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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夜里,清合夕和萧翊在那十二棵绛珠花和附子草旁边守夜。夜晚,微凉州的水犹如一面银镜,莹莹闪着幽光。此时,夜幕如墨,漫天的星子明明灭灭,很是热闹。
四泽少主的绛姝花依然还是没什么动静,他们干脆架起了篝火,在沙地旁烤鱼,烤鸡吃,倒是得了个逍遥自在。
就在将近子时的时候,清合夕几乎要昏睡过去,但听见了些噼噼啪啪的声音,犹如剥花生一般。清合夕一个激灵,萧翊在她耳边小声道,“绛珠花开了!”
清合夕几乎要欢呼起来,萧翊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绛姝花只有五个花瓣,这五个花瓣围城一个小圆球状的花朵,看上去就像一个红色小灯笼。神奇的是,这花还透着微微的红光,煞是喜人。
清合夕看得都出神了,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看。“我们别打扰他们!”萧翊拦住她的手,顺势搂住了清合夕。
清合夕望去,那一十二棵宝贝一样的附子草和绛姝花正蜿蜒地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一对附子草,生长到一朵绛珠花身边,它们互相吸引着,试探着。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附子草逐渐变得更宽大,它们像双手捧着球一样,包围着绛姝花。绛姝花慢慢收拢花瓣,变成一颗颗亮晶晶的小圆球,躲在叶子里。
许久,绛姝花离开花茎,被附子草“吃”了进去。剩下的绛姝花茎慢慢萎缩,回到土里,不见了踪迹。附子草的花茎上和叶子上出现了绛姝花一样颜色的脉络,无尘果成活了。
“成功了!无尘果终于顺利结出来了。”清合夕按耐不住激动,拉着萧翊蹲了下来,他们一遍遍查看了无尘果,数了数,一共有三十六颗。
“萧翊你看,无尘果上头有刺!”清合夕借着月光,好不容易才看到无尘果上面细细密密的刺。
“恩,这个就是长在叶子背面的,刺伤我的刺。”萧翊也低着头,瞧了半天。
“可是,成熟以后,它还是这个样子吗?那怎么摘下来啊?”清合夕忍不住想起了她是洛千千的时候,去找圣灵果,圣灵树全身都是刺,太可怕了。
萧翊略微思索了一下,“典籍上有记载无尘果外壳上的刺其实是一道天然的仙瘴,待它成熟以后,刺自然会隐藏在果壳内。但凡不是培育它的人去摘取,刺还会重新长出来扎人,一旦扎了人,刺上沾染了其他人的血,就会溃烂,再也不能使用。所以这无尘果的名字又叫天命果,若非和它有缘,种不出来,也采不了。一定要培植的人亲手采摘,亲手转交给其它人,这无尘果才会认下第二个主人。”
“哇,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把培育的方法记录下来,这样,以后大家都能栽种了,不是吗?”
“夕儿,话是这么说,只是……”萧翊的眼神突然无限温柔起来。
“只是什么?”
“附子绛姝,灵犀相通,这附子草和绛姝花不但要一男一女一起培植,还需要这二人两心相悦,心有灵犀。”萧翊幽幽说道。
清合夕看着他明眸中的自己,忍不住踮起脚尖,轻启芳唇印在他的唇上。
两人热情地拥吻,无尘果在夜风中越来越透亮,仿佛一颗颗夜明珠,在二人身旁闪耀着……
在行宫内,清合颜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块地,运来了沙洲的白沙,让蜜儿将从清合夕那里偷来的绛姝花和附子草种在里面。
原本,离开清合夕种植的沙地,那花草就已经蔫蔫的,要移植的时候,愣是直不起根茎来。
清合颜让所有仆人都去削竹竿,固定附子草和绛姝花。可是附子草都像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歪歪扭扭地贴在竹竿上,一会儿就枯萎了。绛姝花的花苞更是一小颗一小颗地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烂掉了。
清合颜费尽心力从清合夕地上偷来的所有附子草和绛姝花,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清合颜不死心,又让人去打探四泽少主的栽种情况,他们除了附子草以外,愣是没有开出一朵绛姝花来。
清合颜满心愤怒和失望,不得不提前离开了行宫,回到了王宫。
国师劝她,“现在着急也没用,人家种出来了,必定能到王君那边邀功去了。你只管要了法子,以后再种便是。我们只要能拿到圣莲子,让她出一次风头也就算了。”
清合颜的母亲,齐柔葭也附和,“只要保留你大公主的风度和气度,届时,我们想办法让她去取圣莲子,待她出来以后,我们可以逼她交出来。毕竟是庶出的公主,我们寰幽泽的女君就该是嫡长女,她顶多帮你跑腿,替你卖命,你无需多虑了。”
清合颜这才稍微平复了些心情。只是,她好后悔没有尽早除掉清合夕,待她现在羽翼丰满了,竟处处压过自己一头,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萧翊和她竟然已经郎情妾意,甜蜜如斯,自己被萧翊弃如蔽履,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欺侮,指不定,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她大公主的笑话呢!
