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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自打入紫竹院门到现在,一月有余。
除了每天帮师父打理那片烟田,居然就真的无所事事。
本来还想着师父能给教一些粗浅的修行之法,行不行的先有个正事做,可师父连提都不带提一下的。
林德清那边,更是潇洒的不像样,每天不是去师兄那边蹭吃蹭喝,就是在屋里睡大觉。
修行是不可能修行的,这辈子修不修行不知道,反正田七这一个多月是没见他练过功。
田七从小就养成了早起早睡的习惯,每天早上天不亮,他就起床,院里的卫生不用他管。
因为师父严令,院子里不准打扫,一草一木都不能碰。
除了照顾那片烟叶田,还就是些挑水劈柴的杂事,每次去挑水都能遇见宗门的杂役,久而久之也就熟络了起来。
杂役们虽然地位不如他们这些弟子,但是紫竹院和田七的玩笑,他们还是敢开的。
因为紫竹院确实早就成了大易宗人尽皆知的一个笑话。而田七,这个跟他们同样是农户出身的小子,他们并都不忌惮。
“小田七,今天你师父又教你什么本事了?说来听听啊。”
“还能教什么,还不是又教你喝酒睡大觉的本事?”
众杂役们趁着干活的间隙,也不忘调笑一下田七。
田七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过过嘴瘾罢了,也就不当回事,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你们是不是闲的没事做?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闪了舌头。”
众杂役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安静下来,悻悻散了,各自忙活去了。
发话的是宗门统管杂役的陈大叔,四十多岁,为人严厉,这些杂役最怕的就是他。
陈大叔在这宗门当值也有些年头了,就凭他的资历,就是院主们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他虽然对杂役们没有好脸,但是对田七却是很客气。
“紫竹院田首席,起这么早挑水啊。”
“哎呀,陈大叔,你刚叫我什么?”明明离的很近,田七却把手拢在耳边貌似没听清的样子。
陈大叔无奈,又提高了嗓门,“紫竹院田首席啊!我那么大声你还没听清啊?”
“陈大叔,你就别这么称呼我了吧,听着,怪怪的。”
田七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第一遍叫他,他就听见了。紫竹院田首席,听着就很爽啊!啊哈哈哈哈......
陈大哥听他这么说,把脸一板,“那不行,这是规矩,他们不守,我得守。
田首席,他们说的那些个屁话,你别往心里去,林院主威风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见识过。只是这些年,唉......”陈大哥欲言又止。
这一句话,勾起了田七的好奇心。
入门这一个月以来,师父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天才陨落变废材的滥俗桥段。
但师父当年,十四岁就成为大易宗一院之主,要说厉害,那确实厉害,可到底有多厉害,他也不知道。
“陈大哥,能给我讲讲我师父的过往吗?”田七认真的看着陈大哥,双目全是恳切的眼神。
“怎么?林院主没有给你提起过他以前吗?”
田七摇摇头。
陈大哥手一拍脑门,“这也难怪,一个不世出的天才,现在落到现在这光景,放谁也不想提起以前啊。
罢了,既然你是林院主的首席大弟子,那我就给你讲讲林院主的过去吧。”
两人靠在泉边的歪脖子松树下,陈大叔开始了他的讲述。
“林院主是宗主在后山的树林里捡到的,宗主他继承老宗主遗愿,毕生研习修行之法,一心想壮大宗门,一辈子没有成家。
他对林院主更是非常的用心,视同己出,当亲儿子一样照顾。林院主也是不负众望,三岁便学会了纵气术。”
田七听到这,脸上顿时一阵发烫。
“我的天,师父三岁就学会纵气术了。”田七掰起指头算了算,“我都十三了,纵气术还一窍不通呢,我师父到底是什么天神资质啊!”
