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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之后,眼前的场景让唐觅蕊有些震惊。
她还以为前面有了那么多铺垫,打开门之后场景应该是非常宏大的,再不济也是个大空间,但没想到……
眼前只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包厢,和任何一个KTV包厢都没有什么差别。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还来不及让唐觅蕊感觉出什么,就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男人,饶有兴趣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就是你说的那个?”
身边男人立刻点头:“是。”
接着,充满担忧地看了一眼唐觅蕊。
在他们这些小弟的印象中,老大的长相,额,那怎么是惊骇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
老大面色恐怖,两只眼睛睁得很圆,漆黑里面带着挑剔,额头靠近眼角的位置还有一道刀疤。
这道刀疤贯穿了整双眼睛,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光是他们这些常年跟随老大的人,有时候都不敢正面看着老大的眼睛,更何况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看过去那么娇弱的女人?
以前不是没有女人见过老大,但是大部分都在见到老大的那一瞬就腿软倒地,哭天喊地的,最后反而把场面弄得相当难看。
可他没想到,面前的女人全然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
唐觅蕊不光直视着这个刀疤男人,还直视得饶有趣味。
她研究着刀口的形状,脑补着这个刀疤究竟是怎么来的,对手究竟是怎么切的,再然后慢慢推演着这个刀疤男人的身份,以前究竟是混黑道还是白道的,是当过兵的还是欠过巨额赌债的,是不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的……
这么脑补着,她倒是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只是恭恭敬敬地鞠躬。
“老大好。”
看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上路,身边的男人默默松了口气。
刀疤男人微微一笑,(哪怕是笑起来的时候也让人不寒而栗),随意抬起自己的腿,问她:“听说你找我?”
“是的。”
“找我什么事?”
唐觅蕊摆正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诚恳开口:“我有一件事想要麻烦老大。”
“哦?”男人的眼里露出了趣味的表情,“上一个说想要麻烦我的人,已经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
可这番威胁的话丝毫没对唐觅蕊起到任何的作用。
她继续开口。
“事情是这样。您手下的一个小弟在放高利贷,而正好我的继母在您小弟手里借了一笔数目不菲的钱,某种意义上,就是欠了您一笔钱,现在我的继母还不出来,把房子也抵押给了您的小弟,不够的部分依然在凑凑补补……”
听到这里,刀疤男人冷笑一声,算是明白了唐觅蕊的来意。
“你是想求我给你宽限几天?”男人说话带着讥讽,“你知不知道你胆子很大?敢因为这种事情来‘麻烦’我的人,老五,你说说,他上次怎么样了?”
身边的男人恭恭敬敬回答。
“被老大砍掉了八根手指头,只剩下左右手各一根中指,用来让他怀念自己曾有过手指的日子。”
刀疤男人一笑,看向唐觅蕊:“你觉得怎么样?”
唐觅蕊被这种眼神一看,倒是也不怯场,表面上依然从容镇定。
她心里深深知道,她要是此刻没出息地脚一软,必然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死状凄惨,或者是不死半残。
来都来了,只有大胆往前迈一步,破釜沉舟,才有可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安静的包厢里,就听唐觅蕊开口。
“您误会了,我来这里,并不是希望求您宽限几天。”
“哦?”刀疤男问,“那你想做什么?”
唐觅蕊平静地笑了一下。
“其实,我是想找您借钱来了。”
当女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包厢的小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就连刀疤身边的男人,都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借钱?”刀疤男重复了一下。
这个女人何其胆大,在已经巨债累累卖了房子都还不出的情况下,非但不磕头跪地,求他宽限几天,反而更进一步,再次问他借钱?
她是真的不怕死么?
“是的。”就听唐觅蕊不卑不亢。“既然已经借了您这么多钱,您应该不介意我再借一笔。到时候,我一起还给您。”
小弟们冷汗直往下冒!
这简直就是不把他们家老大放在眼里啊!
敢说出这种话的人,还能有什么下场!
有些人已经做好待会儿要见血光的准备了!
刀疤男怒气已经有点上来了,正想要一抬手发作,看到女孩从容的表情,临时又改了主意。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继续借给你?你知道我的利息……可是很高的吧?”
唐觅蕊语气很恭敬。
“我觉得您一定会借给我的,因为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我会双倍给您。这么赚钱的生意,您不会不赚的吧?”
