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泯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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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早上,天气似乎恢复了一些暖意。

    一般他们会有晨跑,但是由于天气原因,晨跑取消了。

    刘佳不喜欢跑步,她更喜欢散步,跑步之后会出很多汗,不如散步来的悠闲,心情也更加畅快。

    冬天的早上起床速度需要更快,因为衣服太多,要穿好久。但是因为太冷,起床又变得很困难。

    有时候早上,她们会窝在被子里聊一会再起床,有时候还会缩在被子里穿衣服。

    刘佳很喜欢她的室友,虽然难免有些小矛盾,但是大家都很友善,愿意沟通来解决问题。关系不算太好,不算好朋友,也算普通朋友了,互相帮助还是可以的。

    去教室后,陈子墨又稳稳当当的坐在教室,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像男孩子就会穿的很厚,刘佳没穿他那么多,只是围了一条小围巾,她还有一条大的,准备留在最冷的时候戴。

    因为每天早上都期待快点见到刘佳,陈子墨总是寝室最快出门的,而且他不和别的男生结伴而行,总是独来独往,所以别人也不会多想。虽然不太热情,但是男孩间都习惯有话直说。

    上次在寝室,他们竟然直接问他,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陈子墨笑着说,习惯了而已。

    然后大家就又恢复了正常,也算表示理解吧。

    在青春时代,人们的心里总是带着善意和包容的,虽然有时不喜欢直接表明,但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的。当身边的人有困难时,总是想要关心他们。

    也许,再也不会有那么简单和纯真的年纪了。所以人们才总是回忆。

    “你怎么每天都在我前面来”

    “因为我勤快”

    “咦,你真是太优秀了”

    “你才知道”。

    原本以为和陈子墨相处会很困难,真正变熟了之后才发现,他就是个茬头,天天跟她拌嘴。

    刘佳不再理他,拿出课本出来读。

    “刘佳,刘佳,说不过我了吧”

    刘佳不理他,把耳朵捂上,然后大声读书。

    窗外开始刮风,很小的风,只吹的树叶轻轻摇动,就像一颗悸动的心,在喜欢的人面前,微微颤动。

    上午一笑的语文课结束后,就是物理课。那时候,还没有即将就要分科的概念,只是一笑是一个偏理科的班主任,所以总是鼓励他们学好理科,但是也要适应自己的发展。

    对刘佳来说,理科很差,但是文科也好不到哪去。只能说她的成绩很一般,没有任何亮点。对于未来要做什么,她有想过,但是当把它们与成绩等其他现实联系起来时,就显得遥远。

    她想成为一个探险家,全世界各地旅行,每天经历不同的冒险,但是她需要考虑的不只是这么简单,还有工作,经济和生存能力。

    每个人都有梦想,但往往只有一部分人能够实现或者说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们被困在永无止境的工作里,后来是家庭,再后来是年龄,而需要的也许只是一次勇敢的突破而已。

    选择放弃一些,成全另一些,不计后果,不将就,不认输,永远保持积极。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

    所以对刘佳来说,迈出的脚步很小,目标很近,先通过高考,其他的留到合适的时候,自然会有选择。

    人的思想都是不断变化,不断成长的,也许以后就有了其他的梦想和愿望。

    中午吃完午饭回到教室,没看到陈子墨,他似乎回来晚了。

    刚拿出作业,陈子墨就拿着一个新的画本走了进来。

    “你开学的那个画本已经用完了?”

    “嗯,想画下来的太多了”

    “你都画的什么啊,画那么多”

    “秘密”

    “不告诉我算了”

    “我说了啊,画的我的秘密”

    “……”

    刘佳不再与他争辩,开始专注的做作业。

    陈子墨看着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刘佳,一定要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不管以后在你身边那个人是不是我。

    到了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天色逐渐变暗。忽然间,对面教学楼有人叫了起来,“下雪啦,下雪啦”。

    所有人都扭过头看着窗外,数学老师也停下来,看着教室外面。

    纷纷扬扬的雪花,缓慢的落下来。

    所有的生命似乎都停在原地,安静地看着这一场初雪的降临。

    刘佳也看着窗外,她的眼里满是欣喜。陈子墨看着雪花的目光,逐渐落在刘佳脸上。

    很多年后,陈子墨依然怀念那天,和刘佳坐在一起看雪的画面。

    他从来没有觉得一场雪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第一次和刘佳坐在一起看着雪花落下,让他感到很满足,也很特别。

