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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两人练武,吴明充当的角色,其实叫人肉沙包更为贴切,只是用最纯粹简单的体术来应付李诗然的攻击罢了,李诗然也自然不会用全力攻击,每次对练时都只使出了三分力道。
吴明最近的危机意识越来越重,他知道以李诗然功力的增长速度,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连做人肉沙包的资格都会丧失。
习武,怕是这世上对天赋要求最高的事,努力固然重要,但是天赋不济的话,就算所有顶级丹药,功法传授于你,也都没有办法走得很远,像吴明这样的,经脉天生堵塞不通,真气几乎为零的人,只能被当作世界的笑话,处处受人嘲笑和冷眼,好在李父和李诗然都是善良之人,并没有瞧不起自己,对此吴明心中只感到无比庆幸。
自己又何曾不想有一番作为,刚才见到嚣张跋扈的徐梓良,自己又何曾不想路见不平,但自己有那个能力去铲奸除恶吗?一个废人又能做什么。
尽管一直克制自己的这种负面想法,吴明无数次告诉自己,天赋如此,又何必耿耿于怀,命途已成定数,挣扎只不过徒增几根烦恼丝,倒不如知足常乐,满足于现在温饱的生活,已经比大部分人过的好了。
可是,谁又真的甘心认命呢?
回到府中,两人刚入前堂,便看到了一脸肃穆,面色凝重的李天然,在他旁边坐着一位同样严肃的中年男人,双眉并连,一对鼠眼,便是徐家家主徐晨宇了。
不用问,上门来讨说法了。
“李兄,你我二人素来私交甚好,我本不愿为孩子们的这点小事前来打扰,但令嫒今日所为,实在太过了!”徐晨宇满脸愤怒。
“诗然,你过来,爹有话问你。”李天然严厉道。
李诗然咬牙走了过去,正准备开口解释,李父挥手阻止了她的说话,沉声问到:“你今日是不是打了徐梓良?你可知他现在昏迷不醒?”
“爹,那是他欺负陈霖......”
“是也不是!”李天然很少如此严肃,不要说李诗然,就连吴明都被吓得一惊。
“是~”李诗然不情愿地低声道。
吴明在一旁,并未上前替李诗然说话,只能静静看着,通过李父的神态,他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只怕是来者不善。
“这就对了,李兄,犬子现在都还在家中昏迷不醒,今日,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徐晨宇冷冷说道。
李诗然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朝徐晨宇怒道:“就你还谈屁个公道,你们徐家的作派,安蓉有谁不知道?”
“大胆!”
徐晨宇左手持杯不动,右手掌力一出,真气冲出穴门,直接将数米外的李诗然轰倒在地,后者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许久才缓慢起身。
“李兄,你管教无方,我便替你管教管教,多有得罪。”徐晨宇淡定地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天然看到徐晨宇刚才所施掌法,面色又凝重了几分,看来今天,徐晨宇来的目的,不只是要求赔礼道歉那么简单。
“诗然,你先下去。”李天然命令道。
李诗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已经透出了丝丝鲜血,眼眶中泪水止不住地转动,不等吴明搀扶,就一个人跑了出去,吴明害怕她出意外,随即跟了出去。
“看来徐兄功力又上一层了,刚才那一掌,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八相拳第八阶吧,这等功力,怕是炼体境无疑了。”李天然说到,眼睛却并不看向徐晨宇。
“李兄好眼力。”
“今日之事,却是小女莽撞,这点薄礼,就当是给令郎赔罪了。”李天然朝下人点了点头,立马有人手捧着盒子走了进来,送到了徐晨宇面前。
徐晨宇放下茶杯,用右手轻轻扣起盒子的夹扣,微微打开盒子,里面顿时透出金黄色的光芒,他轻蔑一笑,阖上了盒子。
“李兄,真当我徐晨宇来要饭的了?”
