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凝尘掩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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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老头子迫不及待的视线下,一股诱人的香味从火堆中飘了出来,那味道香的出奇。

    老傅的眼睛更亮了,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腿。

    “好菜得配好酒才好,丫头,这里你先看着,我去后院挖坛酒来。”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飞了出去,是的,你没看错,是飞了出去,而且速度不低。

    聂衣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功夫怎么也与他老人家汲汲无名的经历联系不起来呀。不过至于他为何那般形容自己,她却不想深究。

    每个人都有故事都不尽相同,别人不想说,她也不会多问。

    她只想对她认可的人纯粹一点,既信之,便不疑。跳跃的黄色火光映在她脸上,少女享受着此刻的温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老头子很快又回来了,带起了一阵凉风,“酒我取来了,鸡熟了吗?”说着又找了两个干净的碗满上,一股清冽的酒香便四散开来。

    她翻了翻那一坨,用钳子敲了敲,点点头,“好了,可以吃了。”

    她将那一坨撬了出来,放在一旁降降温。没过一会儿,老傅便伸出了他的魔爪,也不顾烫手,一边被烫的嗷嗷叫,一边又一刻不停的敲开那层黑乎乎的泥壳,扒开已经紧裹着的荷叶,就着荷叶,便扯下一只腿来,瞬间香气四溢。

    “丫头,来,尝尝你的手艺。”他咽了咽口水,说着就把手中用荷叶抓着的鸡腿塞在了她手上,然后自己又不顾烫的去扒另一条腿,很快就扯了下来。

    烤得金黄的鸡带着荷叶和香菇的清香,表层沾着调料和一层薄薄的油光,老傅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啊呜一口咬了下去。下一秒,他脸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神色,再喝一口酒,他发出了一声幸福的谓叹。

    聂衣云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嚼着,她自己的手艺,她吃惯了,也就不觉得如何难得了。不过这酒倒是好酒,清冽爽口,余味悠长,聂家庄最好的藏酒也便如此了。能在这喝到这般的酒,也是难得。

    她喜欢看别人吃她做的东西时露出的幸福表情,虽然到如今也不过只有师父、师兄、爹娘和老傅尝过她做的饭。

    老傅风卷残云般的将一只鸡啃了个精光,脸上红彤彤的,带着微微醉意,说话也有点口齿不清起来。

    “丫头,我知道你来历不凡,不过现在的武林已不是……已不是当初的武林了。”他眼神沧桑,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他有些醉了,嘴里说着些含糊不清的话,总之就是叮嘱她江湖险恶,千万小心。

    聂衣云认真的听他老人家絮絮叨叨,不时点点头,跟着他附和两句。

    “你涉世未深,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也听不太懂。不过,老头子我与你相识一场也是有缘,这里有一本功法,看你体质畏寒,多练练自会慢慢变好的。”他说完,又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的功法,上面写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无相心法。

    “不过,这功法太过玄妙,还是尽量不要被外人知晓才好。若是以后遇上了什么麻烦,也可以到老头子我这来避避风头。”老人一交代完,便趴在了桌上沉沉睡去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翻了翻被塞在手中的无相心法,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看着非常普通。不过好歹是老人的一片心意,她便妥帖的将它收了起来。

    将火堆弄熄,把老人扶回了他的房间后,她也回房歇息了。

    翌日清晨,她告别了客栈,踏上了新的旅程。老傅带着一脸的不舍跟她挥别,还不断劝她多练练那本功法,出门在外多多小心云云。

    她一边哭笑不得的应和着,一边竟也生出了一股淡淡的不舍。挥挥手同老傅告别后,她转身骑着踏雪又开始了今天的赶路之旅。

    清晨的草木树叶上都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一场雨下后,空气都变得新鲜起来了。她一路不紧不缓的赶着路,顺带欣赏着沿途的风光。

    经过了一处城镇,她进去买了些干粮,吃过午饭后,便又准备继续赶路。

    终于在傍晚时分,她赶到了一个小镇,现在的路上行人可见的多了起来,随着越来越向出云山庄靠近,城镇分布的也越来越紧密,也显得越来越热闹了起来。

    她走进了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着上好料子的衣服,还牵着一匹汗血宝马。顿时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道:“客官里面请。”又转头冲屋里喊:“小二,赶紧上壶茶来。”

    然后便牵着她的马去了马厩,这副市侩的模样让她感到些许不适。不过好在他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小动作,她也就没管。

    当她正用着饭时,一个瘦瘦小小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突然不知从哪冲出来,打碎了一盘刚刚送上来的还冒着热气的菜。

    她并不是很在意,吃什么对她来说并无讲究,反而担心这小孩有没有被烫到。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烫到?”她将小孩拉过来仔细瞧了瞧,蹲下身来和小孩黑亮的眼平视,认真的询问道。

    小男孩摇了摇头,还未待他开口,那个一身肥肉的老板却开始破口大骂:“死乞丐,没人要的小鬼,敢跑这来闹事,来人啊!快来给我把他撵出去!”

    然后他又朝聂衣云讨好的笑了笑,解释道:“这位客官,不小心扰了您的雅兴,我这就把他给请出去。”他说着挽了挽袖子就要动手。

    小男孩害怕地瑟缩着,身子还发着抖。她终于看不下去了,揽过小男孩的肩,对着那老板说,“这小家伙和我是一起的,这顿饭我请了。”

    见她如此,老板也不再多言,只是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后才转身离去。

    男孩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她居然会帮他说话,毕竟他是一个又脏又臭的乞丐,是一个被人不喜的存在。

    他抬起头,费力的想从她脸上看出看出一丝一毫的厌恶和不情愿,然而并没有,她那双透着温和意味的眼睛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丝毫异样,就仿佛他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干净的小孩一样。

    他莫名其妙心情就好了起来,紧绷的嘴角也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前几天在经过这儿的时候,在墙角听到了老板和店小二的密谋。

    这客栈竟是一个黑店,靠着迷药迷倒了外来人,不仅抢了别人钱财,还对他们下毒,做着人口买卖的勾当,好看的就卖给青楼,丑的就卖给人贩子。

    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他受到过多少白眼和欺侮。也曾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可就因为他是低贱的乞丐,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得了好处也只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后他还会被人狠狠修理一顿。

    渐渐的他也不再多管闲事,那些虚伪的人会如何又与他何干?

    可这女子是不同的,她一派慵懒张扬的姿态,却像是夏日耀眼夺目的太阳一般。只消静静坐在那儿,就能驱散他内心的黑暗与严寒。

    不想让这样的人遭受伤害,这个念头突然就蹦了出来,却驻扎在脑海里,再也赶不走了。

    所以他才故意冲了进来,想让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