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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永生永世被半径为八十五公分的世界困住了,所以我才会反复看见自己扭曲的人生吧?
无法控制的情绪使我摔碎了阳台上放置的银边镜,破碎的镜片唤起记忆中那之后的事。
于神秘的气氛渲染、中央城镇最明显的建筑物——骆氏豪宅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驱魔”仪式。
骆挽铃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跪在了一楼客厅正中间,家里的佣人们都靠在墙边角落悄悄偷看着。她被神情古怪的巫师从头顶开始…淋上一盆又一盆的、气味刺鼻的消毒水。
“盛湖的女神啊、请宽恕您的后人的罪孽吧。”
“她虽是撒旦的情人、但定然也值得被亲吻。”
骆挽铃死死紧闭着双眼,也不敢大口张嘴呼吸,她用双臂颤抖地抱着被冷水浇的自己,巫师还是不断地“冲洗”她的“罪孽”。
她恳求叶升生让自己离开教会,他真的做到了。
结果就是她当天被母亲带着一脸的不情愿、接回了她从没来过的本家。
但换来的是回家后的第一场“仪式”。
她被要求带着“赎罪”的思想跪下,当着很多陌生人的面,尽管她只有六岁,她什么也不懂。
“看啊、雯雯。”
巫师不知道淋了多少盆消毒水在她身上,之后呼唤这座宅邸的家主、王国的女王。
骆挽铃浑身散发着奇幻的紫色散光,她本人则感觉自己浑身发冷,想要昏昏睡去。
“果然和你当初预言的一样呢,娜尼卡。”
骆女王穿着高领风衣,带有嫌弃的眼神,瞧望着跪在地上、被特制的消毒水淋透,身上散发着特殊光芒的女儿。
“呵…毕竟是经过多次“试验”才生下来的血统…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呢。”
巫师在骆挽铃身旁蹲下来,戴着皮手套的手摸上她头发的一瞬间,小公主最终不支地昏了过去。
醒来后骆挽铃发现她自己躺在柔软的粉红色大床上,周围的装饰极其豪华,她有生以来从未睡过这么舒适的床,床单还散发着淡淡清香。
地上铺着淡粉色天鹅绒圆毯,稍一翻身就看见靠墙的落地窗阳台,上面挂着一帘的糖果形状的水晶挂链,阳光透过窗扑在她身上。
她从床上坐起,被子滑落至腿间,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近乎量身定做的新睡裙,不知所措地赤脚跳下床,在房间里小心地走来走去,观察四周。
巨大的试衣镜中映照出瘦小的肢体,还有那和妈妈、哥哥一模一样的蓝色长发。
她在教会时偷听过修女们背后的谈话,她们家族的出身非常奇怪,骆女王自称自己是本国的神灵、盛湖女神的后人,但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传闻了,可是她在当女王之前的人生经历就像被人为恶意销毁一般,没有人知道她之前究竟是什么来历。
“嗨?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红木门外传来女孩子的声音,随后她轻轻转动门把手,推开了这扇卧室门。
骆挽铃正试探的坐在落地窗阳台上悬挂的吊椅上,听见门声便赶忙回过头来。
那是一头淡粉色碎发的女孩子,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戴着红框眼镜,抱着一本厚厚的书。
“嗯…?抱歉!我坐在这里…我现在就下来、”骆挽铃立刻从吊椅上跳下来,双手捏着裙角、不安地走到女生身前。
“没事的呀,这是你自己的房间唷。”眼前的女生露出浅淡的笑容,轻声安慰她。
女孩子将抱着的书翻开到某一页、有一行句子用记号笔特殊的划了线,她将这行句子用手指给落挽铃看“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这个“夏花”是、我的名字。我的全名是夏妄花、今年十岁,多多指教吧?”
她微笑着解释道、双眸犹如清澈星河般婉转。
“我是骆挽铃…六岁。刚才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迎接,实在失礼,请原谅我。”
面对她的友好,骆挽铃略带着几分焦虑。
“没关系的,天弥让我来看看你。”夏妄花拍了拍骆挽铃的肩膀,体贴地帮她抚平衣襟。
“你的衣服是我叫送喜帮忙换的,房间如何?睡得还好吗?大人们已经去参加早会了,家里只有我和佣人们。”她连声询问骆挽铃好些话,无微不至地安抚着。
“房间很好…谢谢你。哥哥大人也去早会了吗…?”
