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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跪在地上,上座着的母后一直在训我,空荡荡的大殿内只余母后训人的回音。
也不知我犯了什么错,也不敢说什么。
我今年虽然刚满十二岁,但有些东西还是明白的。母后是皇后,却只生了我这个公主,之后也没再有个弟弟。
听母后的身边的丫鬟对下人讲过,若是母后生的是皇子,那在这后宫才站得住脚跟。
我听后略有些难过。
之后也不知怎的,那个丫鬟便被人打死了,死后还被活生生剥了皮。这多半是她在宫里讲了那些话吧,才引来杀身之祸。
奇怪的是,我竟是怜悯起那个丫鬟来了,这宫里的水深得很,活下去就得慎言慎行,这是岚姨从小教我的道理。
而岚姨,便是母后的奶娘,一个自小陪母后长大的女人。
这日母后又发脾气了,喃喃为什么不是儿子之类的话,捞过身边的花瓶便是一顿砸。
我只敢躲在门后面,害怕地捂着嘴,呜呜咽咽的不敢出声。
母后身边的岚姨瞅我杵在那,忙一把将我抱回了自己的寝殿。随又告诉我,母后不过是同我做游戏罢了。
我知道岚姨是唬我的,也没说什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两眼一闭便躺下了。
那夜过后,七哥便常来看我,多半是从哪探来了消息。
“妹妹!”七哥从石门那绕过来,一副高兴的模样,一踩那石头便嘣了过来。
我笑了笑,起身相迎:“七哥,你来啦?”
他一看身旁的嬷嬷,当下皱了皱眉头,厉声呵道:“你们给本皇子下去!”那嬷嬷吓得抖了起来,哆哆嗦嗦便退了下去。
那些个嬷嬷是母后叫来给我学礼仪的。我微微摇了摇头,七哥这人不爱礼仪什么的,照他这性子难免会心生厌恶。
他气了半晌,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回去。随又朝我咧嘴笑了:“妹妹,我给你看个好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来。
“这个是我求父皇得来的,今晚便是中秋佳宴了,咱们可以出宫去玩!”七哥绕是一副兴奋的模样,莫待我回神便叫太监备了马车,一把将我拉了上去。
七哥这一路倒是乐呵呵的,许是见我没说话,多半是以为我在担心:“妹妹,你就放宽心吧。如果在大街上遇上恶人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说着挺了挺胸,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扬言道。
我忍不住撇嘴笑了笑,抱着他的手应了一声。
微掀开窗帘子,中秋佳节倒是热闹,马车外的人多的很。那灯笼密密匝匝地点缀在楼层的各个角落,似星光点点,颇是叫人心喜。
现在还是黄昏,月亮没露出脸来,那云彩倒是惹人注意,似绸缎,似繁花,不过一会儿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七哥多罢是看我瞅着天边那几片云彩出了神,也就没在同我讲话。
“呯!”马车忽然晃了晃,我一惊忙转过身来。七哥拉着我的手,拧了拧眉:“有刺客!”
车外一片喧闹,七哥朝我使了使眼色便下了马车。
我咬了咬牙,掀开帘子正准备出去。可一想我出去了,无疑是给他增添负担,只好在这呆着。
马车晃得越发厉害了,才发现那马车上的车夫已经死了。我不懂如何骑马,也只能干愣地坐着,想到一个较远的地方再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马许是跑累了,速度慢了下来。此刻的我差些将五脏六腑都颠了下来,得亏这马车结实,不然真的就完了。
我扶着马车跌跌撞撞地跳了下去,跪在地上干呕,待好些了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那马车已经跑了,所幸及时跳了下来。
“姑娘,能否帮在下包扎被蛇虫咬伤的手。”一声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我锁了锁眉,闻声望去便瞅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乌黑的瞳孔,不高不挺的鼻,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虽不及七哥好看,但却有几分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心中不由一紧,刚来时还没发现这有人,他又是打哪蹦出来的?敛敛眸光:“我为什么要救你?”他楞了楞,气氛颇是尴尬。
“想来你是被人追杀才来这的,荒郊野岭内找个活人不容易。在下自己希望与姑娘同行,姑娘不会建议吧。”他赖赖散散依在树枝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微挑眉一笑,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哪呢?”说着还凑近看了看。
一看便想起了七哥,如今也不知他如何了,想想就颇伤脑筋。
轻摇了摇头,即是缓过神来。看向他手腕上的伤,倒也不是被毒蛇咬伤的样子。扯了扯嘴,道:“我也不会弄不是,你说你图什么呢?”
他都说这荒无人烟了才在这找的我,我一脸匪夷所思,他倒是在地上闭目养神。
“姑娘,我说你照做就好。”半晌他缓缓睁开了眼,依旧那副天上地下无人能敌的模样。
我张了张嘴,竟有一股闷气在胸口游荡,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笑来:“那我就先走了,公子既然什么都懂,我这尔等小辈还是算了。”刚迈出一步便被他揪住了衣袖。
“我要人伺候。”他坐在地上,半眯着的眸子又合上了,“这外面有凶兽,且现在天色不早了。若姑娘再不去帮我处理伤口,我在这死了,姑娘怕是要一个人走出去了。”
“啰嗦。”我暗骂了他一声,抬头望天确也不早了,只好忙手忙脚听他话将他要的都找齐全了。
我虽不受父皇母后的喜爱,但岚姨待我好,七哥对我也是不错。若是按照他使唤我的样子,那放在皇宫便是损了皇家颜面,轻则面壁思过,重则挨一顿板子。
我真的特别想骂他一顿,可他心眼又坏得很。我咬了咬牙,将他伤口处理好后便不再做声,气氛中又腾腾生起了一丝丝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