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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了几天,这几天的天空一直阴沉沉的,自从钱双双从沈家村回来后,就颓废了很多天,食不下咽,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这天晚上,聂尌从外头回来,再次见到了这样的钱双双。
他熟练的铺开被子,就坐在书案前,书案上堆满了公文,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案件。
翠姐的不在场证明堪称完美,而且现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能延时的装置,更何况,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这几日的瓢泼大雨,该有的不该有的,也全都冲刷了个干净。
钱双双发愁的也有因为这些,找不到任何能让翠姐认罪的证据。
只能以她恶意伤人,伤的还是她的丈夫,当成了家务事,不予受理。
这让钱双双想到了娥娘的案子。
曾经多么的绝望,才会让那样一个女子把自己的小叔子告上公堂!可却也是因为一样的理由,报的案也不了了之了。
纵使娥娘可能和别人有染,但她不该就那样死去。
如果没有那户人家,强行要把娥娘带走的话,又怎么会发生这样一系列的事情呢呢。
员外郎……
钱双双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
她看向聂尌,张了张开,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说了出来,“你说,那户员外郎家是不是还没有摆脱嫌疑?”
聂尌正在看着公文,闻言他抬头,“明日我正要去胡员外家。”
“是已经转换了方向对吗?你也认为翠姐她……”她垂下脑袋,只拿着她乌黑的发顶对着聂尌,随后不等聂尌回答,她像是又加满了油,“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找到凶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聂尌看着刚才还一脸颓然的钱双双,此刻又是满脸的振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
他默了默,随后答应道:“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她在,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更何况她确实也没有帮到忙。
胡员外家坐落在应天府的一处僻静的地方,既不远离尘嚣,又处于闹市之中的静区,地段可谓是十分的好。
等到他们进了员外郎府中,钱双双才感叹,何止是外观上的好啊,这儿简直就像是人间仙境一样。
泉水顺着假山的沟壑缓缓流淌进湖水中,又经过精巧的水排把壶中的水引到假山上,以此循环。
倒像是一个迷你的大自然。
而且那院中的花草,一看就名贵不凡,绝非俗物。
钱双双觉得她有些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半晌都合不拢嘴。
眼前的景观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让她不由得再次感叹,这到底是什么富贵人家?
她算过她的嫁妆,觉得自己应当是个富婆,可跟这员外郎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聂尌有令牌在身,算是办公差,所以就胡员外对他们还算客气,一路上让人恭恭敬敬的将他们引到前厅。
等了没一会儿门口,门口进来一个身宽体胖之人,他挺着一个圆溜溜的大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孕几个月了,想来,他应当就是这座宅邸的主人,胡员外了。
他走到椅子旁坐下,那椅子勉强承受着它那肥硕的身躯,但也不免嘎吱嘎吱的叫了两声。
胡员外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两位大人请坐,来人,看茶。”
他们依言坐下,刚坐下就有两名侍女端茶款款走来,素手拈茶,面带微笑,“两位公子请。”
嚯,这胡员外家可真是了不得,就连普通的侍女都生得这般美貌。
眉如远山黛,眼似满天星。
钱双双看一眼那洪员外,果然见他的眼神都盯在那出门的两名是女的背影上。
钱双双在心中感叹一句,做古代的男人真好。
三妻四妾是正常,喜新厌旧也能被说成是风流倜傥,或是女人年老色衰。
总之,他们就是没错的,他们就是正确的。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
“这位便是大理寺卿之子吧,果然是生的一表堂堂。不知两位来访,有何要事?”胡员外脸上笑着,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根本看不清他眼中藏着什么。
“不敢当,贸然来访,还望见谅。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来问员外郎一些事情。”聂尌挺直着上半身,他看向比他还要高两阶的员外郎,不卑不亢。
“客气,贤侄有话不妨直说,你胡叔叔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大理寺卿这些时都在忙什么?前些日子听说染了风寒,可有好些?”洪员外拿起茶几上的一盏茶,掀开茶盖,吹着茶叶沫子,屋子里顿时茶香四溢,十分好闻。
胡员外见聂尌和钱双双说上的茶还未动过,伸手指了指他们桌上的茶盏,“上好的云华,你们尝尝。”
钱双双讶异于茶香味竟然也能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她伸手,拿起了茶盏,也吹了吹。
顿时这浓茶香更是浓郁,宛如炎热的夏天,在山间的泉水边吹风,令人心旷神怡。
她不经也抿了一口,她是习惯喝白开水的人,竟然也觉得这茶十分的好喝,比白开水还要好喝太多倍了。
又小嘬了几口,听得聂尌在一旁说道:“劳胡员外惦念,家父一切都好。不瞒胡员外,我此次来,是为了沈家村叔嫂一案。”
胡员外听了聂尌的话,那脸上的笑意很快就消散开去,他也由微微前倾的身子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原本他笑眯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他开口,语气淡淡,“司直大人想要问什么?”
称呼已由贤侄改成了司直大人,亲疏立判,可见吴员外情感上的变化。
“四月初五,沈家村娥娘惨死在村外的一棵果树上,员外郎可知晓此事?”
“司直说笑了,胡某并不是那市井之人,平日里倒也忙得很,哪会有功夫去理会这些事。”
嚯,就直接叫称呼了,可见他真的是生气了。
钱双双又抿了一口茶,入口醇香,回味绵长。
但现在似乎不是品茶的时候,他将茶盏放下,微微清了嗓子。
“胡员外莫要见怪,大人他心直口快,其实并无恶意的。”
胡员外躺在椅子上,拿眼桥的一眼钱双双,用眼神询问着聂尌,“这位是?”
“哦,我是他……”钱双双这次本来是想说她是他的亲戚的。
但被聂尌眼疾手快的截胡了,“大理寺新来的。”
钱双双诧异的看了眼聂尌,震惊于他竟然,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