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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左伯伯,多亏了你的照顾,小子才得以如此。”刘裕躬身,施了一礼。
“莫要说这些!你小子如今身子也好了,快去找些柴火来,今晚我们吃炖鸡,哈哈!”左元说着便将绑着的山鸡扔在地上。
“左伯伯,你且歇息,今天晚饭就交给小子吧。”
“好好!且我尝尝你的手艺,哈哈。”说完,左元便抄起腰间的葫芦,躺在门前草堆之上,竟然“咕咕”的喝起酒来。
“好小子,小小年纪,手艺不错嘛!这莲子、白果加上山鸡,味道确实不错。”左元大口地吃着。
“左伯伯过奖了,这都是我母亲教的,家中父亲病逝,母亲一人带着我们三个兄弟,很是辛劳。”刘裕望着窗外的繁星。
“你母亲如此辛劳,肯定会有松乔之寿,日后也必定是大富大贵,哈哈。”
“但愿如此吧。”刘裕叹了口气。
“左伯伯,我在这多久了?”刘裕话锋一转,问道。
“不长不短,将将半天。”
“那就好。”刘裕长抒了一口气,说道,“我甚怕母亲担忧,左伯伯,吃完饭,我便回家,明日再来向您学习武艺,可好?”
“好好!我啊,孤家寡人,哈哈,一个人习惯喽,你吃完饭就快快回去吧。”
“多谢左伯伯,今日事急,待我回家向母亲秉明一切,日后定好好侍奉前辈!这鸡,小子就不吃了,左伯伯,我这就回家了。”刘裕见左元答应,赶忙说道。
随即,刘裕丢下碗筷,向门外走去。
“你这小子!慢些!把路记清楚喽!莫忘记回来的路!”左元把住门,喊道。
“知道了!”刘裕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小子,走这么快,不过也好,今晚可以大快朵颐了!”
桌上的炖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左元毫不客气地狼吐虎咽起来。
“弟妹!你莫胡思乱想,也许刘裕那小子根本没事,只不过一时贪玩,忘记回家了。”
萧文寿没有回答,抹去脸上的泪花,低头沉思,良久,说道:“嫂子,怀肃那孩子好点没?”
“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弟妹不用操心,快些睡下,莫要伤了身子!”
“这个刁家,欺人太甚!谋财不说,竟敢害命!明日我去找他们拼了!”屋外,刘翊一拍桌子,大怒道。
“姨夫,莫要冲动,裕儿回来了!”
“德舆,你小子没事啊!”刘翊看着刘裕,面露兴奋之色。
“裕儿,快到里屋来,你娘为你可差点把眼睛哭瞎了!”赵安祖喊道。
“母亲大人!姨母!”刘裕躬身问安道。
“裕儿!”萧文寿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刘裕,大声哭道,“还好你没事,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啊!”
“母亲,孩儿命硬,没事的。”刘裕轻拍着萧文寿的后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赵安祖强笑道。
“姨母,兄长他如何了?”刘裕轻声地问道。
“没事,只是皮外伤,宋医师已经开了方子,说过几天便会痊愈。”赵安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姨母,莫要哄裕儿开心了,兄长为了护住我,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只恨我力不能及,我对不起兄长!”刘裕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落泪道。
“裕儿,真没事,别担心。”
“那我和你们回家,我要看看兄长。”
“这是何必呢?你好生在家陪你母亲。”刘翊在外头说道。
“没事的,大哥,我也想知道怀肃究竟怎么样了。”萧文寿说道,“裕儿,把这些肉带上,给怀肃好好补补。”
“真不用,刘裕,你就好好在家呆着。”赵安祖忙说道。
“安祖啊,罢了,你就让刘裕和我们一起回吧。”刘翊叹了口气,说道。
刘裕方到刘翊家,便看见怀肃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血红色的葛布扔了一地,怀敬、怀慎两兄弟正在怀肃床前,擦脸倒水,忙前忙后,四岁的怀默则瞪着个大眼睛,看着刘裕。
“怀肃!大哥!你醒醒!”刘裕冲了进去,嚎啕大哭道。
“大哥哥,你轻点声,别把我哥哥吵醒了。”刘怀默小手扯着刘裕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道。
刘裕靠近怀肃才反应过来,怀肃的气息仍在,心里的石头方才落下,转而摸着怀默的脸说道:“大哥哥刚才失态了。”
“怀默,这是德舆大哥。”怀慎向刘裕问安毕,对着怀默说道。
怀敬则沉默不语,忽然,他哭着对刘裕说道:“德舆,宋医师说我大哥最多还能活三天,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怀敬!你这孩子!宋医师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刘裕啊,你莫听他胡说,这孩子自小便有些迟钝。”刘翊赶忙说道。
听到“自小便有些迟钝”此话,刘裕忽然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不禁眼眶湿润,一把手抱住怀敬,说道:“怀敬大哥!他日我刘裕若有所成,定不会忘记昔日之情!姨父,你也莫要哄裕儿了,刘裕虽小,却也明白些事理。”
“唉!刘裕,你还是好生把道怜、道规照顾好吧。”赵安祖望着刘裕和怀敬,从未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德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怀肃受如此重伤?”刘翊问道。
“姨父!刘裕对不住兄长!”刘裕“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果然是那刁家!我当时还好奇,为何刁家之人向我通报怀肃重伤之事。”
转而,他对刘翊说道:“裕儿,这件事,你莫要管了,我明日便去刁府,不弄个鱼死网破,枉我是怀肃他爹!”
