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阡陌断

筱潇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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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国B市,富人区。

    夜幕降临,僻静处的一座豪华别墅中,唯一的光源来自地下室,昏晕的光从门缝中渗透而出,连同屋内人的喃喃自语。

    南陌瞅着身前的蓝屏光幕,手上的动作又快又急,屏幕上的数字乱码闪现而逝。

    此次任务彻底失败。

    “砰!”暴怒发泄后,南陌直视熄了光的屏幕,略感无望地收回手。

    “呵,非得我亲自上阵不可?”略带懊恼的低喃,清晰可闻。

    耗费两年的任务终是功亏一篑,这事实可容不得她不接受!

    南陌轻拂了下右耳,对着另一国都的人低声,“折了,我得亲自去维护。”

    “长官……这,这事儿你的副官可知道了?”耳边畏畏缩缩的声音显得不放心。

    副官,慕寻。

    一想到这个人,南陌就有些无奈,语气不乏严肃,“他还有半年时间才会回来,这边的事情,可等不了。”

    满屏的乱码显示,程序已经紊乱,服务器崩溃得难以想象,再不采取措施的话,于组织只有死路一条。

    南陌稍稍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没搭档也能应付,任务重启罢。”

    “明白。”紧接着,通讯里传来的声音有了迟疑,稍带提醒,“慕寻明天就会回来,时间提前了。”

    南陌摘手套的动作一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哦?动作还挺快!若他问起我,你该知道怎么做。”

    消除实验的痕迹后,南陌顺着窄门走出地下室,闭上门便引爆了里面的装置,随后上了别墅的二楼。

    视力和感知力极好的她,摸黑来到暗格,从书架上取出了一个古朴的木质盒子。

    南陌来到观月窗前,透过月光,盒子上镌刻着神秘而复杂的符文,沉淀着远古的疮痍。

    她轻易便打开了盒子,盒中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浓郁的墨泽仿佛有种让人窒息的魔力,诱惑而危险。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还真不想以身试险,不关乎违背组织的意愿,不过心里还牵挂着一个笨家伙罢了。

    珠子的光辉尤为刺眼,她的眼睛不觉有些酸涩,心中竟生出几分苦楚来。

    南陌微微紧了下眉,直接拿起盒中的珠子,一个能够跨越时空的媒介,时珠。

    瞬间,一股冰寒刺入她的骨髓,扫袭大脑,其中滋味难以言说,在南陌咽下最后一口血水后,珠子成功融入了识海。

    做完这一切,她将空盒子揣在怀里,接上了通讯,“时刻注意界面变化!可别悠,我回来与否就看你了。”

    “我心里有数。”

    “我去了。”说完,南陌便开了灯。

    随着她的消失,电光火石间,一声雷吼般的爆炸响彻云霄,撕裂黑幕,整座别墅就成了告别她的炫目烟火。

    与此同时的另一国都。

    元古国A市,国家顶级机密处的实验室内,站着两人。

    “她走了。”身着制服的男人平述着通讯内容。

    白衣青年摘下了微型通讯器,声调毫无起伏,“慕寻,你光明正大地窃听长官的通讯内容,不好吧?”

    “有意见?”

    “咳,你真让长官一人去执行这项死亡任务?”

    “嗯,谁让她手痒地动了S级资料。”

    慕寻看着手中的照片,上面的一男一女看起来更甚情侣,却也仅是玩命搭档罢了。

    看着照片上的女人,他心里不禁冒出一种想法,“陌儿,她肯定很兴奋这项所谓的死亡任务罢!”

    慕寻爱惜地收起了照片,回想起南陌前阵子的古怪行为,执念很深呐。

    “啊,不好了!”

    惊吓声让慕寻回过神,抬眼便见屏幕上的数据逐渐错乱,心下一惊。

    “她竟错入了时空!”这种情况的幸存率几乎为零,慕寻没多想,声音低沉而坚定,“送我进去。”

    “给你。”

    白衣青年空出一只手,一枚墨戒在他掌心上鬼魅着。

    “怎么来的?”慕寻看着魂戒,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存在怀疑。

    “再不去,长官就危险了。”白衣青年停下了编码的动作,转身迎着慕寻质疑的眼光,“狱塔中,呃,南姐顺来的。”

    “拜托你了,K。”魂戒带上,白光一闪,实验室中只剩下了一人。

    “哎,南姐交代了。”白衣青年对着空气自语,一抹浅笑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意味不明。

    他转头看向屏幕上的时间,凌晨半点。抬起右手,轻点一下,数据正常,乱码恢复。

    交代了,这枚戒子必须焚毁!

    ……

    鸿森大陆,槐国都城。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自建国以来,史上镇国大将军无一不是铁血儿郎,今年却是名女子,奇女子。

    天下六分,颜槐两国并驾齐驱,其余几国纷纷站位。两大帝国年复一年的征战讨伐从未停歇,直到今年。

    “哈哈哈,将军果然不愧是族长的钦点之人。”骑着战马的老将军快意地欣慰道,“公主战场上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着实有老夫当年的几分风范!”

    “老将军过奖。”南陌有礼地回应,接着握紧缰绳,驱使战马加快了前行速度。

    “哎,三公主。”看着前方纤瘦而挺拔的背影,想到前不久被南陌取得的那柄封印之剑,仅剑灵便让人胆寒,征战四方的老将军不免暗自神伤,“那柄邪剑可不能拿来当兵器啊。”

    这下可得变天了!