陈大叔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继续讲着,“从林院主十岁起,就接连突破天元无极功修为境界,这种天资,连宗主都惊叹不已。
在那年的宗门比武中,他接连击败宗门其他师兄,成为大易宗第一个升任院主之位的弟子。
他也是安化城有史以来,达到“无极功连心境”年纪最小的人,院主。那年,他才十四岁。”
听着师父过去的成就,田七顿时也感觉自己好像也跟着荣耀了起来。
“别看现在宗门那几位院主如日中天,当初可都是你师父的手下败将。
后来,他代表咱们大易宗,与安化城中所有宗门新晋院主比武,就没有人是他对手。当时咱们的大易宗,啧啧啧,那叫一个风光啊。
想送孩子入宗门的人那叫一个多啊,门槛都被踩破了。”陈大叔说着,脸上泛起一阵笑意。
“后来,林院主名气大了,被城主亲自发帖邀请,要前往州府,与北沄州内的各路后起高手切磋切磋。
如果这次还能再取胜,以后他境界提高,再驯化异兽,他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开宗立派了,这在秦山国历史上,都是少有的天才之举。”
陈大叔说到这,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可就在比武临近出发的前一晚,林院主不知道怎么了,竟一病不起,导致他修为尽失…”
“修为尽失?”
陈大叔长叹一声,“唉,林院主当晚就昏迷不醒。
宗主想尽了办法,行医用药,最后总算醒了过来,可一身的天赋修为都没了,再也无法练功。
从此,性情大变,天才也就彻底沦为废材了。以他现在他的修为,怕是连有些弟子都不如了。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陈大叔说完,站起身,揉了揉发红的眼角。
“陈大叔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旧事伤怀罢了。”说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嘴里念叨着,渐渐远去。
田七一个人坐在树下,心里五味杂陈。
怪不得师父这么久不收徒弟,而我入门这么久,师父也从来不教我任何东西,原来是他修为尽失,没东西教我了啊!
他是一定很伤心吧,一个天才,居然就这么废了,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不行,我得回去找师父问问。
想到这,田七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口气跑回了紫竹院。
田七回来的时候,林德清还在屋里呼呼大睡,整个屋子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酸腐的味道。
田七仔细端详着这个四仰八叉,睡相奔放的邋遢师父,单凭这造型,谁会想到,他就是十年前那个惊艳了整座安化城的少年天才。
“师父,师父!”田七唤了两声。
“嗯,酒好。”林德清嘴里稀里糊涂的念着。
田七摇摇头,嘴里嘟囔着,“但凡有一颗花生米,也不会醉成这样吧。”伸手把他耷拉在床边的一条腿给抬到床上去。
“有,有花生米,下酒,最好。”林德清嘴里吧唧吧唧干嚼了几下。
“唉,师父啊,陈大叔说你少年天才,名动安化,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你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田七看着林德清,也不忍吵醒他,嘴里小声念叨着。
林德清依旧欢快的打着呼噜,没有任何反应。
“唉,怪不得你不愿意教我本事,你的功力都被那场病带走了,陈大叔说你修为尽散,你拿什么教呢?
我看,我还是安心在这劈柴挑水,糟了,水桶扁担还在泉边扔着呢。”田七赶紧回转身又奔着泉边去了。
耳听得田七的脚步声渐远,林德清一个翻身起来,歪着头伸出窗外又瞅了瞅,确认田七走的远了。
“我得了什么病?我得了中二病,得了不能修行练功的病。”
他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从床铺底下取出燃了半截的烟卷,拿出火石熟练的一敲,喷云吐雾间,林德清也陷入思绪中。
“臭小子,打听的倒是仔细,还说我修为都没了,没东西教给你?我教你学得会吗!叔当年可是学霸!”
林德清的思绪,随着烟雾,慢慢开始飘散......
回到了那个并不属于林德清的时间线,他在那并不叫林德清,但是巧了,他的名字叫凌步青,名字是爷爷给起的,凌家一脉单传,希望他能平步青云,成为凌家的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