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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周彻只是个兢兢业业的程序猿，想在游戏里爽上一天，涉黑不涉黄。
可是他的NPC想和他爽上一辈子，涉黄不涉黑。
有点病娇也很温柔的NPCX他等了一辈子的程序猿。
攻受已定，自行避雷食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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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彻拿到了200万的报酬时，决定给自己放一个为期三天的长假。
毕竟这200万可以撑起他半年的星际营养液费用了。
周彻习惯自称自由职业者，虽然更多人可能会叫他无编制程序猿。
放假蜗居在家的理由十分简单粗暴——他不是很喜欢给别人一遍遍地解释自己的工作。
明明已经2076年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愈发淡薄，但那些不乏探究的目光，还是让他难以直视。
明明这么优秀，为什么不加入跨星际垄断公司，非要自己呆在狭小逼仄的工作室里，做一些无谓的创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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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大概是从零开始的梦想，后来发现梦想这玩意一文不值，却已经羞于启齿，去和后辈们争编制了。
毕竟程序猿这工作，秃顶专业户，熬夜小王子，星际外卖续命荣誉协会一级会员。
周彻正卡在奔四的边缘，发际线还压得很低，比起人类平均120岁的年龄，他的发际线还有几年好扛，但他不想挑战生物规律，打算及时止损，去A星联合居委会调解邻里矛盾，过一过悠闲的老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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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他打算先在自己的游戏里体验一下。
戴上模拟器，他灵识进入游戏，肉体留在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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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款犯罪游戏。
2076年，为了降低犯罪率，《犯罪人生12》——这样一款让玩家体验虚拟犯罪感的游戏，终于在联邦以高票解禁。
很少有人知道，这款游戏名义上的开发者为点心公司，但点心为了降低成本，聘了些无名无份的短期编外人员。
说得通俗些，就是枪手。
而周彻作为散户，这200万，就是这么来的。
体验自己参与制作的集成游戏，周彻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怅然。
他无法像编内人员一样留名，所有昼夜颠倒赶工的成果拱手让与他人，就像眼睁睁看别人牵走自家小孩，到底是意难平。
2076年，市场经济，资源配置，其势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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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一般的狗血套路，周彻凭着一个程序猿的精准强迫症，沉着冷静地侵入黑客系统，发布紧急通知，让内部人员及半径3000米内人员撤离，然后画好了点心公司的内部图，经过计算，用了最少的原材料，骗过了保安巡逻队，溜进封锁线，布好了炸弹，然后退到2000米外的地方，引爆了炸弹，炸了楼。
高耸的悬浮六十层大楼在他面前裂成碎片，场面极其壮观。
“黑心商家！欠老子的1000万不用还了！”周彻学着显示器里临时工的做法，将手拢在嘴边，奋力喊了一嗓子，然后在巡逻队赶到之前溜掉了。
他跑了一段距离，靠加了的技能点撬了一架本需要指纹验证的飞行器，超速飙了一段距离，在一个航道无线红绿灯路口，却下意识地停住了。
周?遵纪守法好市民?彻一时还没有完成心态转换。
就在他等红绿灯时，后座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动作并不粗暴地捂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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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彻整个人都僵住。
明明是游戏，但对方的温度触感都是如此真实可感。他缓缓低头去看，只见那只手骨节分明，抵在他的鼻尖下，还有一股好闻的薄荷清香，竟然不令人讨厌。
那人靠在他右肩上，声音轻缓温柔，却也低沉动听：“你是不是……上错飞行器了？”
周彻左手去口袋里摸枪。
他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尽管是游戏，他也没有做好这种心理建设。
他只是打算牵制住对方，脱身溜走。
不料这手只伸了一半，就被依样制住。
身后那人说：“……虽然上错了，但既然来都来了，就别走了吧。”
他下巴在周彻肩上蹭了蹭，紧贴着周彻脖子的头发柔软，带来的感让周彻倒吸了一口气。
他低头去看那人，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
他压着嗓子，说：“……飞行器我借用下，一会儿我们再来谈补偿问题。”
那人便笑。
“行啊，”他说，“这笔账，我们一会儿慢慢算。”
周彻不敢多看他，趁着绿灯亮起，一脚踩了过去，继续飙飞行器。
“奇怪，”后座上的男人仍笑，似乎没有因为过快的车速而有丝毫不适，“我本来以为你是遵守交通规则的……错怪你了，我的错。”
周彻睫毛颤动了几下，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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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想，可能是因为虚拟的缘故，他一时放松了警惕，他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贴地停下了飞行器，突然有点想哭。
