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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澈这副讨哄的模样,似足了个小孩子,卫静姝没忍住噗哧一笑。
见屋里头没人,赵喻娇出去也未归来,便也大着胆子转过身来。
因着方才看下头的姑娘唱曲跳舞的,倒也想起戏台子上演的一出,抿了唇笑个不停。
李君澈见她这模样,眉头一挑,无缘由的也跟着笑。
卫静姝却是手一伸,用食指抬着他的下巴,调戏意味十足。
“世子爷,貌若潘安,当真是俊朗青年,叫人挪不开眼……”她眼眸转动,落在李君澈的面上。
剑眉入鬓,凤眸微挑,鼻挺唇薄,轮廓分明,的确生得一副好面皮。
卫静姝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望着这么一张脸,却是忍不住心中乱跳。
她的身影在李君澈的眸中填得满满的,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一时间,谁也未说话。
过得半响,卫静姝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已经被李君澈圈在怀里。
青花瓷的酒盏跌落在波斯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滚了几滚。
李君澈扣着她的后脑,微凉的唇瓣贴了上去,带着些许酒香的探入她口中。
与前几日那个霸道而又急促的吻相比,这回倒是温柔缠绵。
可卫静姝依旧挣扎不得。
她虽只是十几岁的身子,可到底长了一颗二十来岁的心,不多时便已经手软脚软,整个人挂在李君澈身上了。
李君澈尝尽卫静姝口中滋味,这才低低一笑,大拇指摩挲着她红润的唇瓣:“越来越会哄人了,爷喜欢。”
又道:“不过,这等哄人的方式只得爷独宠,知道吗?”
卫静姝一把推开李君澈,大口大口的喘气,面颊绯红,媚眼如丝,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未说出话来。
李君澈倒是极好的心情,双指按在自个的唇边,眉眼弯弯:“沅沅,今儿是旌德十一年,五月初八……”
卫静姝……
对付卫静姝这只猫儿,李君澈是越发有心得了,头天夜里骗了她的吻,气得她跳脚。
第二日,隔着门柩喊得一句:“沅沅起身未?爷准备出门去茶肆听说书,你去不去?”
不多时,便听到里头噼里啪啦的声响,卫静姝披头散发的,衣裳都未系好,一只脚裹了鞋,另一只还在往脚上套。
雕花门柩还未开,声儿便先传了来:“去去去,我要去……”
李君澈瞧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眉头就是一跳,忙将她拉进屋。
“都多大个人了,出门前不能将自个先收拾好吗?”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好。
夏日衣衫轻薄,多是纱衣,卫静姝本就着急,衣裳穿得松松垮垮的,李君澈身形高,一低头倒能瞧见她里头那间水蓝色的肚兜儿,忍不住轻咳一声,耳尖泛红。
卫静姝一无所觉,正理着一头长发,扁着嘴儿瞪他一眼:“不是你说立时要走了吗?”
李君澈胡乱的嗯得一声,忙手快的给她将衣裳整理好,复又蹲下来替卫静姝将鞋履套好。
卫静姝唬得一跳:“你干什么?”
“别动。”他稳稳的抓住卫静姝的脚踝,将踩踏的鞋跟套上,又拍了拍鞋面上的尘土,这才起身。
卫静姝面颊烧得通红,也不敢看他,只觉的堂堂的雍靖王世子爷伺候她穿衣穿鞋,受宠若惊万分,一时间倒不晓得是该害羞,还是该高兴。
李君澈这事儿做得太顺手了,也未觉得难为情,伸手捏了一把卫静姝的脸蛋:“快去洗漱,蓬头垢面的,也好意思出来见人。”
又怕她着急,加了一句:“时辰还早,我在下头等你。”
“嗯嗯嗯,好……”卫静姝脑袋跟小鸡啄米似得点个不停,等李君澈一出门,便立时关了门,捂着心口狂呼气。
李君澈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瞧得一眼紧闭的房门,眉眼弯弯,抬脚下楼。
时辰还早得很,怡红院里头的姑娘们都还未起身,正堂空荡荡的,只得两个小丫鬟候着,见他下来,忙摆了早膳上来。
赵喻娇昨儿也歇在怡红院里,听见动静,从二楼的看台探出个头来,冲李君澈吹个口哨。
见他丝毫不为所动,这才嘀咕一声:“没情趣。”
膳桌上摆着十几个碟,还上了两种粥食,李君澈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燕窝粥,头也不抬:“爷对你没得情趣。”
赵喻娇不满的瞪他一眼:“知道啦,你的情趣在沅沅身上。”
又不屑的哼一声,一早上的人还未清醒就先塞一肚子狗粮,真是够了。
李君澈动作优雅吃了口粥下去,神色不变:“沅沅这名儿也不是你叫的,你叫沅姑娘便是了。”
