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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青问:“公子,当你侍女每月的月银是多少啊?多久可以辞职,额,辞工,离开……”
司容略一思索,道:“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也罢,你不是真正的奴婢,你想离去时跟我说便是了,月银,你想要多少?”
顾青青愕然,心想她自己其实也不懂啊,像青叶、立翁这样体面的侍从,明显就像大户人家的副小姐公子一样,是主人的左膀右臂,肯定不缺银子。像她这样的,应该只能做和楼里负责打扫、洗衣这样的粗活丫头差不多的事。
于是她道:“要不你家给粗活丫头多少月银,便给我多少可好?”
司容愣了愣,答“好。”
此日起,顾青青成了公子司容的随身侍女,但其实她过得有点糊涂,不知道自己算是个什么样的侍女。像青叶,她大多被公子外派做事,陪公子出门处理一些大事。而她常干的事是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帮公子换洗衣物等。按理说古代大家们的粗活丫头一般被认为是比较脏的,不能近身伺候;近身伺候的人一般是不用生火洗碗这些的,像小碧,她就从来不亲自干这些。总而言之,顾青青也很迷糊,她什么都得干,因为竹屋常常只有她一个人,活的像个操劳的农妇。
顾青青是会烧火做饭的,只是时常弄得满脸黑不溜秋的,每每生一次火,每每都会如此。而且她烧的菜,往往有一股糊焦味,青菜会烧黄,鲜肉会烧黑,但每每吃饭时,她自己都会吃得津津有味。只坐在对面的司容,深深皱眉,不言不语挑了许久,才慢吞吞吃几口。其余时间都在盯着顾青青吃,然后摇摇头,自顾自的喝茶。弄得顾青青很是不好意思。
有一次,顾青青忍不住问:“公子,要不,我们找个人来做饭吧?或者,我出去买些菜来我们吃?”
司容摇摇头:“不必了”。
顾青青默然。
顾青青自认不是一个娇气的人,除了生火、做饭、烧菜,她还可以洗碗、洗衣,还可以下地种些花花草草,打理公子的昙花。哦,对了,相处久了,顾青青知道公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司容。当时顾青青就感叹:“真是人如其名,秀丽清新”。但说到在竹屋里常干的这些事,干一天还好,天天如此,顾青青就有些绝望了。
早上得早起做早餐,饭后洗碗。不过一会,得生火做午餐,午餐后洗碗。下午,去整理公子房间,整理并洗衣服,加上自己的衣服,偶尔还得洗个床单,晒个被子什么的,等这些做完了,便又得生火做晚饭,晚饭后又是收拾洗碗,给公子烧水洗漱,烧水泡茶,尽管她不会泡茶。除这些之外,公子一回来,她还得像个称职侍女一样帮他取下斗笠,取下披风等,甚至端洗脚水……远远不止于此。
于是,坚持了三天后的顾青青忍不住问:“公子,你不会只有我一个侍女吧?”
司容答:“不是,还有其他人。”
“为什么不见其他人?每天这么多事都是我干啊?
”其他人不在这里伺候?”
”那他们在哪里伺候啊?‘
’有的在司宫,有的在其他居所……”
“你又不在那里待着,他们伺候个什么劲?”
“他们打扫房屋,避免染了灰尘,对了,竹屋今日你打扫了吗?你三日都没扫……”
顾青青心里崩溃,暗想:“老娘都快趴下了,还打扫···”想到此,顾青青忽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她问:“公子,她们工钱多吗?”
“有些多,有些不多,可能大多会比你多一些……”
“公子,我现在想离开,你把三天的工钱给我吧。”
“你现在要离开?还不行。”
“为什么?”
“我跟君亦辰有盟约,在盟约期内,你只能待在我这边。”
“他把我卖给你当丫头?”