    有的节日本来没有特殊之处,但是因为有了特别的人,所以就有了特殊的意义。他也终于能够体会了。

    他将这个场面画成了画,一直留在手里,珍惜了很多年。

    “好了,回到课堂上,下课了大家再继续开心”。

    然后数学课又开始了。

    下课的铃声响起时,班上的同学都满怀激动的冲了出去,数学老师宠爱的看着他们。

    “去吧去吧,都出去走走跑跑,坐在教室待会冻僵了”。

    陈子墨起身走出教室,刘佳就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站在雪景里,陈子墨的身影更加的修长,刘佳搓搓手,哈一口气,然后学着陈子墨的样子揣进兜里。

    她打算明天围上自己的大围巾,想着想着,然后就跟着陈子墨进了食堂。

    吃完饭,陈子墨罕见的看到了刘佳走在他前面,于是悄悄跟在她后面。

    刘佳没注意到陈子墨,途径操场,看到许多人都在玩雪,也走了过去。

    陈子墨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蹲在操场一角,然后握住一团雪,捏着什么。虽然没看到刘佳捏的什么,但是她回教室的时候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刚回教室,刘佳就把她捏的一个球形雪团给陈子墨看。

    “看看看,怎么样”。

    雪球上还用小物件装饰了一下,看起来像一张笑脸。

    “嗯,可以”,陈子墨说完就注意到刘佳的冻的通红的手。

    “你别玩了,等会写字手都没有知觉了”。

    刘佳呆板的看了看自己的雪人头,然后用小袋子包好放在窗台上。

    一整个晚上,所有人都笼罩在下雪的快乐气氛里。

    这场雪,一连下了几天。气温也陡然下降。直到期末考试来临之际,气温也没有回升。只是偶尔晴朗几天,不过空气中依然带着冻人的寒气。

    考试结束后,陈子墨就收拾好东西走了,刘佳有些失落,虽然寒假时间不长,但是也有好久都见不到陈子墨了。

    走到离校门口一段距离的车站,陈子墨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刘佳”。

    刘佳转过头,就看到陈子墨压倒性优势的身高。难怪男孩就是有底气,有气势一些。

    “这个给你”。

    陈子墨手上拿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串号码。

    “这是我电话号码,新年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好”,刘佳接过陈子墨手中的纸片,紧紧握在手中,虽然是冬天,她的春天就像在那一瞬间来临了。

    “等会”,只见陈子墨从书包中拿出一只笔,递给她,“把你的也写下来,不然我不知道你的号码”。

    她呆呆看着他,然后笨拙的在他火热的目光下,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那我走了,寒假愉快”

    “寒假愉快”。

    目送陈子墨的身影走了很远,刘佳才回过神来,所以错过了一辆开往回家方向的公交车。

    陈子墨和刘佳的家在公交站的两个方向,虽然隔的也不算太远,但是坐车最近的路程还是需要二十分钟的兜兜转转的。

    刘佳住在距离市内很近的郊区房,从家到学校,坐公交车大概半个小时。刘佳的妈妈是典型的家庭主妇,爸爸外出工作。

    而陈子墨住在市内,从家到学校大概二十分钟车程。陈子墨的爸爸和妈妈都在外面工作,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在家。

    从一定的意义上来说,陈子墨的家,刘佳的家和学校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而陈子墨的家就是这个三角形的顶点。

    如果说他们所在的城市是一个圆,那么学校大概就在中心的位置,而刘佳的家就在圆上,陈子墨的家就在学校与刘佳的家构成的半径的中垂线上。

    回家的公交车又开来了,它的尾巴上带着铁索,轮胎也有了许多细小的凸起,因为下雪,这样做可以防滑。

    窗外是安静的雪,它落在陈子墨的头上,落在他紧紧拿着的纸片的手上。

    陈子墨不知道,刘佳会不会给他打电话,因为他们还很小,不知道还能熬过多少次这样的分别。他们都还不够勇敢,没想过去拥有什么。

    但他知道的是,刘佳刚走,他就开始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