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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静姝叫李君澈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闹得险些滚下去,忙一把抠着屁股下的板凳,吓得脸都白了。
“自然是做点正经事。”李君澈神情自若应她,就着外头打进来的阳光,将卫静姝一双脚仔细瞧得一回,眉头倒是越蹙越紧。
只见这双娇嫩的玉足,好些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都已经破了的,渗了水出来,瞧着惨不忍睹。
卫静姝到底是姑娘家,同李君澈又不是真个兄妹,自是不好意思,脚下挣扎几回,红着脸骂道:“你有病是不是啊。”
李君澈面色阴寒,抬眸看得她一眼,复又瞌下眼皮:“你不是一向都知道我有病吗?”
手上却是将她一双脚拽得紧紧的。
他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来,打开来里头是些白色的粉末,用指尖捻了,细细的撒在伤口上。
“瞧着是个会骑马会射箭的悍女,没想到还这么娇气……”他动作又轻又柔,嘴上可是刻薄得狠。
“什么悍女,你再说一遍……”卫静姝没好气的伸手在他腰间掐一把,眼神凶狠:“给你个机会,想好了再说……”
“好好好,说错了,说错了,我们沅沅是娇囡囡。”她那点力道委实算不得痛,李君澈倒是配合着“哎哟”一声,连连认错。
只不想话儿才说出口,他自个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哧”一笑,扯着伤口,真个痛得吸口凉气了。
“活该……”卫静姝又羞又恼,见他扯动伤口,幸灾乐祸的骂一句。
脚一缩也收了回来,裹着鞋子立时便跑了出去,临出门前还叉着腰气哼哼的道:“你等着,一会要你好看的。”
她这会穿的一袭粉红素面细棉衣裙,样式简单也无甚花样,发丝松松挽起,不施粉黛,生起气来,越发添几分娇俏可爱。
李君澈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低低一笑,方才碰触她玉足的指尖也微微发麻,这种感觉叫人又欣喜又疑惑。
后来,卫静姝端着药碗坐到他跟前的时,李君澈再也笑不出来了。
看着他那吃瘪的模样,卫静姝心情好得很,还好奇的问他:“听说世子爷身子一向不好,常年累月靠药汤养着,你这般怕苦,那些个药汤是怎么喝下去的?”
李君澈面无表情,嘴里却泛着苦水,半真半假的道:“喂猫了。”
卫静姝才不信他,药碗又往他跟前一递:“都放凉了,温热的,刚刚好,一会凉了便谈不上养生之道了。”
李君澈抿着唇,不接药碗也不看卫静姝,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似得。
卫静姝觉得好玩极了,复又逗他:“你乖点啊,喝了药才有糖吃,不喝药哪里有糖吃啊……”
见李君澈不理自个,便又道:“你可是堂堂世子爷啊,如此不听话,若是叫别个晓得了可不得笑死……”
李君澈斜睨她一眼:“你想笑就笑……”
卫静姝当真笑起来,眉眼弯弯,酒窝浅浅:“你信不信等我去了京都到处同别的闺秀说你的糗事,想不到堂堂的……”
一语未了,却是听得外头刘阿牛喊她:“卫姑娘,我要去挖野菜了,你不是说要去玩会……”
卫静姝闻言眼眸一亮,也不逗李君澈了,将药碗往他手里一塞:“你爱喝不喝,我要出去了。”
只人还未走,便叫李君澈一把拽住,他眉头紧蹙,神色痛苦:“你等等,我有点不对劲……”
卫静姝一怔,回过头来就见他面色苍白难看,也吓了一跳:“怎么了?哪儿不对劲?”
