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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周氏有些迟疑。
尽管私心里确是有些心动，但转念想起三族老方才的态度，周氏又瞬时歇了心思。
“我觉得双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想清楚了么？”大族老闻言彻底沉脸：“这可是事关子嗣香火的大事，你若是拒绝了，你们二房可就当真是绝后了！”
“我……”
“大族老！”
顾无双闻声直接挡在了周氏前头：“您张口子嗣闭口香火，今儿我倒是想在这里问上一句，难道我顾家没了爵位，我父亲便不配再享受你顾氏子弟的香火么？”
“七丫头！”大族老冷眼，看向顾无双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冷了起来：“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顾无双气极反笑：“你们一群人仗着辈分不分青红皂白地跑到我家里来逼着我母亲认儿子，你说我乱说？”
“还有你三族老，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般迫不及待地想将自己的儿子送人，难不成这顾明义不是你的骨肉？”
“放肆！你……”
“我放肆也不是这一回两回了！”
顾无双冷笑，甚至连表面的平和都懒得维持，直接讥笑着道：“诸位族老莫不是都忘了，此前我姐夫豫王方才出事之时，族里诸位怕被我们连累，早早地便将我父亲甚至我祖父的牌位都一并送了回来！”
“连带着牌位一起的，还有诸位联名签署的除族书！”
“双儿！”周氏闻言瞬时变脸：“什么除族，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大族老就在这里，您问大族老啊！“
“大族老……”
“周氏！”大族老闻言彻底寒了脸色：“我们今天来找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可要想清楚了！”
虽然确实写了除族文书，可最后是否真的除族，说到底还是他们一众族老一句话的事。
“我们……真的被除族了么？”周氏怔怔，许久，终是缓过神来，哑声道：“不必了。”
周氏拉开顾无双直接到了厅前，决然道：“既然我们已经被除族，且我夫君跟公公的牌位也都被送回来了，那么我们家的家事也就无需再劳烦各位操心了。”
说罢，周氏直接朝赵管家使了个眼色。
赵管家会意，直接上前朝着大族老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族老见状顿时脸色更沉：“但愿你不会后悔！”
话音落地，大族老直接甩着袖子离开了。
而待族中众人都随大族老一道离开之后，周氏这才又再不自觉地抓住了顾无双的袖子：“双儿……”
周氏面色发白，甚至眼眶也止不住地又再红了起来：“他们……我们……真的被除族了么……”
“嗯。”顾无双点头，说话间连忙将周氏扶好：“别担心，除族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怎么能不担心，这……”
“娘！”顾无双有些头疼，直接扶着周氏重新在旁坐了下来，道：“您还没看明白么？那就是群白眼狼！”
“早年祖父势微便合起伙起来打压祖父，逼得祖父不得不南迁去了瓮城，后来父亲得势又都上杆子地巴结父亲，再后来姐夫……娘，这样的族人留着也是祸端，不如索性撇清干系更好。”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担心。”
周氏坐下后缓了口气，跟着直接拉着顾无双也坐了下来：“虽说你已经有了婚约在身，这婚事是不用愁的，可到底是除了族，这以后……这名声上不好听啊。”
“这世道对于女子本就多有苛责，徐家又是那样重规矩的人家，若是……”
周氏有些不敢再想，尤其是联想到此前赫连燕说过的话……
“双儿，要不，你就应了那个燕世子吧？”
现下顾家已然成了平民，若是徐茂行当真……
“那燕世子虽然看起来是有些不大着调，可也不曾听说过他有欺压百姓之事，所以大抵品性还是不坏的，而且他家祖母还是……”
“娘！”顾无双闻声顿时越发觉得头疼：“顾家女儿绝不与人为妾，这是祖父定下来的规矩！”
顾无双摇头，顿了下，直接转了话头道：“您不是留下同长姐说话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她说她对不起我，旁的也没什么好再多说的……她倒是真的狠心，说不后悔便当真半点也不悔……”
周氏被带着想到了顾倾城，不由瞬时咬牙，可到底还是狠不下心真的怨怼，只得暗自生着闷气，道：“说是原本定了绞刑，就在这个月的十六日，后来你爹那些同僚旧部集体上书求情，这才又将这事拖了下来……”
“那现在宫里是怎么个说法？”
自顾胜业死后顾家便逐渐退出了朝堂，所以连带着各方面的消息都滞后了许多。
此前顾无双也不是没有打听，但豫王出事后连族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又个更遑论是旁人。
“好像还没什么定论。”周氏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情：“你姐姐的意思是她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就是舍不得那个孩子……”
“她想保住孩子？”顾无双闻言顿时有些凝重起来。
但周氏却只是摇头：“她倒是没那么说，只说此前只是怀疑倒也没什么感觉……”
周氏再次摇头，轻叹道：“不管怎样那都是你姐夫的孩子，她心里舍不得也是应当的……”
“等宫里有了决断再说吧。”顾无双有些无力。
说到底她也不过只是个未出阁的闺阁女子……
“对了，我听说徐阁老病了？”周氏忽然道。
“正想跟您说呢，我打算有时间了过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徐茂行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虽然外头并无半点风声，但顾无双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尤其是这话还是从赫连燕的嘴里说来的……
“虽说这婚事是父亲定下的，但咱家现下出了这样大的变故，不管怎样都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
“你要做什么！”周氏闻言大惊：“你一个姑娘家，难不成你还想……”
周氏有些不敢细想，只顾抓着顾无双的手臂不让她动弹：“不许去！”
“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但是这事……我不管，总之就是不许去！”
“娘……”顾无双暗叹：“徐阁老当初就不大赞同这门婚事，这您是知道的。”