“当然呀,未来的国王不去的话、那谁要去呢。”
夏妄花话毕,便唤门外几个女佣人进门,这些人有的推着餐车,有的怀里抱着清洁工具、绕开她们两个开始自顾自的干活。
“说来你可有什么忌口?我听家里人说你昨晚受了寒,特叫城外的厨师熬了一夜的甲鱼鲜汤,半小时前又来车马送来一碗,本来已经熬制好许久,但你那时还没醒,前面送来的三四碗就都已经被倒掉了,现在这碗刚好还尚在火候,你尝尝可有胃口。”夏妄花轻笑着、催促那些家佣做事。
“抱歉!我起来晚了…耽误这么多时间、真不知道怎么办好…”骆挽铃听完、深感万分惭愧的低下了头,认为自己是经不起这番厚待的。
“起来晚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只是在教会待惯了,依你我的身份,倒个几碗汤算得了什么呢?快喝些暖暖身子,过会顾家那位还要来拜见你呢。”
女孩子说笑着、单手扶正自己的眼镜,又招呼一女佣过来,给骆挽铃梳头。
“顾家那位是…?”
“你见了就知道了,那妹妹大不了你半岁,是叔姨辈的人安排来、特意保护你的。”
夏妄花向她简略介绍着,话语中很是关切。
骆挽铃拿着银器汤匙小口地品着汤,身后有个深咖色卷发的小女佣,拿着木梳轻轻给她梳着发。
稍许片刻、夏妄花便抬头看了眼门框上方镶嵌着的圆钟,出言催促道“好了,就这样吧,先不要喝了,那孩子快来了、送喜,快带她去洗漱。”
那小女佣忙将骆挽铃扶起身,兢兢业业地将她从卧室带出去,骆挽铃才发现门外是长直的走廊,楼上和楼下是用螺旋楼梯互通着的,她被佣人领进这层楼的洗手间。
小女佣手法娴熟地给浴缸中倒入鲜花花瓣,再扔进白粉色的浴球,散发出暧昧的色彩,态度诚恳地请求骆挽铃快些洗浴。
花窗玻璃倒映的阳光很美,尽数落在那缸池水中,公主不知想起了什么,那粉红色的双瞳略显悲伤地看着侍奉自己沐浴的佣人。
“…我可能见过你。”骆挽铃望着她的脸,感觉她的外貌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地重逢感。
“怎么会呢,大小姐,您记错了。”
“你叫送喜…?”
“是、家主大人亲自取的,愿我能为骆家送来欢喜,大小姐也这么唤我罢。”送喜露出友善的笑容,轻柔地给骆挽铃的白臂淋上玉瓶中浸泡着的茉莉花汁,香味宜人。
洗手间的墙砖上挂着骆女王的油画像,画中的母亲就像扑克牌中手持武器的黑桃Q,这位贵族妇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双冰冷的眼睛,一脸严肃地双手持着沾满血迹的巨剑。
就在骆挽铃看着画像入神之时,给她沐浴的小女佣似乎耐不住她这个年纪本就活泼开朗的性子,向浴缸中泡澡的新主人搭起了话。
“您在看家主大人的画像吗?”
“啊?嗯、”骆挽铃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点头。
“明明这个时代已经有照相机了,但家主大人还是只请城里的画师来为她画像,真风雅啊。”送喜自问自答地嘟囔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语。
“嗯、这样子啊。”小公主尴尬地附和这个话题。
给骆挽铃洗好澡后,送喜踮起脚尖,从一旁墙上的壁挂上拿下赤金色法兰绒的浴巾,如覆薄冰地包裹在骆挽铃身上,小跑着带着她前往不远处的更衣间换衣服。
那些礼裙似乎在她没来之前就早已备好了,准确来说是家里的管家每年都会订做符合骆挽铃身材尺寸的衣服,尽管她本人在这之前只能在教会生活,但她毕竟也是正统的公主,骆家的人知道她早晚都会被女王接回来的,毕竟她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已经被安排好了。
“啊、对了,听说顾家那位公主也是从小就培养、只为了成为您的直系骑士,可惜也得了遗传的不治之症,似乎身体不太好,我们也很少和她碰面,今日预约,她可能会晚来些,大小姐您要宽宽心、可别怪罪下来。”送喜蹲下身子,给骆挽铃系上腰间的蝴蝶结,轻言细语地叮嘱道。
“怎么会…有人来见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没事的。”骆挽铃马上也面对着她蹲下来,她担心自己站在原地,会显得像是苛待初次见的佣人。
“好了、大小姐您跟着我走吧,已经装扮好了,您不要客气了,您平日能见到的人都是您的家人,你不要生疏呀。”送喜挽着她,将她带回卧室去。
夏妄花还在卧房里侯着、她斜靠在丝绸沙发上,不时看看怀里抱着的书,抬眸见骆挽铃她们整顿好了,便起身迎接。
“你这身衣裙真不错,湖蓝色的正好衬你。”
她伸手摸了摸料子,又将骆挽铃牵至屋内的试衣镜前,让她自转一圈,给自己瞧瞧。
骆挽铃就像个洋娃娃似的,举足无措地听从着同龄人的安排,她那时也记不清身后的夏妄花她们的说笑声,她只担心自己等下见了另一位顾姓的孩子会失了礼数,毕竟她还是太不熟悉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