话音还未落,便只听得窗柩摔得噼里啪啦的声儿。
卫静姝又不是聋子,躲在屋里头洗漱,也将这两人的对话听得个全,自个也臊得满面通红。
待往楼下去,见着李君澈稳坐在那儿眉开眼笑的看着自个,便更加抬不起头来。
她又不是真蠢,李君澈都表现得这般明显了,若是不晓得他心悦自个,那也未免太假了。
若是没得前世那般记忆,她自然也跟个小姑娘似得,欢喜异常,说不准还投怀送抱。
可偏偏,有了前车之鉴,她如何敢再行一回诛心之路。
“过来坐。”李君澈见她面露羞臊之意,也不过笑笑,指了指身边的圆凳。
又道:“早膳花样不多,你看看想吃些甚个,让厨房的做。”
卫静姝应得一声,乖巧的坐到李君澈身边,往膳桌上瞄得一眼,十几个碟呢,还花样不多。
对吃食没得挑,两人便就着十几个碟吃了早膳。
马车在后门候着了,李君澈拉着卫静姝就要走,赵喻娇这才懒洋洋的从楼上下来。
一袭月华色箭袖长袍,同色丝带束发,依旧没个正行:“你们出门玩,怎么不带我去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多可怜啊。”
李君澈回过头来瞧她一眼,嗤笑一声:“一院子的姑娘陪你玩,你还有甚个可怜的。”
说得赵喻娇一噎,随即又啧啧出声:“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我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呀,当真是诛心啊……”
“爷一向重色轻友……”李君澈斜睨她一眼,说得这一句,便带着卫静姝出了门。
卫静姝叫方才二人的对话逗得满脸笑意,上了马车,还问李君澈:“你们平时就这么相处的吗?”
李君澈侧眸看她一眼,手往车壁一撑,便将她圈在眼前,眉头一挑:“沅沅若是吃醋,那日后爷就不跟她说话了。”
卫静姝闹得大脸红,推他一把:“怎么说话的呢,说得我好像醋坛子,母夜叉似得……”
话音将落,她这才又反应过来自个说了甚个,啐得一口:“呸呸呸,关我什么事啊。”
说完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面颊却是越烧越热。
李君澈哈哈一笑,足见心情极好,那柄素日拿来装模做样的白玉骨折扇在手中展开,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卫静姝扇风。
青州繁华不如云州,可赵喻娇这几年也管理得甚好,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虽多,却并不杂乱,小商小贩也没有阻挡街道。
卫静姝挑着帘子瞧得一眼,的确是心生佩服的。
又想着赵喻娇十多岁的年纪,便亲力亲为的掌管三个州,也委实不容易。
她将帘子放下,有感而发:“我似公主那般年纪,别说管理州府了,连自个管不了。”
上一世,若不是自个没用,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惨剧发生,而自个甚个都做不了。
李君澈不晓得她是为着上一世的自个感叹,闻言一笑:“不打紧,日后爷管你便是。”
三餐饭食,四季衣裳,一生无忧……
卫静姝转过脸来,瞪他一眼,咬着唇并不说话。
马蹄声声响,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地儿。
赵喻娇老早便着人来打点好,掌柜的亲自站在门口将二人迎进去。
茶肆里头清了场,只得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说书先生站在那儿。
说得故事已经开始了,面对着空无一人的茶座,他也说得唾沫横飞,镇定自若。
李君澈拉着卫静姝挨到最边边的角落坐下,将那说书先生打量一番,赞赏的点点头。
赵喻娇也是有心之人,虽说青州,益州同渭州都是她的地盘,不怕那些个狗腿子杀进来。可李君澈这么个大活人,还是个招杀手的大活人,她也不敢松懈半分,若是有个万一,她上哪陪他条命。
是以这一路上的安排,全都用的自个人。
别看说书的先生身份平凡,可李君澈一眼便能瞧出此人非一般人。
就连方才在门口迎他们进屋的掌柜的,也都非掌柜这么简单。
看得出,赵喻娇这些年,在自个的地盘上,还是很花了些心思的。
不过,那样的环境,若是自个不上心些,死于非命怕也是迟早的。
卫静姝没瞧出这其中的区别来,可那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也是当真精彩,一双杏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碟子里头的瓜子叫她磕完了都不自觉。
一段告落,她还学着拍手叫好,大言不惭的吐出一个字:“赏……”
李君澈侧过眸来瞧她:“你带银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