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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紧抱在怀里的月歌,乱了方寸,不经意间露出了小女人不知所措下的娇羞之态。
她瘫在钟离恒怀里望着他时,有些惶恐,心口有如万只蚂蚁在攀爬。
他抱着怀里这只受伤的小猫时,有些无措,心口有如百万雄师在擂鼓。
他们紧靠着彼此,却分不清到底哪个是自己的心跳哪个是她的。
月歌怯懦的将脸躲藏在他的胸口。
她的小动作,竟挑起了他莫名的悸动,怎么会这样?
不!不对!
他是因为某种巫术,才会变成这样的,这不是他本意。
“王爷,小姐刚刚出浴,还是快些回房间去吧,免得着了凉。”
钟离恒甩了甩不清醒的脑袋,赶紧将月歌弃置在了床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终于脱离苦海的月歌再回过神来时,才真正确信自己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钟离恒。
直到月歌说了话,钟离恒才发现自己竟鬼使神差下稳坐在她的床边。
平易近人的钟离恒正在渐渐远去,居高自傲的钟离恒又重新回来了,好像谁都欠他一份情似的,“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在哪儿便在哪儿,你管得着吗?”
躺在床上的月歌大约也就五官还能动上一动了。
她上下打量着钟离恒的背影,她确信钟离恒曾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温柔过。
“话是没错,只是...”只是他去哪儿都没问题,唯独到她这里来最为奇怪,“难以置信。”
坐的挺胸直背的钟离恒,侧过身来,昂着下巴,垂眼俯视着月歌,“你以为本王想管你的事吗?”
月歌有些糊涂了,她不省人事时,在钟离恒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的来回切换简直令她措手不及。
月歌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在他们面前...不必装恩爱的吧?”
“莫名其妙!现在谁与你恩爱了?本王看起来现在同你很恩爱的样子吗?”
月歌想了想,“这倒不是,就是现在和你相处的感觉,好像在王宫装给别人看时的模样。”
钟离恒狠狠的瞥了一眼不知趣的月歌,稍稍对她好些就蹬鼻子上脸,“你就是欠收拾。”
月歌终于展露出了,那没有负担的笑容来,“哈哈,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被这样面带笑意的月歌看着,钟离恒还有些不习惯,干脆转回了身不去看她,“谁说本王不生你的气?”
月歌正要说话,后安已端着方形托盘来到她床前,里面摆满了要用在月歌身上的银针和各种花色的药瓶子。
月歌庆幸自己不是和后安学医,这些瓶瓶罐罐的在她看来都是一个样,根本分不清子丑寅卯来,把这么温柔的师父气死了可不是一件好事,还是学画画的好。
后安将托盘搁置在了床头的小几上,埋头专注的捣腾着那些东西,都不看她一眼。
“师父...这是做什么?”
后安将手中的银针放在了火上炙烤,“药浴只是逼退寒毒,现在要放你的寒毒之血,之后每天三顿药,一顿不可少。”
“还要放血啊?”月歌可怜巴巴目光,试图被狠心的师父看到。
然而,就算是月歌当着后安的面哭出来,他也必须进行下去,一时的心软只会让她将来受到更多伤害,“怕疼吗?”
“嗯。”
后安继续将剩下未作消毒的银针放置在火上炙烤,“我本以为药浴已经耗尽了你的力气,看来药效还没完全渗透,不如再去泡会儿吧。”
原来真的不能以貌取人,师父那么温和的人,竟然也有笑里藏刀的一面。
“不怕疼不怕疼...师父随便扎...”
后安叹了口气,刚刚醒来就如此顽皮,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的事,你不必再去想了。”
后安将消了毒的银针以一指宽的距离整齐的码放在白色的布巾上,以肉眼看来每一根的间距几乎无差,她师父对自身要求也太苛刻了。
月歌小声嘟囔道:“我刚刚还以为自己被冰封了呢。”
“你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后安淡淡一笑,一句轻描淡写,带过他为她操碎的心。
月歌一想到刚刚还被浸泡在火海中的煎熬,的确是快丢了小命,“师父,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身上到现在还没劲儿呢。”
担心归担心,好在她现在平安无事,揪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平了,“没劲最好,免得一会儿疼的你又嗷嗷叫。”
“不会吧?师父,你是要对我用刑?”
钟离恒摇着头,笑话着蠢笨的月歌还真是好骗,“自己都是个撒谎精,成天还被别人骗。”
“他不是别人,他是我师父,”月歌看着后安的眼神坚定不移,“我师父说的话我绝不怀疑,但是王爷说的话,我却要...”说到此处,月歌忽然哽住了。
也许现在正是和钟离恒改善敌对关系的大好机会,她真的厌恶了与他互相猜忌没有安全感的日子。
月歌一直没说完的后半句,令钟离恒十分在意,等的心痒痒也不见她再出声,“干嘛说话说一半?”
“王爷说的话,虽然值得人深思其中真假,但我也选择相信你。”
钟离恒愣了一愣,板着的一张脸根本不敢松懈,就怕被人看出他得意的样子来,随之只好正襟危坐,“咳,后安的话你绝不怀疑,本王说的话你却要三思?穆月歌!你放肆!”
月歌咧着嘴开怀的笑了起来,“其实你也没那么恶劣嘛。”
钟离恒得意的劲儿,一下被她毫不留情泼来的冷水给灭的透透的。
原来在她心里,他一直是个恶劣的王爷?
可回头想来,他也并没有真正的讨厌过她。
之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排挤她,赶走她,只是因为她是隶国丞相的女儿,仅此而已。
“你以为本王的好,对谁都可以?你还不够格。”
“只希望你变脸不要像翻书似的,一会儿一个样,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够了!休得太张狂!后安,赶紧给她扎针吧。”
后安早已准备妥当,碍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儿打情骂俏,“扶她起来。”
钟离恒将她软软的身子扶了起来。
南枝上前给后安递去一条黑色的缎带,“方公子,这是修昂公子要我交给你的,他说非礼勿视。”
后安看了一眼钟离恒,说道:“那也应该准备两条才是。”
南枝明白后安的意思,她饶有深意的低着眼将头转向了钟离恒,“可是修昂公子只准备了一条。”
钟离恒挺胸抬头,本是应该很自信的说,我是她夫君,看了又如何?
可是他怂了,他没有勇气这么理直气壮。
后安曾指责的对,他作为男人,将远嫁到府上的姑娘囚禁在独院中,非君子所为。甚至还曾在新婚之夜,逼着她必须在外人面前与他假装恩爱。
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没有一样足以支撑他可以说出这句话来。
“本王,闭着眼。”
“万一王爷偷看呢?”后安不依不饶道。
“本王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她有何好看?干瘦的身子,是个男人看了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月歌不开心了,拿脑袋直撞他下巴,“我一黄花大闺女,吃亏的人是我,我要你看了?要你看了?看把你给能耐的,还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这样的事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后安已是看不下去,将黑色缎带迅速绑在了眼前,“后安自叹不知,不想王爷对女人的阅历竟已达到高深莫测的境地。”
“那是自然!”钟离恒高傲的昂着头。
南枝在后安的吩咐下,将月歌的外衣褪去。
没有外衣的遮掩,月歌背后大块大块的血瘀完全暴露出来,南枝看了实在心疼。
后安右手捻起白布上的银针,左手双指熟练的在月歌的背部精准的探寻着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