    进了国都,走了漫长的街道,受了国民雀跃的贺喜,南陌终于跨进镇国将军府的城门。

    “诶,将军回来了,手脚都麻利些。”府门的小斯瞅见不远处的场景,急忙朝门内通报。

    没一会儿,一名身着梅色华裳的妇人招呼了门内客人后,出现在了门口,面色姣好,神采奕奕,眼底却沉着几分悲伤和忧愁。

    “夫人,将军你也看到了,不用回避她了吗?”一旁的小斯见族母还杵在这儿,不免稍作提醒。

    “不用。”颜氏轻声,眼睛直视着那抹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安排下去,将军今日的及笄之礼由我亲自主持。”

    幸得时间上还来得及。

    临近将军府,南陌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前的女子正翘首着自己。

    这女子还是她的母亲大人,敌国的长公主,槐族族长的妻子,颜氏。

    根据从将士的口中得来的信息而知,自己上战场的事情便由母亲提出而得以实施。

    颜国之人,提出让自己的子女前去攻打母国的这件事情本就让人存疑,何况还是让一嫡女,一名不满及笄之年的废女前去胜任副将。

    匪夷所思之事却得到了族长的认同,实在有趣!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三个月,两个多月在战场上摸爬打滚的厮杀敌军,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用来往返路程。

    这几个月不辞辛劳的伪装和试探都挺考验做戏功底和武力。

    不免庆幸当初执行任务的时候,慕寻那家伙总是让自己实战,否则一旦穿帮定被当成异类不可,细思极恐……

    现在可谓卸下了一尘疲惫。

    “陌儿。”一声温柔的声音响起。

    南陌的思绪被打断,深知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转头看向端庄大方的母亲,回以微笑,跃下战马。

    “母亲。”南陌做足了礼节,心中却在细想,“颜氏一直不喜自己,她又打算作什么妖?”

    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睁眼就是一片漆黑,周围尽是阴森恐怖,稀奇古怪的祭奠之物。

    头皮还未来得及发麻,听觉就快被随之而来的复读机似的吼声震得失感。

    “圣女!圣女!”

    没错,自己也算手握重权!地位堪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时运不济的是,这一切都在颜氏重回国都之后成了浮云,权力也被她逐渐架空,好手段!

    器源觉醒失败后,昏迷中的自己又被她打发到了一线战场。

    若非偶得一柄长剑从副将升成了将军,今日返程的怕只是一抔骨灰罢。

    “陌儿怕是疲惫,及笄之礼就此一次。”颜氏笑不及眼底,声音有着警告,语气轻柔得让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一旁的小斯见南陌的脸色不太好,连忙支了个人过来,这人赫然是跟着南陌一同回府的男子。

    观望了许久情势的男子上前告知,“夫人请勿为难将军。”

    颜氏闻言,心下不悦,直言,“退下。”

    南陌见此,声色微寒:“母亲不必动怒,我知你所想。”

    “陌儿,你可别耽误了时辰。”说完,颜氏转身走向府内,不过在她跨入门内那刻,却迟疑了一下,几乎微不可查。

    颜氏离去了会儿后,小斯将战马牵走,回头还不忘给她身旁之人示以友好。

    “走罢,绯疏。”南陌朝身旁的人说道,提步迈入陌生的宅邸,正式开启这个世界的征程。

    一袭玄锦裹身的绯疏,唇角微微勾挑,走在南陌的身侧,莞尔一笑。

    南陌领着绯疏来到了她的住所,一座雅致的阁楼,四周是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可谓练剑的绝佳之处。

    “明日是我器灵觉醒之日,成功与否就看我俩是否真的有缘。”淡雅而冷冽的嗓音掩埋在一人的心底。

    绯疏低声而笑,笑声勾动心弦,“主上大可不必担心,我俩天生有缘,我也自有分寸。”

    两人一前一后的慢步闲庭,顺着木质阶梯来到了二楼,实在是步过留芳。

    二人进了屋子后,绯疏抬手一扇,几团靛蓝色游火升空而现,照亮了屋内场景。

    房间布置得很简单,简洁而素雅,没有一丝闺中所具备的甜美与奢华,倒也温馨,一览无余。

    “契约的封印可需现在解开?”绯疏看着南陌,见她走向镜台准备梳妆,却只是散了发。

    绯疏悠悠地走近南陌的身旁,俯身与镜中之人对视而言,“你说我便做。”

    墨发铺洒一地的南陌,微微勾唇,镜中一副醉人心,勾人魂的慵懒模样透着算计,“明日器灵觉醒之时,便解了。”

    闻言,绯疏在脸上勾挑出几分愉悦,抬手拿起妆盒中的短梳,开始悉心地打理命定之人的秀发,“封印解了,你会忘记异界的一切,真想好了吗?”

    南陌抬起右手挑了挑胸前散着的长发,笑意盈盈,语调微高,“不会后悔便是了。”

    这严肃的话语一出,绯疏正在盘发的指尖颤了一瞬,而这微小的举动却是被她察觉了。

    末了,绯疏的手中现出了一袭赤红华服,精细的针法,精致而华美,再多一丝美,堪压凤袍之高贵。

    “这裳衣还是由我自己来穿。”镜中,她看着绯疏正打算为自己宽衣,心中有些打鼓。

    “呵呵,怎么,还需要我回避吗?”绯疏的心情貌似甚好,随口就一句调笑,“以后不方便的事情可多了去,岂不麻烦?”

    闻言,南陌眼角微挑,直接侧头,斜了眼门口,而后是她的右手,示意之味很明显:要么出去门外,要么回到剑印中。

    绯疏见眼前之人神色笃定,收起了继续打趣的念头,抿唇一笑。

    虽然一些东西难免会变,但她该有的却仍是依旧如故,性情就不知是否一如既往啊!

    在南陌出声前,绯疏直接玄色一闪,回到剑印中。

    拒于门外的事,他可不想那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