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份

筱潇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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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南亦的右指抚上了慕攸寻的脉搏处进行探查,不一会儿,南亦便感到她体内的颜疏竟产生了轻微的波动。

    颜疏好似被牵引着般的顺着南亦的经络汇集在她的右指,这个过程并没有让她感到不适,反而有种什么东西被解锁了的感觉。

    愈加浓郁的银蓝在南亦的右手指尖显现,丝丝银蓝渐渐渗入慕攸寻的经脉中,这一幕让南亦有些惊诧,还未待她思考,她便见慕攸寻的神色变得痛苦了起来。

    还好他的这种痛苦没持续多久,否则南亦该采取一些必要手段来制止这一突发事件。

    她对此时发生的事着实一头雾水。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对她而言都存在迷惑。

    看着慕攸寻的神色逐渐平和了下来,南亦这才仔细地探查起他的情况。

    与凤霓的反应不同,南亦虽对慕攸寻的状况有着惊讶,但让她更为注意的是,他体内存有的那抹错综复杂的剑源。

    若这剑源存于另一人的体内,恐怕那人早就爆体而亡。即便这人是她自身也是如此。

    随着越发深入的探查,慕攸寻给南亦带来的惊讶一层比一层多,她此刻都感慨他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

    就他体内的三种毒素而言,大陆罕见。其中一道毒更是自他在娘胎中便已携带。

    当南亦想进一步探入慕攸寻的识海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她的灵识给震开。许是颜疏护体的缘故,南亦的精神力并没有受到过大的冲击,仅眩晕了一阵子。

    不过,在她的灵识被震退的那瞬,隐约间,她似察觉到了疏剑之灵的存在。

    这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的那刻,南亦就不禁屏住了呼吸,这对她而言,太过于震惊。

    南亦的右手似乎是脱了力,她的右手指尖从慕攸寻的臂腕处滑落在她的腿上。她的眼中充满了震撼,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在她心间掀起惊涛骇浪。

    显然,南亦已经坐实了她的这一想法。

    疏剑之灵也是颜疏的一部分,她的感知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那种熟悉又强烈的归属感不会有错。

    杀?还是不杀?

    不杀,疏剑之灵何时才能齐聚,琰琴的第三弦何时才可突破,要到何时自己才能亲手复活槐汐?

    杀,为何自己痛不下杀手?明明今日才和这人相见,又有何狠不下心?

    犹豫?自己竟有了犹豫!

    “南亦,磨磨蹭蹭可不是你一贯秉承的,现在动手,你的胜算可谓极大。”心里的声音徐徐引诱着。

    不过,南亦仍在犹豫,她也觉得奇怪。这种犹豫可不应该存在她的身上,作为魔教之人,犹豫这东西可不就是亲自向敌人奉上后背。

    奉上后背吗?

    思及此,一根金色丝弦迅速盘绕上了南亦的左指,坚韧锋利的细丝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危险的光芒。

    “仅需一下,便可结束。”南亦看着慕攸寻脖间的死穴,暗想,“之前虽说没有要伤害你的想法,但现在这情况却是直接取你性命!”

    不会太痛。

    当南亦的丝尖快要触及慕攸寻的皮肤时,没由来的,闭着眼的慕攸寻竟开口:“是什么糊掉了?”

    说着,他的眉头动了动,快要醒来。

    这突如其来的话,险些让南亦破功,不过这也让她知晓眼前这人早已苏醒,只是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

    既如此,他定有了防备。

    南亦收起了天玄寒丝,左手拿起被她丢在一旁的树杈,再次拨弄火堆,焦糊的味道更浓了。

    缓缓睁开双眼的慕攸寻,他的视线一明便见到了正在勾挑火堆的南亦和被烤糊了的那三条鱼,暂且唤那黑黢黢的东西叫鱼罢。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南亦偏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了慕攸寻那满含笑意的眸眼,顿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她的背后升起,这感觉对南亦来说很是新奇,久久移不开眼。

    “看呆了?是被在下的魅力给迷住了?”慕攸寻见南亦怔怔地盯着自己不说话,便支起身子坐在火堆旁,离南亦更近了些,继续戏谑,“看姑娘长得还不算丑,不如姑娘跟了在下,做我的妻?”

    “你说什么?”南亦想不到眼前这人的言语竟如此轻挑,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冷然警告。

    慕攸寻见南亦那本就不生动的脸,现在更是成了冰块,他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将视线移向了火堆的上方,轻声打趣:“姑娘有吃焦鱼的这等喜好?”

