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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又是!怎么想的?!”
伴随着这声炸裂般的质问,鬼舞辻无惨精心装饰的客厅里,登时就掀起了一场小规模风暴。
名贵的茶具、精美的楠木矮桌还有古朴的香炉——房间里的一切家具物件都被气流卷起,以比子弹还快的速度,擦着上弦鬼们的脑袋重重摔到了他们身后的墙壁上,接着连着墙面一起变得粉碎。
其中最弱的魇梦甚至被割出了一个伤口。
院落里负责看押寺内夫妇的几个士兵听到动静,顿时面面相觑。
“地震?”有人疑声问道。
“哈,怎么可能嘛?”
另一名士兵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有房子里有声音而已,可能是心情不好在打老婆吧。”
“那么好看的女人都下得去手……”
“人家是陆军大臣的儿子嘛,要什么样的老婆没有。”
“说起来,那个女人虽然好看,但眼睛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最后还是几人中的长官看不下去了。
“都闭嘴!”
“是!”
与此同时,突然爆发的鬼舞辻无惨,正在全力运转自己的五个大脑,贪婪地读取这几只鬼的想法。
他希望能获得这些家伙在惊恐下的直接反应。
黑死牟:“那个叫做苇名一心的剑士,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真是期待啊……”
鬼舞辻无惨皱起了眉头。
童磨:“无惨大人,你一定又在读取我的想法了吧。嗯,这么私密时刻——让我想个好玩的词吧,你肯定能读取的到。那就‘晴天’怎么样,一定很有趣吧哈哈哈哈。”
鬼舞辻无惨面目表情。
猗窝座:“好强的斗气,真是望去就令人生畏——真希望遇到一个这么强的对手啊……该死,我怎么会有这种不敬的想法。”
鬼舞辻无惨脸色稍有好转。
半天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好可怜啊!我好可怜啊!我真得好可怜啊。”
鬼舞辻无惨有点不耐烦。
玉壶:“是不是最近提供给大人的壶有些粗糙了啊,要保持精进啊玉壶——再去看几个画展,吃掉几个艺术家吧。”
鬼舞辻无惨觉得有些满意。
鸣女:“东京周边……又有鬼的坐标消失了……是被吃掉了还是杀掉了呢?”
鬼舞辻无惨没什么反应。
老实说,就现在这个局面,他已经不想再在那些没用的鬼身上浪费时间了。
魇梦:“多么美好的梦啊……要是永远不会醒来就好了,就这样死掉吧——啊~”
鬼舞辻无惨听不懂。
检索了几个上弦的想法后,他没有半点放松。
五个脑子一起爆发疑心病的情况下,他已经不怎么信任自己能够完整地读取他们的心声了。
他们绝对对我有所隐瞒!
只要有机会,谁都有可能背叛。
自从“妓夫太郎”通过佩狼的和累的死亡影像,对他进行了一次嘲讽之后,这个念头就深深植入了他的脑海中。
“我在问你们问题。”
“你们是耳朵聋了听不见,还是在故意违抗我的命令?”
鬼舞辻无惨随手一挥,将脚边的寺内太阳推到墙边躺下,随即看着沉默的上弦鬼们,语气阴沉无比。
“还是说,如今出现了不受控制的鬼,你们就以为世上出现了和我类似的存在……所以,你们也要像妓夫太郎一样,打算反过来对抗我吗?!”
此言一出,一众上弦齐齐地把头磕在地面上(就连玉壶都伸出脖子来以头抢地),只剩下用扇子捂住嘴的童磨还鹤立鸡群一般地保持原样。
“哎呀,原来这是该害怕的时候呀。”
他冲着鬼舞辻无惨灿烂地笑了笑,“对不起,我马上照他们的样子做。”
说完,他就像模仿父母磕头拜佛的小孩子一样兴冲冲地趴了下去,一副“真有趣还想再来一次”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他本就在感到威胁,整个鬼最为敏感的时候,童磨的所作所为就显得尤其碍眼。
他鬼舞辻无惨靠恐惧统治手下——而这个童磨,却天然无法感受到任何恐惧。
就算是父母当着他的面相互残杀,童磨也只是觉得,无非是房间被血液弄脏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家伙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怪物了。
成为鬼之后,他自然就成了怪物中的怪物,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超过猗窝座,成为了上弦之二。
尽管一念之间就能要了童磨的性命,但鬼舞辻无惨从未觉得自己掌握过这家伙。
尤其是在这种危机关头,每一件让他觉得自己无能的事,都如鲠在喉般地令他作呕。
如果连对手下掌控都失去了,他的心理状态,就又会变成当初那个在病榻上辗转反侧的病人。
可偏偏,童磨这家伙却是他重要的消息源——
大量关于政府、经济和尖端科学方面的消息,大都是童磨的信徒们提供的。
除此之外,他还是鬼舞辻无惨手下的除黑死牟外的最强战力。
所以,鬼舞辻无惨不能冒险。
“若不是眼下我需要人手……”
鬼舞辻无惨恼火地想道,“绝对不会让这种碍眼的家伙继续活着。”
想着,他一眼瞪向了姿态谦卑的黑死牟。
“既然他们都不说话,那你先说。这一次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足以将三个柱一网打尽,为什么你却放过了他们?”
