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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安稳,直至闹市街心,马车忽惊,若那日疯马失智般东奔西走,车内有如翻江云涌。
刘青婉被曹襄一路护在怀中,车内玄铁钝器皆砸向曹襄背脊,眼见疯马即将撞向沟渠湖水中。
曹襄将佩剑狠插入木板之上,以定身姿,他将刘青婉托起,送入马车之外,便再难稳定身子,脱剑而随马车颠簸,四处冲撞。
刘青婉被曹襄送出轿外,便见马车之上已无二人管马车走向,车夫似是早早买通,在惊马之前,便离开了马车。
刘青婉横心上马,驾马而塌,控管马车驶离沟渠,她虽有心停下疯马,却终究一届女流,力气不过烈马一二。
“砰。”
天外玄铁青剑横插于轿外,刹那只听木板崩裂之声,惊马脱离了缰绳,奔向闹市人群处。
而骄中的曹襄借着惯性再滑几米,方停下惊动。
刘青婉心急如焚,将骄帘拉开,见曹襄躺卧在地上,声色藏咽,“你还好吗?”
曹襄痛楚不知从何而来,只觉筋骨受损,一声闷哼,虽极力压制,仍被刘青婉听入耳中。
刘青婉小心将曹襄从轿中救出,方见霍去病追上惊马,刀刃滑过马颈,刀刃空白,不见一丝血迹残存,可血如山泉喷涌而出,疯马随即倒下,不做一丝挣扎。
“淳芷呢?”刘青婉检查完曹襄伤势后,猛然想起淳芷不在二人视线之中。
淳芷被霍去病安置在离刘青婉几百米之处,事发之时,根本来不及解救刘青婉,更别提是被疯马所伤,她向刘青婉跑来时,已是人群皆散,惊马已亡。
“小青婉,你没事吧?”淳芷细细检查刘青婉几个关节要害,见刘青婉当真无碍,才肯松懈。
刘青婉见曹襄冷汗已上额,就算他故作镇定,也知必是伤到筋骨,便对转身欲去寻霍去病的淳芷道,“淳芷,你替他瞧瞧。”
淳芷转眸见曹襄身子傲立,一眼瞧去根本看不出病态,却已是面色发白,便知其筋肉顿挫,她沉声道,“我现在便得给你掰回原位,不若你一身武功便废了。”
刘青婉知其事大,黛眉冷蹙,抿嘴默然,反是曹襄温声宽慰道,“我无碍的,莫要如此担忧。”
淳芷已是脱下曹襄外衣,见背脊青黑一片,骨骼顿出,便知其所受之痛何等之烈。
刘青婉心下大怵,泪水盈睫,却不敢流下,嘴上呢喃道,“怎会有人如此之痛还不做声色?为何要护我至此?”
曹襄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哄骗,“我当真不疼。再说,我允诺过你,余生安然。”
刘青婉的泪珠终究是滴落在曹襄背脊之上,一滴,许是她这十数载所有的坚强化成须臾,许是曹襄握住了打开她心房的钥匙。
那一刻起,她便知,若是霍去病告诉她,自己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不必逞强,不必为了一朝公主威仪,失了自己。曹襄在替自己找回九岁之时的安虞,在告诉她往后余生,她不是孑然自身。
她,有人护着。
时间急迫,淳芷只得无任何准备,于霍去病马车之上,便给曹襄正骨,她摸到背脊之上一个断骨横出之时,双眉紧蹙。
“会很疼。”
她正声提醒曹襄,那般的疼,兴许是将人直接撕碎的疼痛,有那么片刻,她作为一个医者,却依旧迟疑了。
曹襄敛声浅笑,凝望刘青婉的眸子,见她的眼中满是担忧,笑意愈深,他抚平刘青婉蹙起的黛眉,宽声道,“今日,我想吃你做的菜。”
刘青婉顿滞片刻后,点头答应。
曹襄见她允下承诺后,一手将她圈入怀中,一手将她的双眸捂上。
刘青婉本欲挣扎,却听耳后一人声色顿滞,却带着脉脉深情,“别看,你会怕。”
刘青婉方停下挣扎,心中暖意盎然,她回抱曹襄,虽是漆黑,也知那人的脸,那人的眸,那人的所有隐忍与对自己的爱护。
淳芷闭眸摸到那根横出的骨头,狠心倒数,便猛然将它推至远位,未听曹襄一声嚎叫,只是单单闷哼一声后,便再次恢复往日那张清冷如月的脸庞。
只有刘青婉感受的真切,她被曹襄圈进怀中,那一刹那,曹襄下意识的用力,几乎让自己无法呼吸。
曹襄将手松开,刘青婉方见曹襄依旧笑意浅淡,含情化水,她的泪水夺眶,惹得曹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青婉,你……”
淳芷多有惊异,她与刘青婉相交十载,未见过她一刻的袒露自己内心的恐惧,却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她想起那时问刘青婉可否自愿,刘青婉月下交由自己一个泥偶之时的伤戚,她已知,刘青婉心中必然已有了另一个泥偶,不碎不旧,作永恒之久。
霍去病护送他们二人回曹府,曹襄靠在刘青婉身边,安然自在。
一路上,霍去病有意无意瞥向淳芷几眼,淳芷却回以冷眸相对,不得已,只能收回视线,四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马车停至曹府门前,霍去病欲意领淳芷回府,见淳芷执意不肯,二人僵持不下。
刘青婉见二人脾气愈烈,没了办法,温声道,“不若,你们二人今晚便在此吃食?”
淳芷听罢,兴致高昂,拥住刘青婉,高声道,“小青婉,你做的醋鱼是天下的一等佳肴。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醋鱼?”
曹襄与霍去病二人同声开口,惊得淳芷愣懵片刻方点头。
刘青婉心下幽幽,她瞥眼望向曹襄,见他眉目淡色,却是失了方才的温情。
“那便多谢款待,我最喜欢的一道菜,便是醋鱼。”霍去病应从未想过与刘青婉有男女之情,所以声色自然,毫不掩藏。
曹襄闷声不响,兀自进房,转身之时,瞥过霍去病,眼含敌意,心中酸楚满溢。
刘青婉一时滞愣,见曹襄吃醋模样,又觉分外可爱,她见门外冤家一对,门内又是醋意横生,垂头无奈,心中却是暖意汩汩而流。
她远望玄袍之人,步步带气,走至长亭之上,却又不舍留恋,方见自己与他回眸一笑,又瞬间撇头而去,孩子心性。
她哑然失笑,长安第一公子,与大汉嫡公主,无非是名称,名可留青史,可他们只愿做寻常人家,炊食而作。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