站到镜子前,然后慢慢睁开,先是一个苗条的轮廓,纤细的双腿,腰身婀娜,一对锁骨并不十分明显,却也若隐若现,锁骨下两个小小鼓包,悠悠小脸一红。

    身材倒是还可以。

    稍微有些弯曲直接垂到腰际的一头墨发,发质极软,悠悠估计,和阿雅有的一拼。

    最后是……顶普通的一张脸,真的是普通,圆圆的脸蛋,不算挺翘的鼻子上甚至还有些小斑,一般薄厚的嘴唇,唯独眼睛还算出彩些。

    远远比不上她从前的姐姐们,跟凤凰相比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悠悠有些失望,还有些后悔拿镜子出来。

    凤凰可是个极爱美的人呀。

    可生就如此,尽管不甘,也没什么办法,悠悠糟心的很,干脆不再管自己的容貌,准备好好管理管理自己的法力。

    闭上眼睛,神识慢慢聚拢,悠悠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海中,有一个由无数蓝色丝线包裹而成的线球?!

    无数蓝色丝线,大多是颜色暗沉,只有少数还亮着。

    从前怎么没有过?

    悠悠尝试用神识去触碰线球,却没有丝毫动静,再用更大的力量去呢?

    竟然有一根亮着的丝线被扯了起来。

    悠悠愣了愣,这是个什么劳什子?化形之后的神兽都有这个东西,还是只有我有?

    ·

    而由昆仑到人间,向面的极寒之地,燃着熊熊大火的某个山洞里,一个同样的蓝丝线球上,某根蓝色丝线轻轻颤动,线球的主人睁开眼睛,居然是一名置身在大火之中的男子。

    山洞里响起嘶哑的声音,放佛在询问,又透着几分不满,“怎么突然停下了?”

    男子回答的语气有些莫名的复杂,“类,居然修成了人形。”

    “你已经远离了昆仑,如何知道昆仑之事?”

    “所有神兽化形之后,神识中都会有一个亮线球,每一根线代表一只神兽,丝线暗沉代表神兽死亡,用神识将丝线挑起就可以和它代表的神兽联系,神兽间的羁绊越强,越容易挑起。”

    “她知道你还活着?”

    男子摇头,“线球的用处会随着法力的逐渐高深显现,她现如今只知道有个线球,不知道那根亮色丝线代表我还活着。”

    “人间只有她一个神兽了,你把她与你相通的这根丝线断掉吧。”

    火焰中的男子十分惊愕,“但是我与类……”

    嘶哑的声音打断他,“既然是浴火重生,那便将重生前的一切,统统断掉。”

    山洞里瞬间陷入静默,一时间只有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

    过了许久,火中传出男子的回答。

    他说,“好。”

    ·

    挑起的丝线又弹回去,弹回去的瞬间便消失不见。

    悠悠从神识里出来,总觉得有些异样,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那线球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好生奇怪。

    回头又看到那面巨大的镜子和镜子里的自己,依旧相貌平平,悠悠注意力被吸引走,她叹口气,想着还是把镜子搬到正殿里去好。

    费劲吧啦在正殿里放好镜子,坐在桌旁等小白,却总忍不住回头去看,总是不肯相信自己的样貌果真普通之极。

    悠悠从前总以为自己应该是很美丽才对,谁知道现实给了重重一击。

    算了,还是让我活在幻想里吧。

    悠悠面对着镜子,“我要扔掉你!”

    门口突然有人声传来,“且慢!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