“姨父!不要如此冲动,经此事,裕儿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任何事都不能逞一时之气愤,这笔账,裕儿会一直记着!”
“父亲!德舆说的对,‘避其锋芒,权且忍让’——此先朝士季所能成功也,况且,父亲,你是家中主心骨,万万不可去和刁家硬碰硬啊!”怀慎也跪在刘翊跟前,哭着说道。
“可……可……”刘翊欲言又止。
“姨父,我知道你想说的,怀肃大哥不会有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对啊,我也好奇裕儿为何恢复的如此之快。”赵安祖插话道。
“裕儿此次有惊无险,全凭一山洞中的奇草,此草形似艾蒿却长,叶似兰花却窄,明日我去山中采些回来,应该对怀肃有用。”刘裕似乎早就想好对答之词了。
“真的吗?那现在就去吧!”刘翊兴奋道。
“姨父,那草怪就怪在过酉时便会枯萎,现在去也无用,侄儿明日一早就去。”刘裕似乎早就想好对答之词了。
“那明日我和你一同前去,怀慎也去吧,人多,多采些回家。”
“姨父,裕儿一人前去便可,家中兄长性命垂危,仍需人照顾,不可大意啊。”刘裕眼神忧虑。
“裕儿,不碍事的,家中有你姨母怀慎、怀敬。”刘翊说道。
“怀默还小,也需要人照顾,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如今,万全之策便是我一人上山即可,况且,裕儿感觉刁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刘裕缓缓说道。
“父亲,德舆言之有理,便让他去吧。”怀慎刘裕对望一眼,忽然说道。
“也罢,也罢,明日你且注意安全。”
“姨夫,放心吧。”
至于其后刘裕归家,与萧文寿所言所语,某不再赘述。
翌日清晨,刘裕辞别母亲,便记着来时的路向樵山走去,只是刘裕万万没想到的是,其后竟然跟着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刁家大公子——刁逵!
原来昨日晚上,刁逵回府之后,心里不踏实,就遣一家奴,悄悄在刘裕家附近窥探,如果刘裕被弟弟刁畅打死,他也好和父亲刁彝早做准备,却没想到刘裕竟然活蹦乱跳的回家了,他又想到之前刘裕被刁畅打成那样,心中大惊,以为不是有异人相助刘裕,便是刘裕有所奇遇,于是,今早,当他得知刘裕一人前往樵山,便独自跟上,一探究竟。
刘裕此时自然不知道有人跟着他,他一心想到山上找左元要那药草,救活怀肃,于是便匆匆赶路,毫无提防。
刁逵也沉得住气,见刘裕在山间小道上左拐右拐,他也不着急,缓缓地在刘裕身后跟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刘裕穿过一灌木丛,刁逵也跟着过去,结果,却忽然不见了刘裕的身影,刁逵大惊,四处搜寻,却还是一无所获。
“定是哪里遗漏了,也罢,我且先记住此地,回家喊人,到时候,翻个底朝天,看看这刘裕到底有什么鬼?”刁逵心中念道。
“你小子,来的挺早啊,说吧,今日想学些什么?”左元似乎很早就在等着刘裕。
“左伯伯,恕刘裕斗胆,今日想向你讨要几株药草,来救我大哥性命。”刘裕对左元行了一礼。
“你这小娃,我这里怎么会有药草?”
“就是昨日放在水缸中的药草。”
“哦,我当是什么,原来是那些杂草,草屋门前有很多,你自去采摘便是,只是这草冥冥中与你命数相连,若用一棵便会减你一年寿命,你还救你那兄长吗?”
“左伯伯,莫要试探刘裕了,况且这鬼神气运之事,我从不相信,即使左伯伯所言非虚,刘裕也愿意!”刘裕朗声说道。
“小娃,莫要以为我在试探你的孝心,我说的都是真的。”左元微笑道。
“哈哈,左伯伯,你看连你自己都笑了,定无大碍。”刘裕笑道。
“唉!说不过你这小鬼,想摘几株,自己想好。”左元摸着刘裕的小脑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