“还有那个叫苇名弦一郎的小鬼,我三番五次强调过,他是最有可能知道青色彼岸花下落的人……”
“可你却还是违背了我的命令,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
说到这儿,鬼舞辻无惨的语气竟然有些痛心。
“我本以为,我可以一直信任你。”
“可这次,黑死牟,你真得是让我大失所望。”
一直以来,黑死牟就像武士侍奉主公一样对待他,从不违抗命令,从不质疑他的任何决定,也从不给他添麻烦。
这种周到的服务态度,让鬼舞辻无惨十分受用。
尤其是黑死牟本身还是继国缘一兄弟的情况下,驱使对方,更是让鬼舞辻无惨有一股复仇般的快感。
然而,这一次,他却差点将鬼舞十辻无惨找到青色彼岸花、克服太阳的希望彻底落空。
“黑死牟,告诉我,你到究竟打着什么样的心思?”
“难道……”鬼舞辻无惨俯下身子,灯光造成的阴影将黑死牟遮蔽其中。
“是有其他像我一样的存在,找到你了吗?”
最后一句话中的猜忌和怀疑,已经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
事情涉及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根本,他几乎按捺不住心中杀意。
除了对事情经过稍有些了解的鸣女之外,其余上弦完全没有料到,这次的第一个被找麻烦的,居然是最守规矩的黑死牟。
“并没有其他人或者鬼找到我……”
黑死牟稍稍直起身子,但仍然谦卑地低着头,没有直视鬼舞辻无惨的正脸。
“之所以选择杀死苇名弦一郎,是因为属下听说,他还有一个祖父还活着……”
“我虽然只见过对方创造的架势,便知道他绝对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剑士,只不过,听说他已经病入膏肓……”
“然而讽刺的是,苇名弦一郎是他的继承人,却对祖父的剑术一窍不通……”
“所以我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坐等自己的绝技失传呢?”
鬼舞辻无惨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这是黑死牟联想到了自己变成鬼的动机之一——不希望自己的剑术失传,甚至还要更进一步。
如果这老头真有黑死牟说得那么厉害……
“所以我才将大量的血液灌入了苇名弦一郎的身体之中。”
“继承人尸骨无存,这是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无法忍耐地仇恨……所以即便是重病在身,只要举得起剑,那他迟早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到时候,我一定会击败他。”
黑死牟突然握紧了拳头,“让他也和我一样,为您效力。而且苇名弦一郎知道的事,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这么说,你是为了我着想咯?”
鬼舞辻无惨眯着眼睛看着他。
除了一部分想要和绝世剑士交手的渴望之外,黑死牟心中所想,大致上与他说得相同。
而且这种动机,也的确符合黑死牟的性格。
“那鬼杀队的几个柱呢?其中还包括那个叫不死川实弥的风柱。”
“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鬼舞辻无惨追问道。
对于这个疑问,黑死牟的回答更简单了。
“因为珍贵的血用完了。”
他说道,“他们也都是潜在的鬼月,直接杀了有些可惜。”
“在我看来,只要给他们足够的血,就可以轻易取代猗窝座以下的几个上弦……”
“那样的话,兴许可以补全十二鬼月的完整规制。”
胆小的半天狗和玉壶闻言顿时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却发现鬼舞辻无惨正好冷不丁朝他们扫了一眼,怒其不争的意思不言自明。
紧接着,一声冷哼在他们两个心间炸响,逼得他们赶紧又趴了会去。
“我原本以为你知道分寸的,黑死牟,到看来我不得不重申一下。”
虽然听起来鬼舞辻无惨还是在批评,但他的语气明显转好了很多。
在他看来,虽然黑死牟有着部分私心,但做大部分决定,完全是出于他的立场考虑。
如今他鬼舞辻无惨,的确面临着人手不足的窘境。
“谁能成为鬼月,只能由我自己能说了算。”
“……”
黑死牟顿时明了,连忙告罪,“如此,的确是我自作主张了。”
“这件事先这样吧,但下不为例。”
鬼舞辻无惨转过身去,不由觉得有些安心。
黑死牟还是过去的黑死牟,并没有发生他无法忍受的状况,这令她找回了一些自信。
“不过,既然苇名弦一郎已经死了,我们也不能枯等他的祖父现身。”
“我听记得他还有个弟弟,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吉原出现过了。”
鬼舞辻无惨转头对着鸣女吩咐道,“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
“记住,要活的。”
“至于现在……”
“我们来说一说,有关那两只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