包厢里一阵沉默。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五秒的沉默之后,集体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二十四个小时?一天之后?”
“双倍奉还?有毛病吧?”
“要是有这么赚钱的生意,我们还用放高利贷干嘛?”
“想钱想疯了吧?”
刀疤男人更是笑了几声,戏谑看了她一眼:“你一个娘儿们,还能怎么赚钱?该不会是要出去卖吧?”
话落,全场又是哄堂大笑!
有个小弟猥琐的眼神打量着唐觅蕊:“美女,你可能不了解行情,就算是京城最贵的脱衣舞娘,一夜也卖不出这么高的价格!”
周围一阵人附和。
“别说是一夜了!一年都卖不出这个价格!”
“你不会是想着一晚上好几个轮着来吧?那钱也不够啊!”
“当然不够!两百个排着队,五分钟完事一个,到天亮都凑不出这么多!”
几个男人说的话越说越荤腥,刀疤男人更是笑得得意。
“你要是真想卖,不如卖我,我给的钱……至少还比其他男人阔绰一点。”
小弟们:“就是啊!老大向来不亏待女人的!”
“只要女人不哭不闹,不吓得腿软,老大可是相当豪爽的!”
“不然就留下来吧伺候我们老大吧,以身抵债,哈哈哈哈……”
全场哄笑,几乎都停不下来了。
唐觅蕊站在中间,不卑不亢,对这些玩笑话也不恼怒,保持着谦和的姿态。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唐觅蕊才开口,说话的语气依然随和,就像是和邻居聊天一样。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不妨就顺着你们的话梗,做一个承诺,”年轻女孩平静开口,“二十四小时之内,我要是无法按照我所约定的那样,把新账旧账一起双倍奉还,那么……”
唐觅蕊顿了一下,微微朝刀疤男鞠躬。
“那我就真的以身抵债,听凭发落,您觉得怎么样?”
这一次,全场又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这一次五秒之后,众人并没有哄堂大笑,而是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就连刀疤男人都有些不可置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要留下来做我女人?”
“如果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我就是你的。”唐觅蕊说得很淡。
这一下,所有小弟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很震惊:这女人疯了吧?
刀疤男重复一遍:“如果明天你没能还够我的钱,我就派几个小弟把你抓回来,抓回来之后你就是我女人,是这意思吧?”
唐觅蕊没有一点犹豫,还是淡淡笑着:“是这意思。我借您的钱,也没什么可抵押给你的,就拿我自己抵押,您要是同意的话,就放心把钱借给我,您在城里的眼线那么多,我一个弱女子,肯定逃不走的。”
这番话,可谓示足了弱,又给足了面子。最关键的是,放足了鱼饵,勾得那刀疤老大心神荡漾。
刀疤男打量了一下唐觅蕊,这才发现这女人,实在是窈窕玲珑,生得算漂亮的。
当然漂亮并不是第一位,他见过不少漂亮女人。
可漂亮之外有这样的气质的,实在难见。
有气质之外又有这样的胆识能够和他对话的,又是千里挑一。
毕竟,许多女人都被他吓得不轻,别说是直接炮了,就是开口说两句话都有原地昏厥不起的。他可没有+尸的兴趣。
眼下,刀疤男几乎就要给钱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狐疑,这个女人看上去并不蠢,还相当聪明,为什么会约定这样荒唐的条件?
“你继母欠了我多少?”
“七十万。”
“你想要借多少?”
唐觅蕊想了想:“十万。”
刀疤男问:“你打算在一天之内筹集到八十万的两倍,就是一百六十万?你一个女儿家家,又不做生意,也没有来钱的路数,更没有什么大腿可以抱,凭什么敢跟我下约定?”
其实我是有大腿可抱的。唐觅蕊心里暗搓搓地想着。
这个大腿要是抱起来,还真吓死你们。
光是她上次去参加宴会时候穿的晚礼服,就有两百多万的市价。
这样一比,七十万的外债算什么?还不是卖件衣服的事?
可唐觅蕊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就是不想动桓家的钱。
未婚妻,她做,但绝不过界。
衣服,她穿,但是绝不当成自己的所属物。
“您不需要管我钱从哪儿来的,”唐觅蕊平静把这个问题推了回去,“眼下有一笔只赚不赔的生意,您只需要决定,是答应,还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