“差不多是这样吧。”
“他侵权了,我是我自己,我不属于他,我也不是他侍女,他没有权利卖我的。”
“我不知,你自己去找他问,反正我跟他有约定,你在我这边待着,我帮他做一些事情。”
“你有那么多侍从,为什么要我干活呀?还因此跟君亦辰换条件,不值当呀。”
“你身上,有一半血是我的。我救的你,你给我干些活也是应该的。”
顾青青:···························
“那青叶姐姐不也是你的随身侍女吗?为什么竹屋这些事她都不干?”
“你也是啊,你干也没有什么错?而且,她很忙。”
“我是粗使丫头,我很脏的,像服侍换衣,缝衣,伺候洗漱这些,都不应该我干的。”
“无妨,我不嫌弃你。”
顾青青:……
因此,顾青青依旧每日很操劳,因为太累了,她越来越像个怨妇。关于自己的衣着,她已经懒得穿司容专属侍女服了,因为青衣太容易脏。她现在每日只穿自己裁的黑色便服,头发只随意打一个辫子或者挽一个丸子头,随意插一只木簪,脸不着脂粉,活脱脱一个乡间农妇模样,农妇还偶尔清闲收拾自己,她就丝毫不收拾。看得司容眉头越皱越深,连连摇头。
关于司容,顾青青更烦了。她开始经常赖床,让司容自己做早餐,做好了她就起来吃,没有便算了,反正她睡觉也不会觉得饿。有时候太懒,她的碗也开始堆起来,一开始是司容回来之前连忙洗掉,后来越来越放肆,堆得司容看不下去了,开始动手帮她洗。还有要洗的衣服,她常常抱怨司容衣服换得太勤,开始堆着好多不洗,也弄得司容受不了了,最后帮她一起洗,或者干脆取新衣穿。还有食材,现在常常是司容从外边回来时顺手带回来的。甚至烧水,顾青青直接和司容共用洗脚水……。
司容实在有点受不了了,于是找她谈话:
“绿昙”
“嗯,公子什么事?”
“今天我的洗浴水太少了。”
“公子,将就一下,今天缸里的水不多了。”
“昨天我的洗脚水有点脏,你是不是洗过?”
“我洗了我的脸,公子,洗脸的水拿来洗脚是合理的,这样节约水资源。”
“今早,又是我做早餐,午餐也是,晚餐也是。”
“公子辛苦了,我今天早上不小心起晚了,午餐时洗的衣服太多了,晚餐时在收被子···”
“今天,我的屋内没打扫。”
“公子,我太忙了,给忘记了。”
“你最近都没有洗碗。”
“公子,我记性太差了。”
“你最近一直没有服侍我穿外服,都是我自己动手的,你知道外衫自己穿很容易皱的。”
“公子,你忘啦,你有侍卫立翁,还有侍女青叶。”
“你最近……”
“公子,你最近胡子该剃了,我一直不明白你的的胡子为什么都没有剃不干净过,一直有淡淡的胡渣。”顾青青实在受不了,决定岔开话题。
“我今早刚剃。”司容皱眉答道。
“你刀工不太好,我帮你剃吧。”于是顾青青进去找刀片,躲过了司容的连环夺命问。等顾青青拿着刀片出来,司容也忘记了自己找顾青青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了,只安安静静等待顾青青给自己剃胡渣。
顾青青剃胡子果然有一手,她先让司容闭眼睛,并且不能乱动。然后自己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他面前,一只手扶着他一边脸,避免他乱动,然后开时将脸凑过去仔仔细细剃了起来,湿热的呼气缓缓喷到司容嘴唇上,带着一丝药草香味,弄得司容都不敢呼吸,红着脸,憋着气等她剃完。不过她剃完后,的的确确连胡子渣都没有了,司容顿时变成一位面若丹玉的绝俏小生。说起来,司容其实也就19岁而已。
此后竹屋里,仍旧是顾青青经常起不来,司容自己做早饭;顾青青堆了好多东西,最后司容没办法帮她一起洗;顾青青懒得烧水,司容没办法,只得跟她一起洗脚洗脸······
顾青青自认也不是一个吃不了苦的人。但她对望江楼竹屋里公子司容递给她的药真真是深恶痛绝。公子不知哪里弄来的药,不仅苦绝人寰,偏偏还臭气熏天。偏偏这个药,她还得每天喝。偏偏这个药,司容也得喝,喝完还盯着她,不许她偷偷倒掉。
第一次喝药,顾青青入口即吐,公子叫人取来了蜜饯,皱着眉头逼她喝完,再给她喂蜜饯,可顾青青还是忍不住哗啦啦全吐了出来,公子吩咐人重新弄了一碗药。
第二次面对黑糊糊的药,顾青青道:“公子,我们体内其实是有造血细胞的,不用天天喝药,也可以生血。”
“细胞是什么?”