经过半个月的守护,清合夕和萧翊终于顺利看到了无尘果成熟的果实。为了保护无尘果,清合夕将它们藏在萧翊身上,以免再遭遇不测。
回到王宫,王君欣喜异常,设宴迎接清合夕。
萧翊将二人种下的无尘果递给君王。“王君,请过目!”萧翊呈上的无尘果通体金黄,上头有芝麻粒大小的亮亮的银色斑点,三十六颗,颗颗大小一样,圆润饱满。
王君惊喜万分,不由得扶起清合夕赞叹,“我的夕儿,你真是寰幽泽的福星啊!真是天佑寰幽,如今无尘果得以种出,我们定要举国欢庆!”
“多谢父王的夸奖!”清合夕绽开如花一般的笑颜,“父君,其实,这果子不是我一个人种出来的!”
“哦?此话怎讲?”王君的眉头微锁,有些疑惑。
清合夕看了看萧翊,萧翊跟王君行了个平礼,“王君,这无尘果又名天命果,典籍记载:附子绛姝,灵犀相通,男血女泪,无尘有果。绛姝花是夕儿的眼泪解开了封印,而附子草是我的血滋养,这才结出了无尘果。所以,此果的种植方法,需要两心相悦的男女,一同培植。”
王君又是诧异又是欣喜,“那、那这么说,是你和夕儿……”
萧翊点点头,“王君,没错,我和夕儿两心相悦,天命使然,我们得以种出无尘果。”
“那……这……”王君看了看清合颜,她的脸色早已发白至铁青。
“王君,事情就是这样,请王君兑现当时的承诺。”萧翊微微一笑。
“哦,这,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夕儿和你,要什么承诺?”王君望着清合夕和萧翊二人。
清合夕给了萧翊一个眼神,先上前道,“父君,身为寰幽泽二公主,培育无尘果此乃分内之事,夕儿只求不在住偏殿,能搬回之前我母亲的临香阁。”
王君微微颔首,“允了。之前,你身体不好,于是,就找个清静的地儿让你居住,现在看来你身体康健,自然要搬回来。只是,你母亲那里多年未有人居住了。”
“父君,清理一下便可,寰幽泽向来奉行节俭,实在不必大费周章另辟阁楼。”
王君听了清合夕一言,很是赞许。
待清合夕说完,萧翊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我想要娶二公主清合夕为妻。”
“啊!”大殿上的王君、国师、四泽的泽主和少主,都暗自惊叹。
“是的,我要娶二公主!”萧翊再次重复。
清合夕脸上微微一热,心里自然是十分感动和欣喜。
“无尘果已经验证了我和二公主的真心,我想,王君应该可以成人之美!”萧翊走到了清合夕身边。
“这……夕儿……你……”王君还有些迟疑。
“禀父君,夕儿愿意嫁给萧翊!”此话一出,所有暗恋清合夕的少主都集体失恋了。
“这,还有些仓促,夕儿,我们是不是……”王君看了看清合夕,又看了看萧翊,两人眼神都无比坚定,王君似乎也不太好反驳。但王君又迅速看了清合颜一眼,顿时觉得实在愧对自己的大女儿。
“王君,我和夕儿你情我愿。您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我们神宫和王宫一起办个热闹的婚宴,若您还有什么意见,我想,我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在一起。毕竟,夕儿若只身嫁给我,我也非常乐意,神宫永远是她的家。只是,夕儿说了,她希望得到父君的祝福。”
清合夕默不作声,只是满脸感激地望着萧翊。
“王君,此事且从长计议!”国师上前一步。
“国师,请讲。”
“王君,这神宫和王宫联姻,是寰幽泽的传统。只是,这寰幽泽的大公主身份高贵,嫡出长女,若她与神宫婚配,才算是门当户对。”说完,国师做了个揖。
“王君,我萧翊话撂下了。希望王君一言九鼎,能让我取了二公主。所谓的门当户对,不过是王宫的习俗,萧翊的神宫向来人少,就我一个主人,没什么繁文缛节,更没什么门当户对的说法。我们真心相爱,必定是要长久在一起的。”萧翊冷冷说道,他看都不看一眼国师。
“神君此言非虚,本王也将信守承诺,将夕儿许给你。只是,这婚事有些仓促,还得谋划谋划。”王君似有些为难。
“父君实在不必烦忧,神君和我都不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没错,只要我们二人两心相许即可。再说,无尘果种植出来了,我们也该想着法子去阆苑仙洞取圣莲子。”萧翊附和着。
“好吧!既然你们二人都愿意,那本王就认了你们。”国王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把大公主嫁给萧翊,这萧翊却转而求了同二公主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