若是平时，他一定不会哭出来。
但虚拟给他带来的安全感过于强烈，他就这么趴在陌生人的飞行器上，将脸埋在臂弯里，胸腔里的怨闷之气不管不顾地倒出来，失声哭了出来。
天地空白，他都遗忘了后排那人，直到他哭好了，一偏头，就见那人站在敞开的前舱口，抿着唇，静静地看着他。
周彻伸手去讨一个拥抱，那人很好地会了意，将他拢入怀中。
“魏敛……”
周彻低低地叫了一声。
那人轻轻拍了怕他的后背：“我在，周彻，你休息一会……”
他话还没说完，唇就被猝不及防地噙住。顺唇缝而入。
青涩而虔诚，小心翼翼又胡搅蛮缠。
魏敛眸色一暗，手摸上周彻的后脑，将他压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周彻被放倒在后排的座椅上，低声的抽泣被一点点对方咽下，挣扎是徒劳的。他顺从本心地被迫扬起脸来，脆弱而线条姣好的脖子暴露无遗。
细吻从锁骨一路延伸而下，呼吸逐渐加重，眼神危险，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而不容置喙的。
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是低喘着的。
“回家吗？”魏敛问他。
他“嗯”了一声，十指顺对方的指缝而入，扣紧。
“走吧。”
但他最后不是竖着回去的。
8
瘫在床上，半梦半醒间，周彻还在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本不该如此的。
他精心设计了整个程序，“魏敛”的人生轨迹清晰明朗而尽在掌控之中。
他出生豪门大户，俊俏又温文尔雅。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名叫索尼娅，是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小姑娘，倾慕他已久，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家庭幸福美满。
……这些都是魏敛本应该得到的。
他应该如此，而不是早早死在了自己的21岁生日兼本科毕业，死在了那架变航道闯红灯的飞行器下。
舱室扭曲变形，他却强行别了人类自救的本能，用自己的那边撞了上去。
周彻欠他魏敛的，都在《犯罪人生12》中得到了补偿。
以一个NPC的角色，似乎无足轻重毫不起眼，却暗暗埋下了周彻的20年暗恋。
从18岁那年起，大学开学第一天，魏敛和他成为室友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心底埋下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当魏敛为了他而死，他就更不敢告人了。
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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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清醒的时候，魏敛已经将一杯温水放在了他唇边。
“索尼娅呢？”周彻哑着嗓子问。
“她看见我抱着你回来，脸煞白着进去了。”
周彻轻咳一声：“……我去跟她解释。”
魏敛笑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同我打了赌，说会在我之前脱单，立志要追上雪菲……她输了，你以为她是因为什么？”
周彻：“……”
他低垂着目光，也不看魏敛的脸，心里犹豫着是直接退出游戏，还是道声别再走。
……话说，跟NPC道别这种事情，听起来颇为诡异啊。
那就不辞而别吧。
反正不过一串数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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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彻最终还是决定支走魏敛，再退出游戏。
毕竟对着那张脸，他狠不下心说再见。
但他也不能留在这里。
他曾经参与了关于沉迷虚拟玩家行为的研究调查报告，如今科技发展的程度，仅允许现实与虚拟对等的时间流逝速度，沉溺于虚拟，却还需要现实的营养液支持，这样的纯输出，个人财力根本耗不起。
一入虚拟，如果不强行退出，可能就是一生。
他大可在虚拟中加入自己的亲人，就此在虚拟中过一生，但他再清楚不过，每个NPC都是数据库的一部分，是代码的集成。
就像《犯罪人生12》中的快递小哥，就只有153句特定语言，翻来覆去地听，总会听腻的。
海誓山盟亦是如此。
不如抽身而退，及时止损——他周彻最是长于此道。
11
“魏敛”无疑是个bug。
现在，周彻就坐在电脑前，尝试着消除这个bug。
命令一次次被驳回。
屏幕亮了又暗，就像一个人在为了自己坚守的东西，死撑着不肯离开。
周彻飞快敲打键盘的手突然就顿了下来。
他想，魏敛是不是很疼。
……一如当年被困在扭曲变形的驾驶舱。
而这两次苦痛，都是他周彻给予的。
只不过前一次是间接，这一次是亲手。
周彻的脑子很乱。
他替人当枪手，做了无数无法写上自己名字的APP，如今他无意创造出一个bug，却是刻上了他的名字了的。
魏敛的喜欢，他的细吻，他的低喘，都是给他周彻一个人的，是不容他人窥伺的。
“靠……”周彻把手插进头发里，声音闷闷的，“我下不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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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来电：185XXXXXXX5；上至红白喜事，下至猫狗走失，义不容辞。”
周彻头顶的木板上，挂了这么一块牌子。
这牌子的角落里，还有一处小小的毫不起眼的“A星联合居委会”。
“下一个……猫狗走失？”周彻没抬头，准备先记好上一份档案。
“不是。”清冽的嗓音，过于熟悉，让周彻浑身一颤，“我爱人走丢了。”
“哦……好，您您您说一下具体情况。”
面前的男人眉眼带笑，在他的对面坐下，语气轻缓，内容却有些没羞没躁：“我们昨天才抵死缠绵，第二日，他便不辞而别，还想送我下地狱，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他呢？”
周彻低低问：“找到了？”
男人笑：“现在找到了。”
周彻颤抖着握住他的手：“那就罚他……一生一世，不相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