“·······总之,我们可以自己生血的。”
“你血太少了,而且我没说不能生,喝药生快点。”
“生慢点没关系的。”
“有关系,你快点生血有力气干活”
“公子,我喝这个会吐。”
“无妨,吐了还有”
“······”就这样,顾青青黑着脸在司容的监督下喝了黑糊糊的药,并且强迫自己不能吐出来。
第三次喝药,顾青青黑着个脸道:“公子,你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喝这个药了?‘’
“我也不知道,等血生好了就可以不喝了吧?”
“血什么时候可以生好啊?”
“不知道。”
“我今天血已经生好了。”
“还没有的,里面是我的血,我能感受到它的生长速度。”
“公子~”
“嗯~”
“我实在不想喝这个。”
“不想多喝一碗的话,就快点喝。”
……
就这样,司容和顾青青迷迷糊糊过了很久。
这些天,不知为何立翁和青叶出现在竹屋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所以竹屋里的事也见得多了一些。这日,司容,立翁,青叶一道出门,应当是外边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处理。经过外院时,立翁瞧着穿着个黑便衣,挽这个丸子头的顾青青在昙花铺里拔草,他促狭之心顿起。于是在竹林里,他故作高深的问青叶道:“青叶,你可知我们竹屋现在有三大趣景?”
“什么?”
”你竟不知,来来来,小爷告诉你,这三大趣景分别是”绿昙扒菜,公子皱眉”,“绿昙剃须,公子憋气”,“绿昙喝药,公子督促”,怎么样?有趣不?”
青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绿昙那个臭丫头事多,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拿这些出来调笑公子,青叶正欲出声骂他。却听司容悠悠道:“为什么只有这些?”说着竟然还叹了一口气。
立翁和青叶同时:“啊?”了一声,满脸惊奇,公子这是?难道还有事么?
司容瞧他俩一眼道:“明明我帮她干了许多活,偏偏只有她动作的成了趣景,我只有皱眉,憋气,督促的份。”
青叶惊道:“她还让你帮他干活?公子,她让你帮她干什么了?”
“做饭,洗衣,烧水,挑水,扫地,洗碗,买菜…”
立翁,青叶皆惊呼:“什么?”
“她老是拖着不干,衣服堆一大堆,碗也堆一大堆,早上不起来做饭,也不服侍我穿衣服。不止如此,她茶还泡得稀巴烂,菜也炒得稀巴烂,她还懒得烧水,老让我与她共用洗脚水…”
青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立翁憋笑问道:“公子,她怎么敢这样对你?你……您怎么忍得过去的?”
“我不知道,她还整天怨我,跟个怨妇泼妇一样…罢了,青叶,你记得扣她工钱,一定别让她多有钱,我才知道她一有钱她就喜欢出去瞎逛。”
立翁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青叶黑着个脸道:“公子,青叶以为,您应该换个侍女。”
司容背起双手往前走,一副悠闲自在模样,理了理头上的斗笠,淡声道:“也无妨,我觉得也还好,不换了。”
说完,还心情甚好的道:“我们赶紧赶路吧,辰王可能会等久了。”后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去,仿佛刚才他不是在埋怨一个人,而是在炫耀什么事一样。
青叶,立翁对视一眼,纷纷瞪大了眼睛,只觉奇怪。谁都觉得奇怪,却没人意识到这奇怪之处其实是司容刚刚的话语里带了莫名的嗔气,嗔中又带着几缕宠溺,轻飘飘的,连带着人也轻飘起来。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