“快,快去请大夫来……”李君澈好似极为难受,额间都沁出冷汗来,拽着卫静姝的手也越发紧。
刘阿牛又在外头喊得一声,可这会子卫静姝哪儿还有心思去玩,生怕李君澈真个一命呜呼了,毕竟他原本便身子不好。
“好好好,你快躺下,我这就去请大夫来。”她扶着李君澈躺下来,又给他盖好薄被,那扇破旧的房门一开一关,只听得脚步声越行越远。
李君澈呼出一口气来,方才那痛苦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脸阴沉。
卫静姝到底没能跟刘阿牛一道去玩。
我们世子爷身骄肉贵的,比卫静姝这么个姑娘还要娇气。
卫静姝折腾一下午,又给他请大夫,又是从新给他煎药,他睡着时还得陪着给他打扇,到得傍晚又要给他寻衣裳,打水,好叫他擦身。
刘阿牛挖了野菜回来,一边帮忙一边道:“你对你哥哥真好。”
卫静姝呵呵笑,能不好吗,要是真死了,她怎么回家,怎么跟雍靖王府交待。
依着李君淳那等变态的性子,搞不好还又让卫家走了上一世的老路。
所以她是纵然千万般不愿意,也得将李君澈好好供着,千万别死在自个手里。
……
卫静姝里里外外的忙活了一天,到得夜里一沾枕头便睡着了,自也没得时间去想世子爷如何一下子就这般矫情起来了。
李君澈躺在炕上的另一边,听着卫静姝清浅的呼吸,转过身来,只见这小野猫睡得四肢八叉的,身上的薄被早被踢到一边,丝毫没得姑娘的样子。
他瞧着这不太雅观的睡像,忍不住一笑,低喃一句:“这小野猫日后也不知要祸害谁家去。”
说完他自个又神色一变,整个人散发着说不出的阴郁来。
翻个身,眼光光的望着那黑漆漆的屋顶,心中是说不出的郁结。
过得半响才又听他一身轻叹:“真是欠了你的。”
掀了被子,挪到卫静姝身边,替她将薄被盖上,又瞧见一双玉足露在外头,侧过身借着月光瞧得一回,只见白日里那些伤口倒越发严重起来。
瞧着那双脚不成样子,李君澈这才觉得有两分愧疚来,蹙着眉头下了炕,摸到白日里头那包药粉,又细细的撒了一回。
卫静姝听见动静就醒了,半睁着眸子见李君澈坐在那儿,也没出声,月光淡淡,她连他的模样都瞧不甚清楚,却又好似能瞧见他那眸中的温情。
卫静姝咬着唇,闭上眸子翻了个身,却是想起了许多前世同李君澈一道的记忆来。
前世的他,高兴了唤她沅沅,不高兴了也唤沅沅。
纵然他的沅沅如蠢材一般,他还是会教她下棋,教她写字,虽然每次都是气得肺疼收场,可两个人却也乐此不疲。
他会带她去逛花灯,逛夜市,吃云州里有名的小吃,也会去天香阁这样的酒楼里头大快朵颐;
一道骑马,一道去山上放那比人还大的风筝;
还会乔装打扮一番去烟花之地听小曲,看那些身姿曼妙的姑娘跳舞;
两人背靠着背,对月饮酒,打闹玩乐……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好到让人以为是在做梦。
后来才知道原来真的是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他,没有了那些快乐,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眼角的泪珠滑落,卫静姝自个都不知晓……
虽然卫静姝背对着李君澈,可他闻得那不同方才的气息,便也晓得她这会子是装睡的。
唇角勾了勾,瞧见她枕头下的荷包,忍不住又起了心思逗她。
他将荷包不动声色的拽在手里,一边往里头探一边道:“这小丫头还有不少私房钱呢。”
卫静姝叫这话激得一骨碌坐起身来,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想前世那些遥远的事儿,伸手要往李君澈那儿扑去:“你怎么拿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李君澈双手举起,就是不给卫静姝,佯装讶然的道:“咦,你不是睡着了吗?”
跟着又一笑,甚是泼皮无赖道:“看看嘛,作甚那般小气,让爷瞧瞧你今儿将那玉牌当了多少银……”
话儿未了,他便神色一变,周身带着几分阴寒之气,叫人不寒而栗。
李君澈从小便在京都那等龙潭虎穴之地谋生,心思自然重。
他之所以让卫静姝典当了那玉牌,除了能换钱,自然还有别的用途。
可此番卫静姝却私藏起来,他不由得往深处想。
可随即又神色如常起来,将荷包紧紧拽在手中,直接问她:“为什么不将玉牌当了?”
卫静姝心里一虚,没敢再抢,可还是气鼓鼓的瞪着李君澈,就是不说话。
她不知道这玉牌到底有甚个用处,可与她而言却是有些别样意义的。
只那些个意义见不得光,只能藏在心里罢了。
李君澈见她一副心虚模样,越发有些狐疑,将荷包里头的东西都倒在炕上,仅剩的几两碎银子,同自个那块玉牌,还有两张当票。
卫静姝一瞧见那玉牌,立时伸手过去,却叫李君澈夺了先。
“说说,怎么回事吧。”他一手拽着玉牌,一手将那两张当票打开,借着月光依稀能瞧个大概。
他不解看着卫静姝:“你为什么把首饰都当掉了?这块玉牌却留着?”
“关你什么事,我爱当什么就当什么。”卫静姝恼羞成怒,懒得同他废话,一把将李君澈扑倒,誓要将玉牌夺过来。
倒是丝毫没在意自个整个人都趴在李君澈身上,那姿势除了暧昧,还是暧昧。
卫静姝脸皮堪比城墙厚,如此这般也还没觉得不好意思。
她那娇俏的眉眼,身上的温度,却让李君澈瞬间气息不稳,耳尖泛红,只一双眸子却亮晶晶的。
他伸手圈住卫静姝的腰身,翻身将她压下,媚态横生的勾唇一笑:“沅沅,你私藏爷的贴身之物,可是对爷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