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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高高的石坊门,上面刻着三个大字“乌衣巷”。坊柱子的柱脚夹放着一对石块,上面雕刻着一对麒麟。巷子由青砖铺路,马车缓缓来到东府,门口左右两侧各站立一人高的石狮子,三间兽头朱漆大门。正门并未打开,只有两侧角门有人出入。石阶下站着十几个身着华服的人,见王夫人的马车来了。忙迎上前,搬来车凳子。主管余妈妈忙上前行礼,然后亲自挑起帘子来,搀扶着王夫人下来“才刚我们夫人还念着四夫人呢,可巧这就来了。”
谢道盈也被搀扶着下了车,王夫人嘱咐着鸣玉拿着车上准备的礼物。鸣玉鸣雁捧着礼盒,众人跟随着余妈妈走进了内堂。
阔别三年,谢府繁华依旧。穿过n层层的院子,来到了内宅谢安正妻刘夫人的院子,两侧是游廊,中间矗立假山石。转过假山石,五间正房,皆是雕梁画栋。
猩红的帘子掀起,丫鬟通报“夫人,四夫人带着三小姐回来了。”刘夫人从榻上坐起来,迎出来一把拉住王夫人的手,泪眼婆娑地问道“好妹妹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路上可还好?手这般冷,快进来。”
将王夫人拉在身旁坐下,王夫人微微一笑:“嫂嫂,这几年过得可好?“刘夫人听见王夫人称其为嫂嫂,脸上有些难看,但转瞬即逝。王夫人装作没有看见,回过身子对谢道盈说:“阿盈这是三伯母,还不行礼。“
谢道盈来到榻前,端端正正行了礼。刘夫人忙扶住谢道盈:“快起来,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套。”刘夫人拉着谢道盈的手上下打量着,不住地赞叹“阿盈出落得如此俊俏了。”转身对着余妈妈说“快把小姐们请来”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嫩粉色石榴长裙的女孩子从屏风后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嚷道“阿盈在哪里,阿盈在哪里?”谢道盈听出是四小姐谢道荟的声音,忙站起身。谢道荟一头扑到谢道盈怀里,谢道盈险些被谢道荟扑倒在地,幸亏鸣雁手疾眼快扶了谢道盈一把。谢道盈这才站稳。紧紧搂着谢道盈,小脸紧紧与谢道盈想贴。
“阿盈,想死我了。你是不是把阿荟忘记了。”谢道荟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谢道盈的脖子中,谢道盈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刘夫人笑着说“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长辈在此,还不过来问安?”谢道荟这才松开谢道盈,用手帕擦了擦泪水,“我是见到阿盈太兴奋了。”说着来到王夫人近前,端端正正行礼“道荟拜见叔母。”王夫人笑着搀扶起谢道荟,阮婆婆双手捧过一个玉色锦盒子。谢道荟接过“谢叔母。”
帘子卷起,从门外走进两名女孩子,身着青色长裙的,身材纤细高挑,便是二小姐谢道悦,是谢安的唯一妾侍所生。谢道悦眉宇间凝聚着淡淡的忧愁,想来府里的日子不太好过。站在她身边温婉静默的是谢道粲,圆圆的脸儿,一双笑眼,朱红的嘴唇,唇角上扬。她是大伯父謝奕的幼女,大伯父英年早逝,伯母不日也随之而去。道粲与姐姐道韫被接到谢安府里居住,虽然衣食用度不愁,但是寄人篱下的滋味也是难熬呀。
二人来到王夫人近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叔母福安。”王夫人欠身搀扶起二人,目光停留在谢道悦的身上,单薄的衣服让人怜爱。阮婆婆捧来两个玉色锦盒子,与四小姐的一样。
王夫人将锦盒子亲手交给二人手上,二人再次行礼谢过,然后退在一旁,垂手站立。
谢道荟挽着道盈的胳膊,“开春时我就央求阿母接盈姐姐回来,阿母说天寒地冻的,叔母经不起折腾。盼到夏天,又说暑热难耐。如今入冬了,可算是把盈姐姐接回来。真真想死我了“
余妈妈在旁笑着说“四小姐听三小姐要回来了,兴奋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有时候半夜起来派人去收拾院子,”王夫人笑着说“我最喜欢阿荟这种爽快的性格了。”刘夫人满眼宠溺地看着谢道荟说“老爷怪我把她宠坏了,所以入秋的时候请来一位先生。好教教她们规矩,以免以后出了差错,惹人耻笑。”
刘夫人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谢道悦,谢道悦将头深深垂了下去。刘夫人浅浅喝了一口茶,‘这位先生,还是王老夫人举荐的,曾经教授过王家两位公子。”王夫人点点头“这位先生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的,能得到王老夫人赏识。”“马上要过年了,私塾封笔了,老先生返乡了,开春的时候,开馆了,阿盈也一同去可好。”王夫人点点头。
众人叙谈了许久,谢道荟有些按耐不住了,小声地在谢道盈耳边嘟囔着“盈姐姐,阿荟嘱托姐姐的东西,可曾找到。“谢道盈微微颔首,谢道荟更加按耐不住了“在哪里,快给我看看。““你们姊妹在说什么悄悄话。“刘夫人捧着茶盏微笑地看着谢道荟谢道盈二人
谢道盈笑着回答:“四妹妹从我要礼物呢。““真真是个孩子,阿盈快把你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吧。”鸣玉鸣雁捧来四个盒子,谢道盈捧着一个楠木盒子来到刘氏面前,打开楠木盒子是一尊玉佛。“这尊玉佛请三年吧伯母收下。“
刘氏含笑收下,“阿盈真真懂事。”说罢从手臂上退下一只玉镯子戴到谢道盈手腕上,谢道盈忙行礼“多谢三伯母。”谢道盈来到谢道悦近前,递给谢道悦一个锦盒子“这是阿盈亲手抄写的乐谱。”谢道悦忙接过,紧紧搂在怀里“多谢三妹妹。”谢道盈递给谢道荟一个锦盒子,谢道荟迫不及待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台青砚台,谢道荟刚想开口质问,谢道盈使了一个眼色。谢道荟会意,将砚台收好。谢道盈送给谢道粲一支上好的兔毫笔。谢道粲爱不释手“多谢三姐姐。”
”母亲,我也备份礼物给盈姐姐了。”刘夫人点点头,谢道荟拉着谢道盈的手飞快离去,刘夫人对着谢道悦,谢道粲“你们也去吧,别在这里拘着了。”二人行过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