李天然双眉微蹙,向下人挥手示意,后者捧着盒子走了出去,李天然端起茶杯长喝了一口,努力装出一副泰然的神情,同时轻咽了一口口水。
“徐兄,直说吧。”
“前些日群英会后展上,你花了三十万两从方灵派购得了一枚一年才炼制一枚的洗髓丹,李兄,可真是大手笔啊,三十万抵得上李府家产的一半了吧,周遭有几个不老实的府邸和门派,可是眼红的很。”
“这其中也有你徐家吧。”李天然冷看了徐晨宇一眼,说道。
“自然。”
洗髓丹,是江湖上可遇而不可求的灵丹妙药,服用之人,可以将体内破败的经脉重新连接调整,就算是毫无武学根基的平凡人,只要服用了上好的洗髓丹,在真气上也可以和炼神境的武者不相伯仲。
徐晨宇顿了一下,倾过身子对李天然道:“这洗髓丹,恐怕不是为令嫒准备的吧,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给你那位没用的义子吧,别怪兄弟直,我听说他天生经脉不通,真气微弱,你强行让他习武,不相当于让无手之人研习书法?本就不是这块材料,何必如此啊。”
徐晨宇伸出了四个指头,继续说道:“我这有位货主,愿意以一百万两的价格买你这枚洗髓丹,李兄,这可相当于两个李府的产业啊。”
李天然冷笑一声,这徐晨宇总算是暴露出了前来的目的。
“愿意以如此高的价格买这一枚洗髓丹,怕是寻购之人身份受限,自己无法进入正当的交易场所吧,除了魔教中人,还能有谁呢?”
徐晨宇看被点破,索性再不遮掩,焦急道:“你管他什么身份,如今乱世,武林死伤无数,都是各为其主,哪里还有什么名门正派,有了这一百万,你干什么不成,你不为自己考虑,就当为你女儿不行?”
“我李天然不是什么人物,但有些事,我不会做。”
“你这不是......”
李天然打断了他的讲话,轻轻拍了拍手,顿时堂前堂后涌进来几位武者,个个手持兵刃,这几人的修为虽然都不及徐晨宇,但毕竟人多,真要打起来,徐晨宇怕是占不了上风。
再次挥手,还是刚才那位下人,还是刚才那个盒子,送到了徐晨宇面前。
“徐兄,我劝你还是收了我的赔礼,走吧,否则,我就要请你长住了。”李天然说道,语气中感受不到情绪波动。
徐晨宇微微一笑,知道李天然是铁了心不做这生意,便起身拿了盒子,大步走了出去,临出堂前,回头对李天然一笑。
“来日方长。”他说。
望着徐晨宇远去的背影,李天然却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徐晨宇的游戏已经开始了,这次事件只是导火索,下一次,可没有这么简单了,当今之际只有快点叫吴明快些服用了洗髓丹,才能让徐晨宇断了这个念头。
吴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李诗然哄了睡觉,李诗然也知道父亲并不是跟自己生气,而是无奈于徐晨宇的实力,她虽然性格跳脱,关键时候总是会为别人考虑,哭过一会儿过后,现在已经入睡了。
吴明回到房间,打开煤油灯后才发现,李天然早已经在房间内等候他了,差点吓得他夺门而出,好在看清了李天然的面貌。
“爹,有什么事吗?”吴明问道。
“诗然怎么样?”
“我已经把她哄睡着了,她知道爹的难处,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不用担心。”
李天然叹了口气,说:“今天爹的表现,怕是让你和诗然失望了吧。”
吴明思量一会,抬头向李天然说道:“没有这样的事,我自然知道人在江湖,许多事是身不由己,爹是善良之人,遇上徐晨宇这等奸邪之人,本就心烦,尤其他修为已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唯有暂时的忍让才能换取和平。”
“明儿记住,忍让,是换取不了和平的,唯有实力才是真正长久的和平,我自己已到了这个年龄,知道这世间诸多的无奈,又怎么能让你再步我的后尘。”
李天然从怀中掏出一枚洗髓丹,打开盒子,将那枚通体红褐色的洗髓丹递给吴明。
“明儿,服下它,爹来替你运气,重新打通经脉。”李天然说道。
吴明接过洗髓丹,细细打量,他自然听过这洗髓丹的功效,这种丹药最低都是四品往上,而且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价格又怎么会是李府的经济水平能够随便拿出的。
“爹,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吴明对李天然的收养就已经十分感激,如今又怎么好意思收下这礼物。
“明儿,自从你进李府的时候,你就和诗然无异,都是我的孩子,爹为儿子买的东西,有什么理由不收?”
在李父的一再坚决下,吴明只得收下了洗髓丹,并在李天然的指导下,在床上盘腿而坐,服下洗髓丹,双掌合一,试图调用体内真气。
李天然虽然功力不精,但毕竟修行了数年,体内真气还能算得上充沛,帮助吴明运气还是绰绰有余,此刻他用掌力灌入吴明的风门穴,源源不断地向吴明灌输着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