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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云到达铺子门口时,就看门窗都紧闭着,心下极度的不安。
刮风下雨都不会停的铺子,今日是怎么了,不可能是因为下雪就停工吧,再说了,今日是初五,迎财神,卫老爹和卫娘子应该早起才是的。
扣响了门环,也没有一点点动静。
“阿爹,阿娘!”素云心下有些着急。
“来了,来了。”卫老爹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瞬间就热闹了起来,下门板子的下门板子,开窗台的开窗台,热气腾腾的就忙活了起来。
“阿凡啊,出门送货,穿厚点,外面很冷。”素云看到陆凡急匆匆的将筐子般上平头车,改好了专用的棉被就去出门。
“知道了。”陆凡顺手抓起了大棉袄,就出了门。
素云一回头就看到卫老爹忙上了,忙招呼:“阿爹,我阿娘今日还没好些吗?”
仿佛是个惯例,卫娘子从初一到初五都是卧倒在床的,素云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便只问了一句,就开始脱了棉披风,开始装筐子。
“素云,你今日就别忙了。”卫老爹声音有些涩意,仿佛一句素云叫的格外的心酸。
“怎么了,是不是我阿娘她......”素云一直便觉得气氛过于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没有,你阿娘今日接财神,已经在灶下忙活了,你别担心。”卫老爹捶捶腰,直起身来,看着忙前忙后斟茶倒水的如意,打起了精神,问道:“石头今日怎么没来。”
“他被上峰叫去了,阿爹,十五那天太后娘娘要举办花宴,在京的女眷都要去,阿爹我怕。”素云突然撒起娇来,声音甜甜糯糯的,卫老爹一听顿时心疼起来,一想起早上那人的警告,又打起精神。
“我们去寻个懂规矩的妇人,学学规矩吧,反正以后都要用得到的。”话音刚落,头也低了下去,身子也转过去,去搬另一个筐子。
“阿爹你这个不能搬,身子还没好爽利呢?”素云赶忙上前,她也抬不动,如意正好端了一盏茶,看到连忙放下,俩人鼓足了劲才抬起来。
正好有人掀了大门的帘子进来,看到一把接过,搬到了旁边。
“陆娘子每日都要做这些活吗?”封静穿着一身劲服,并未戴帽子,而是一只玉簪束住了发丝,一丝不苟的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倒像是精心打扮过的,外面的马儿甚有灵性,自己在铺子外面踱步。
“多谢封大人,平日里不做的,去年我阿爹摔了,身子一直不大好,这才偶尔搭把手的。”素云后退了一步,轻福了一礼。
封静看着眼前柔顺着低着头的素云,面上一时掩饰不住的激动,她平日里说话从不抬头,竟一次也没有注意到,她是那么的像巧儿。
他手动了动,背去了身后,深吸了一口气,“卫老板,生意都是越做越大的,该请人就请人,搬货的工人还是值得请个的,这都老弱妇幼的,干这些体力活,可不是长久之计。”
“是,是,是,封大人说的是!”卫老爹一刻钟前还在跟此人打交道,那凳子四分五裂的情景现在想起依旧恐怖如斯。
眼下却一副好端端关怀下属的语气,看来这些做官的,倒都是些做戏的好苗子。
“这样吧,既然我家老太太终日的要来,索性将我家的车夫留在这里帮个忙吧。”
“不......”素云下意识里就要拒绝,不字刚刚出口,哪里聊得卫老爹同意了。
“那就多谢封大人了。”卫老爹已经在表达谢意了。
素云有些莫名其妙的,怎么卫老爹就同意了呢?而且这个封大人也是,虽说是个官,也没道理要管到下属的娘子家的铺子里去的。
“陆娘子莫在意,全是我家我的老太太大清早就吵着要来了,留下个人,也权当照顾我家老太太的安危了。”
他这样的一番话,素云又觉得甚为合理,也是那封老太太犯着糊涂病,若是有点什么事,她们这个小小的铺子也担待不起。
这样一来,倒也是十分的合理了。
这封静也没有停留多久,便走了,他一走这铺子里的气氛也舒缓了许多。
“素云,去看看你阿娘吧,她今日心情不太好,估计又躲着哭了。”
卫老爹看着素云一无所知的样子,也快要装不下去了,自己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几年的闺女,眼看着人家亲爹找上门来,亲爹位高权重,自己只是个赁了铺子做活的人,他心里实在是难受。
既想想素云随了亲爹去享那荣华富贵,又发自内心的舍不得,只好将素云支开,自己蹲在台子下,抹了一通的泪。
卫娘子裹了被子,屋里也没有个炭盆子,只顾的抽泣。
“阿娘,你这是怎么了?”素云心里一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大清早的,整个铺子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往日几个小子丫头本就年纪小,终日里嘻嘻哈哈的忙活成一团,素云也不去管,本就是半大的孩子,热闹些也好。
今日无论的铺子里还是灶房里,都是沉寂的一片,都只默默的忙着手里的活,半分的热闹劲都没了。
卫娘子也只是低低的泣着,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午饭也草草的用了一些,家里的樊婆子却找上门来了:“大娘子,有个麽麽来了,您可要见见!”
素云这边正忙了一摊子:“怎么带来了这边?”
“这麽麽有一把子力气,还懂些医理,大人就说从今天起就将她送来大娘子身边的,她也是个急性子,就一起过来了。”
“那赶紧请过来吧。”素云一听这麽麽还懂些医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番,这东京城的药铺都是没开门的,卫娘子就这样一直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这麽麽懂点医理,倒也好说了。
那麽麽一进门,便趴下行了一个大礼,素云忙道:“麽麽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了,且莫客套了。”
这麽麽一身的细棉的素色裙子,罩着同色的袄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却带着笑,一看就是个喜庆人。
“奴晓得了。”张口就是一嘴的软软的官话,听口音还是南边的。
素云对她更多了几分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