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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去,刘员外家那么多守卫家丁,你去了,只会是送死。”瓶儿拦在贾谷万的面前,说道。
“瓶儿姑娘是拿起做夫人的架子了吗?别忘了,当初说好,咱们成亲,只是为了让刘家的人死心,毕竟那段时间我实在是架不住刘家派来的媒婆接二连三地介绍姑娘。”贾谷万面无表情,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感情。
瓶儿的脸色浮现出浅浅的失落:“可是,即便是这样,可你要去送死,瓶儿该怎么办?”
“今天虽拜堂,但是被人打断,并没有礼成,无论是在实际上,好事名义上,你我都不算是成亲,你从哪来,就回到哪去吧。”
贾谷万扔下这句话,便绕过瓶儿,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瓶儿恍然:“从哪来,就回到哪去?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从哪来啊……”
接着,只见瓶儿只是轻轻地点了点手指,贾谷万手中的刀便瞬间拿不住,“哐啷”一生掉在了地上,艰难地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质问,贾谷万便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晚,一道血光伴随着整院的哀嚎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接着,天宫突降暴雨,惊雷四座,多少人从梦中惊醒,殊不知,在同一时刻,还有人已经走在了赶去阎王殿的路上。
第二天清晨,才有路人发觉,刘员外家竟然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满门。从人到牲畜,一个活口不留。
衙门的人带着验尸官和仵作闻讯赶来,排查许久,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的蛛丝马迹。
围上来的百姓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想来是那个被浸猪笼的小妾化为厉鬼,来报复了!”
此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然而,精灵杀人,亦遭天谴,瓶儿就是在最后落刀的时候,生生扛住了七道天雷。
按照常理,别说七道,就是一道天雷都可以让瓶儿这个精灵魂飞魄散。
但是,支撑着瓶儿的只有一条信念:她还想再见贾谷万一面,告诉他,他的仇,她替他报了。
终于,瓶儿凭着最后一口气感到了贾谷万的跟前,念了念咒语,贾谷万渐渐苏醒过来。
害怕刚苏醒过来的贾谷万责怪她的自作主张,在贾谷万睁开眼的那一刻,瓶儿便连忙解释道:“贾大哥,你的仇报了,刘家满门,一个活口不剩!”
说完,瓶儿只觉最后一口气终于泄了出去,再也支撑不住了。
思绪弥留之际,瓶儿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下,只觉得身上突然粘上了一片温热。
没错,那是贾谷万的血,贾谷万一只手抱着瓶儿纤瘦的身体,一只手握起了瓶儿拎回来,沾满刘家人鲜血的长刀。
正是因为有凡人以血祭精灵,瓶儿才有机会将自己最后一丝灵气封入花瓶内,休养生息,千年之后,才会被有缘人开启。
“故事,就这样落幕了?咱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白喵喵看着躺在地上的贾谷万和瓶儿,总觉得自己漏掉了点什么。
回头一看,白喵喵才发现,身后的瓶儿满眼都是倒在血泊中的贾谷万:“是啊,看了这么多,心里的谜题还是解不出。”
白喵喵看着眼眶里盈满泪水的瓶儿,有些心疼地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出现的吗?”
瓶儿略想了一下,回答道:“印象里,我刚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坐在贾大哥的家里睡着了,手里还抱着那个青花瓷瓶,贾大哥叫醒我,问了我很多问题:你从哪里来?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儿,瓶儿依着回忆里自己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讲道:“我当时脑袋里一片混沌,无论贾大哥问什么,我都是回答不上来的。许是我与商月有几分相似,贾大哥便将我收留在家里,还给我取名,叫瓶儿。”
“接着,你在与贾谷万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便对他产生了感情。”白喵喵接上了瓶儿的话,继续说道:“后来,在刘员外三夫人的暗箱操作下,媒婆一次又一次地找上门来,你便顺水推舟,打着掩人耳目的幌子,与贾谷万拜堂成亲。”
听了白喵喵的话,瓶儿点了点头。
接着,白喵喵继续说道:“然而,让你惦念千年的,不过是贾谷万最后的自尽,到底有没有一分是为了你。你的贾大哥,心里对你是不是也有一丝感情在?”
白喵喵又猜对了,瓶儿听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而,看着瓶儿点头,白喵喵却摇起了头:“这可能,就有些难了。”
通津,只能看到过去的场景,还没有到可以窥探到记忆中的人的心里所想。
贾谷万最后挥刀自刎,到底有几分是为随商月而去,有几分是对瓶儿的不舍,这个,恐怕只有贾谷万自己知道。
“看来,这个答案,我终究是等不到了。”瓶儿垂眸,神态恍惚地碎碎念了起来。
“也许,咱们可以换一个角度。”白喵喵手指一掐,面前又出现了一副新的场景。
那个被商月送给贾谷万的青花瓷瓶静静地立在贾谷万卧房的桌案上,忽然,瓶内冒出一股青烟,一个画着奇怪图案的符咒从瓶口飘了出来。
正是商月离开贾谷万家里那天,在路上遇到道士算命,最后花了一文钱,买下来放在瓶子里的符咒。
因为商月曾经盯着瓶子看着一整夜,那一夜,正是满月,最易吸取日月灵气,外加盯着瓶子看的商月周身都萦绕着一股遗憾和向往的念想,后来,贾谷万又何尝不是看着青花瓷瓶,念着那位旧人。
就这样,合着天时地利,瓶中的符咒接着花瓶承载的心愿与遗憾,最后化成花瓶精灵,也就是瓶儿。
瓶儿看到了自己来由的过程,顿时心里的感觉,要比脸上的表情还要复杂: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是以青花瓷瓶为引,集他们两人的念想而生。”
“我曾经偷偷地怨过商月,为什么她可以占据贾大哥的整个心绪,如今看来,我本是商月所化,我还要怨什么?”
“原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