    “公子说笑了,这鱼本是为公子而准备的。”南亦扫了眼那已无法入眼的鱼,平淡道,“可公子醒得迟。”

    慕攸寻闻言,神情显得有些不自在,他知道南亦说的这话意有所指。

    半响,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此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一轮皎月已悬在半空,周遭如潮似浪般的虫鸣在这寂夜中演奏着华美的乐曲,驱散了一丝孤寂,却添上了几分悲凉。

    慕攸寻转头看着南亦忽明忽暗的侧颜,忽地肃穆道:“今日多谢姑娘搭救,既然姑娘不需要在下以身相许,姑娘日后若有难事,在下定义不容辞。”

    这话刚一说完,慕攸寻便见南亦的眼睛中闪现出了一丝精光,还未等南亦说话,他便沉声补充了一句:“若姑娘想要在下的性命,在下给,但不是现在。”

    其实,当南亦抚上他的脉搏时,他就已经有了知觉。一股暖融融的貌似内力的东西自她的指尖流入了他的经脉,其所过之处,他那多年积聚的伤势竟有了些好转。

    本想再看看这女子想要做些什么,却不料她最后竟是要取他的性命。现在,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一些事情还待他亲自去处理。

    听闻慕攸寻这斩钉截铁般的话语,南亦心中不免一想:“他这般好说话?”

    南亦的观念中,一直是奉生命为重中之重的东西。若要拿其他东西来捆绑她的生命,那她只能说声对不起,然后笑着送对方下地狱。

    更不用说随意为了什么便交出自己的性命,即便是槐汐,南亦也不会轻易地去以命换命。

    自私也罢,无情也好,这一直是南亦的生存之道。

    南亦把手中的树杈扔进火堆中,起身活动了下身子后,便朝河边走去。

    慕攸寻见这女人往河边走,不禁好奇:“你要做什么?”

    “某人不饿,我可是饥肠辘辘。”南亦没回头,淡然回道。

    慕攸寻本以为这女子是去沐浴,毕竟她的衣裳虽完好却也灰尘仆仆的,哎,是他多想了。

    实在受不了身前的这股糊味,慕攸寻起身便将不堪入目的焦鱼给处理了,途中他大致地检查了下四周,顺了些柴火,正如他所想那般,这地方足够隐蔽。

    看来,那女子对这地方熟悉,熟悉啊。

    重回火堆旁,慕攸寻将柴火放到一处后,便开始往快要熄灭的火堆中添柴。

    这时,南亦停在岸边,正看着深不见底的河水,她的眸眼深处泛着层层暗波,不知思索着什么。没一会儿,她抬头望向皎月,稀碎的光亮滴滴点点地落入她的眼中,盛放出了迷离的烟火。

    南亦背对着慕攸寻,忽然开口对他说道:“你的性命既已交予我,那日后便由我终结,期间,没我的允许你得活着啊。”

    这话一说完,南亦自己就愣了一下,这话貌似她以前在哪说过,还未细思,她的心口处就猛地一疼。

    这可不妙,可不能将此暴露在那男子面前,强行动用颜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疼痛立马缓解了不少。

    稳下心神,南亦不再回想方才那事儿,这还是除了拨弹琰琴的那缕银弦外,第一次出现了这般感触。

    收回思绪,南亦做起了她来此处的目的。

    释放感知力,即便在这暗黑颇深的河水中,种种事物也都逃不过她的精神搜寻,目标一目了然。

    没一会儿,六条肥美鲜嫩的鱼儿便被南亦精准地弄上了岸滩。

    慕攸寻刚才就一直留意着南亦的举动,心下对她的了解也深入了几分,尤其是她刚才的那番话,恍惚一听没什么,若再进一步想的话,那话可就变了味道。

    虽说期间气息有些紊乱,但看着她手法利落地将几条鱼弄上了岸,心下也明了几分,不再多想其他。

    慕攸寻敛了敛眸色,笑着开口:“姑娘可要在下帮忙?”

    听到慕攸寻的声音,南亦看向他,语气稍稍缓和:“你既如此热心,剩下的便都劳烦你了。”

    听着如此不客气的话,慕攸寻笑了笑,起身便开始准备起了烤鱼的任务。

    “姑娘,你看看这火都要熄了,你不妨去找找柴火?”慕攸寻也不客气,直接对着身旁正悠然赏月的南亦道。

    “公子没忘我刚才说过的话罢?剩下的都劳烦公子了。”南亦侧头看向正在悠闲烤鱼的慕攸寻,他的动作倒是挺快,举止倒也优雅从容。

    南亦往他身侧一瞟,那处赫然是他刚才捎回来的柴火,对此,她笑着继续:“辛苦了。慕攸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